第一百零三章:被拋棄(二)
簡南壓抑著哭腔,越想便越後怕,是她倏忽了,忘記了秦厲北將團團當成了白月笙的孩子,他有多討厭白月笙,對團團的真心便有多少,這段時間秦厲北仿佛卸掉鎧甲和尖刺的溫和態度,一度令簡南自己迷失在了自我幻想出來的,溫馨和諧的家庭氛圍中。
“秦厲北,我隻說一遍,若是團團有事,我一定拉你的沈揚諾陪葬,我發誓,一定會讓你也嚐嚐,什麽叫做一無所有!”
秦厲北回家之後聽見了鄰居的議論,一路飆到了醫院,住院部的值班主任看見了秦厲北,還以為秦家有什麽重要人物住在這裏呢,嚇得趕緊跟在後麵追了過來,結果便聽見了這一出對話,感覺自己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簡南發完了脾氣,心情認識惴惴不安,自責內疚和對秦厲北長久以來的恐懼,一時間都變成了她想要逃離這座城市的理由,她轉身,不再理會秦厲北。
秦厲北沉默著,靠著牆,一言不發地陪著。
淩晨,團團醒來了,見到被自己嚇得臉色慘白的自家麻麻,大眼睛包了一泡眼淚,扁著嘴就是不敢哭出來,小家夥的硬是忍著看在簡南眼裏,心更是揪成了一團。
“沒事沒事了,麻麻回來了,團團想哭就哭,麻麻保護你。”
“…麻…麻麻…團團疼……”小家夥得到了承諾,也知道了麻麻不會怪自己不乖,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哇唔哇唔地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漸漸連氣兒都喘不勻了。
簡南心疼,她千防萬防便是想著努力著不讓這種事情發生,誰能想到,最後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她也想哭,可是在團團麵前,不許,她作為團團的媽媽,不能在小家夥麵前表現出任何一點點君安的懦弱,她必須是強大的,足夠給兒子安全感的,甚至連因為她而失去的父親的那部分,都必須一起給了。
團團哭了好一會兒,簡南輕聲哄著,好不容易把人給哄睡著了,這才起身,準備去打點熱水回來。
團團現在就醒了過來,這讓簡南很是放鬆,畢竟也不一定是柳璃派人來做的,或許團團摔倒就是一個意外,小孩子單獨在家難免會發生的那種意外,但是她一想到促成兒子自己個兒爬到高處拿東西,摔到了又是沒人及時送醫院,的罪魁禍首卻還是秦厲北,心裏便有團火壓抑著,像是火山辦法前的濃煙滾滾,煩躁不堪。
明明是秦厲北聲稱包攬團團的暑期看顧任務,簡南才會在不用上托兒所的時候,將團團托付給他。
“結果呢?”簡南停住腳步,轉身,目光直視隨著自己腳步後麵跟出來的秦厲北,冷聲質問道:“為什麽把團團單獨留下來?你有事要離開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一聲?還有剛才,我給你打了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一聲接著一聲的直白質問,簡南吼道:“你不接電話,團團差點兒死了!!!”
“對不起。”
安靜無人的水房,隻餘下一聲歎息,輕輕地附在簡南的心頭上,引起一陣戰栗,若是團團真出了事,一句對不起有什麽用?!笑話!
簡南徹底火了,口不擇言:“簡南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會用心!但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你究竟是有多忙!其他事情究竟有多重要!連一個電話,幾句話,甚至是在路上給我發一條短信,三分鍾都不用的時間,你都不肯麽?!”
