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血恨
出了禦花園,安枕顏打算就此回浣衣局。她計劃接下來的幾天都對蘇景桓避而不見,這樣才能讓蘇景桓對她念之不忘,既估計又好奇,這種欲擒故縱之計安枕顏一定會拿捏得好的。
去往浣衣局要經過皇宮的長街,這是宮人們來往後宮的必經之路,也是朝臣們出宮的必經之路。在這裏遇到朝廷大元並不稀奇,隻是作為低等宮人,都要夾道跪行大禮。
安枕顏走在這條路上,想著早點回去浣衣局。她畢竟份屬浣衣局,雖然閑暇無事可來往各個宮室與禦花園之間,但長久不在浣衣局總是不好,昨日又出了挽玉陷害的那檔子事,安枕顏為避風頭還是想快些回去的。
“攝政王到,閑人避讓!”眼見就要走出長街,安枕顏聽到侍衛高呼。
安枕顏心中一動,攝政王?那不就是蘇冕懷嗎?不過是個狼子野心的賊子,她卻要跪地夾道相迎,這世道真是不公。可繞是安枕顏這樣想,卻也不得不停下來跪在一旁低頭行禮。
蘇冕懷是進宮與皇帝議事的,此時坐在步攆之上,由奴才抬著準備出宮。蘇冕懷貴為攝政王,代皇帝掌天下事,雖然蘇景桓與自己年紀相差不多,可蘇冕懷畢竟是他的叔叔,一直以來都對他言聽計從。蘇冕懷覺得在天下一定是他的,隻是早晚而已。可最近蘇冕懷似乎越來越放肆,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蘇冕懷有種感覺,蘇景桓要脫離自己的掌控。不過,蘇冕懷不會輕易就放棄的,大權都在他的手裏,掌握兵權的慕錦晨因秦欣弱與蘇景桓不睦,那個傀儡皇帝豈會如此容易就脫離自己?蘇冕懷也絕不會給蘇景桓這個機會的。
坐在步攆上,蘇冕懷揉著太陽穴。若是秦欣言那個丫頭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也許會輕鬆一些,那丫頭總是能讓自己放鬆下來。可是因為秦府的事,秦欣弱跳了城樓自盡,從此那丫頭就成了自己的一個死結。
秦欣言,我雖不得已害了你全家,可我何曾想過要害你?你為何不明白我對你的心?
眼見步攆就要走出長街去往宮門,蘇冕懷卻一眼看到跪在一旁的一個小宮女。蘇冕懷看不見她的臉,可是她的身形卻十分熟悉。
“停!”步攆行到那宮女的麵前,蘇冕懷叫停了步攆。
步攆緩緩落地,蘇冕懷走向步攆,來到那小宮女的麵前,居高臨下的說道:“抬起頭來。”
安枕顏心中打呼倒黴,她本無意去招惹蘇冕懷,可天公不作美,竟然蘇冕懷注意到了自己。她明明已經很壓低了頭顱,為何蘇冕懷還是注意到了自己?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蘇冕懷找上門來,她安枕顏就沒有退讓的道裏,反正她現在的容貌是安婕妤的,安婕妤死得蹊蹺,蘇冕懷又執著於自己的死,那麽她就將這雙重的痛苦都加注到他身上好了。
輕輕抬頭,安枕顏狀似無意的拂過額角的碎發,眼波微轉,隨即又垂下眉眼,好似剛剛的動作都是錯覺一般。這是安枕顏還是秦府二小姐時的慣性動作,蘇冕懷曾說過,他愛極了她這樣的嫵媚動人。安枕顏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個狀似不經意的動作,足以震驚蘇冕懷,讓他想起他與從前的秦欣言的過往。
果然,蘇冕懷心中一陣。他見過這個宮女,怪不得覺得熟悉,這個宮女有著與已死的安兒相似的容貌,可言行舉止又讓他想到了秦欣言。
“奴婢安枕顏,見過攝政王爺。”安枕顏變換了語速與音調,這正是秦欣言說話的方式,更是令蘇冕懷瞪大了雙眼。
蘇冕懷,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安枕顏嘴角劃過不經意的冷笑,心中有種報複的快感。
蘇冕懷一把抓住安枕顏的手腕,厲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安枕顏嚇了一跳,心中的快感更甚,但麵上卻故作驚恐:“王、王爺……奴婢、奴婢是浣衣局的宮女,上次見到王爺已告知過王爺了!”
看著安枕顏那張酷似安婕妤的臉,蘇冕懷心中越發的不舒服。他已將安婕妤與秦欣言混淆,不知道她究竟是誰。蘇冕懷看得出安枕顏的容貌並不完全與安婕妤相似,可還是忍不住去想,她會是安婕妤複生嗎?但她身上又有秦欣言的影子,莫不是她是上天派來讓自己補償的嗎?
可是想想蘇冕懷又覺得荒謬,他一把放開安枕顏:“不管你是誰,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本王麵前。”
安枕顏被推了一個趔趄,頭低低的,露出一絲冷笑,說道:“奴婢在宮中隨侍,若不到出宮的年齡,是萬萬不能出宮的,王爺叫奴婢出現在您麵前,實在為難奴婢了。”
從沒有人敢這樣反駁蘇冕懷,除了當初的秦欣言,那個丫頭在自己麵前早已放肆慣了。蘇冕懷越發覺得安枕顏像秦欣言,雖然她頂著一張酷似安婕妤的臉。“罷了,你走吧。”通常違逆蘇冕懷的人都處以重罰或是處死,難得見到冷麵的攝政王會放過違逆自己的人。
蘇冕懷很想處置了安枕顏,可他狠不下心,他怕再也想不起曾經那個讓自己心動的秦欣言了。蘇冕懷陷入了自我矛盾,既不想看到安枕顏,又怕安枕顏消失。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所以隻能選擇逃避。
轉身,蘇冕懷上了步攆:“出宮!”
抬步攆的奴才不敢怠慢,立馬帶著蘇冕懷出宮去了。安枕顏看著蘇冕懷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痛快,可也有無盡的酸楚。
當初的自己那樣愛慕著蘇冕懷,心心念念都想著成為他的妻子,與他相伴一生。可是她沒有想到蘇冕懷不但毀了她的夢想,還滅了秦府滿門。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安枕顏就已經立誓,此生她與蘇冕懷不共戴天!
蘇冕懷,你我注定成為仇人,那麽我會拋棄那些曾經的美好過往。虛假的東西留下隻會令我更加的厭棄我自己,既然你我已走上不同的道路,那麽你我的結局隻有兩種: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到最後,誓不罷休!
毫不留戀的轉身,安枕顏走向了與蘇冕懷完全不同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