簡南歇斯底裏的指控被秦厲北的雙手環住,她的力氣完全無法抵擋秦厲北一把拽住了她,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身邊,男人毫不還手,隻選擇了任由懷中的女人無助地哭泣掙紮,甚至於哭著求他放手的時候,捧起了臉,對著粉唇用力地吻了下去。
……
時間暫停,空間轉換,他們仿佛置身於六年前的盛夏時節,知了聲聲,夏葉沙沙劃過窗台,留下斑駁的光影,酸甜的楊梅汁,連靈魂都透著清爽。
閣樓上的少女,因為和同學們在操場上瘋玩了一天,回家晚了,惹得焦急尋找了大半個城市的男人氣急了,拎著人塞進了小屋裏,欺身而上,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包圍著他,唇齒相交,津液相互纏繞著,少女生疏的動作,不小心咬到了舌頭,惹得男人輕笑,更是捧著她的臉猶如珍寶般,淺嚐輒止,一點點拆吃入腹。
青澀的吻,像剛從樹上摘下的桃子,脆生生的,等著心愛的人來開拓,索取,而記憶中最美好的東西,此刻憤怒的簡南隻覺得屈辱。
明明身上都是沈揚諾最喜歡的香水味兒,甚至前一秒可能你們還耳鬢廝磨,享受的魚水之歡,可我的兒子因為你的疏忽,差點沒命,憑什麽我要被你這樣對待。
“……唔…放…放手…秦厲北”
“…我會告你的,你這是性騷擾……唔……”
“……這是你欠我的……簡南……你欠我……”聽著男人從口中冰渣子似的蹦出幾個字,簡南渾身如遭雷擊,她嗬嗬地笑了起來,笑聲淒涼:“是,我欠你的,我特麽欠你的……”
我愛你,所以我心甘情願地將一切欠給了你,即使發生了那麽多事,我還愛你,你高興了麽?
無可逃脫的野蠻掠奪,簡南硬是忍住了眼淚,任由秦厲北一路過關斬將,緊握著她的腰,發了狠地咬住了他瘋狂的索取,下一秒,鮮血便順著嘴角滑了下來,簡南以為這下子該放手了,誰知道這頭發了狂的獅子褪了出去,卻緊貼著她的臉頰,舌頭靈巧地舔過傷口,新鮮的血跡瞬間消失無蹤。
簡南抬頭,隻見他不屑一笑,漆黑如寶石般閃耀著光芒的眸子裏,倒映著她自己狼狽不堪的影子,分明是當初卑微到泥地裏的自己。
“秦厲北,你現在不放我走,我明天就把這件事告訴沈揚諾,你是不是很愛她麽,她那麽幹淨的人,是不是會容忍你去碰別的女人。”
“簡南,你敢說,你剛才沒有感覺?”
“……我”
簡南無法反駁,門外傳來腳步聲,是朝著這裏來的,她慌了,這要是讓其他人看見了,僅僅憑著秦厲北的這張臉,又會在整個北城掀起多大的風浪,她不敢想象。
“你放開我!”
秦厲北摁住了簡南的腰,將人帶向了自己,隨即轉了個身,啪嗒,伸手將門落了鎖。
隨著聲音,簡南的心也跟著往無底深淵墜下去,她望著秦厲北冷硬克製的臉,上下起伏的胸膛,火熱的體溫,以及抵在小腹處的……
她慌了:“秦厲北你想幹什麽?!”
秦厲北深陷低沉,充滿著情欲所帶來的沙啞:“幹你。”
……
白月笙約了秦厲北見麵,同時還有沈揚諾,地點在高頓酒店的總統套房,那間房間,他曾經去過一次。
四年前的某天早上醒來,淩亂的床單,刺目的鮮紅,空氣中彌漫著某種液體的腥氣,以及身邊躺著一絲不掛的沈揚諾。
而就在一牆之隔的另一間房間,白月笙拿著被撕成碎片的衣服走出來,那件裙子,是那天晚上,出席晚宴的簡南身上穿的,是他親手挑的晚禮服。
“昨晚是我著急了,明天,我會準備好聘禮上秦家提親。”
白月笙話音剛落,他便一拳朝著他的臉揮了過去。
“白月笙,你死定了!”
“嗬嗬,那我也死而無怨了,南南終究是我的,她愛的是我……”
發紅了眼的他嘶吼:“不可能!”
“昨晚的選擇,難道還不夠清楚?秦厲北,沒想到你竟然也會自欺欺人。”
“我不信!一定是你逼她!一定是你!”
“秦厲北,你嘴上說著愛,昨晚上和你睡了一覺,今天在你身邊醒來的人,不也是另有其人,你的愛又有多珍貴?南南值得更好的,而我,白月笙,會給她一個絕對幹淨而純粹的世界。”白月笙冷笑著,嫌惡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隻臭蟲。
“秦厲北,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