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前功盡棄
“你真是丟盡了我們趙家的臉，幸好王妃大度，不然真要怪罪到我們趙家頭上，我看你收場。”趙夫人一路上強忍著怒火，終於在邁進家門這一刻發作，“你現在立刻給我去罰跪，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不準吃喝。”
李嬌嬌哀怨的看向趙翰玉，尋求幫助。
“娘親，既然王妃不責怪，這事就算了吧。”趙翰玉歎口氣道。
“你給我閉嘴，都怪你娶的好老婆，當初聽我的，娶李家大小姐，今天還會有這檔子事嗎？”趙夫人怒瞪趙翰玉。
“這能怪我嗎，好了我不與您爭了，您自己看著辦吧。”趙翰玉說完甩手走了，看都不看一眼李嬌嬌，他生平第一次與母親翻臉，母親的話像冰刀子一樣刺在他的心上，哪是他不想娶於沁兒，分明是人家不想嫁啊。
趙夫人的話同時刺痛了李嬌嬌。
“您不要太過分了，我已經嫁給趙翰玉了，您還是口口聲聲埋怨趙翰玉不肯娶我姐姐，趙翰玉想娶的是我，不是我姐姐，您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李嬌嬌像終於噴發的火山，一股腦的將火全部發出，她可以容忍所有刁蠻，唯獨接受不了的是，她始終不被趙夫人承認是趙家少奶奶的身份，“我哪點不比姐姐，我堂堂李家二小姐，嫁妝一點都沒少拿，您到底有什麽不滿意。”
“哼，你以為我們趙家稀罕你們家那點嫁妝嗎，你除了臉皮比你姐姐厚，你哪點都比不得她。”趙夫人看著終於露出真麵目的李嬌嬌冷哼，這李嬌嬌真是自信過頭，居然敢跟自己的姐姐比。
趙夫人說完甩手離去，臨走不忘吩咐下人，監視著李嬌嬌罰跪。
“您就乖乖聽老夫人的話，好生跪著吧，不然按老夫人的脾氣啊，要少爺給您一紙休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趙家丫鬟雲淡風輕的語氣提醒著李嬌嬌。
李嬌嬌頓時心頭一緊，結婚第二天出的醜就夠丟人了，這要是結婚才這麽幾天就被休了，自己還怎麽活。想著也就乖乖受罰了。
趙翰玉坐在書桌前，一恍惚，突然記起被退婚前，他偶然看到一枚精致的戒子，後來就再也想不起放在哪裏了，還不等送給於沁兒，就被退婚的消息衝昏了頭腦。他突然心裏一陣壓抑，不停的想著到底放在了哪裏，一定要找到。
趙翰玉翻遍了書房，又急匆匆的跑去臥房。
“少爺，您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幹什麽呀，您跟我說，我幫您。”府內丫鬟看著平時儒雅的自家少爺，今日跟吃錯藥一樣，上竄下跳的，一時疑惑。
“不用，你出去吧。”趙翰玉顧不得抬頭，一邊說著，一邊並不停下翻找。
翻找著所有角落，連根本不可能會找到的地方，趙翰玉也不放過的去搜尋一番。
翻到衣櫃時，落下一隻荷包，是李嬌嬌送自己的那隻，他剛想隨手扔掉，鬼使神差一般，趙翰玉翻著荷包，甚至將荷包由內到外翻了過來，隨後自嘲一般笑了笑，心想，自己實在是蠢，怎麽可能放在這裏麵呢。
被遺棄在一旁的荷包，許久後才又引起癱坐一旁的趙翰玉的關注，趙翰玉突然注意到什麽一般，手顫顫的拾起荷包，荷包上赫然繡了兩個俊美的字，“沁”，“楚。”
趙翰玉登時大腦“嗡”的一聲，一個奇怪的念頭鑽進腦海。
“難道……”趙翰玉小聲嘟囔著。
他剛想跑去找李嬌嬌對峙，突然想到她一定不會對自己說實話，隨即轉身離開家門。
李府門外，李家下人自然認得自家姑爺，趙翰玉剛想進門，正好撞見琴兒出來。
趙翰玉拉住琴兒，“琴兒，你，你幫我看看這個。”
“趙公子您這是……”琴兒叫習慣了趙公子，便從未改口過，剛想詢問，卻看見趙公子遞過來的東西，隨即語氣帶了些嘲弄的味道，“呦，這不是我家二小姐送您的嗎，連夜繡出來送您的，您給我幹嘛？”
“不是，琴兒，你好好看看，這究竟是嬌嬌繡的還是於沁兒繡的。”趙翰玉皺眉，認真的盯著琴兒，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琴兒這才認真的打量趙翰玉，這趙家公子，莫不是終於頓悟了，看透了李嬌嬌的謊言，琴兒清了清嗓子，這才表情嚴肅道：“趙公子，我也不怕得罪我家二小姐了，我實話跟您說吧，這本來就是我家大小姐繡來送您的，隻不過被二小姐偷走了，也就我家大小姐善良到了骨子裏，傻傻的什麽都不說，也不準我說。”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趙翰玉緊緊握著那個荷包，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不對，嬌嬌繡工了得，怎麽會去頭阿沁的繡品呢？”
琴兒撇了撇嘴，歎了一口氣。
趙家祠堂。
李嬌嬌跪麻了雙腿，剛想稍微活動一下，卻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她趕緊又重新跪好。
“你先出去吧。”趙夫人進門，對一旁的丫鬟說道，隨後語氣加重幾分，又衝著李嬌嬌道，“你跟我來！”
李嬌嬌起身一個沒站穩又踉蹌著摔倒在地，趙夫人微微側頭，麵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李嬌嬌趕緊跟了上去。
來到趙家特地給李嬌嬌準備的刺繡房。
“從今天開始，我親自監督你刺繡，家務活你可以不做，但你必須把刺繡給我繡明白了。”趙夫人說著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李嬌嬌坐下。
“娘，我……”李嬌嬌頓時一身冷汗，不知做何回應。
“別磨磨蹭蹭，就從現在開始。”
趙夫人想著，這樣一邊可以督促她快些繡出自己想要的繡品，一邊可以防止她去打擾趙翰玉學習，她算看透了，這個李嬌嬌表麵恭敬，其實一點都不把自已的吩咐放在心裏，這九色鹿要了許久，卻遲遲不見她動手。
“不必了，娘親，她根本就不會什麽刺繡。”趙翰玉推門進來。
驚得李嬌嬌一哆嗦。
“楚兒，你在說什麽呢。”趙夫人忙起身，皺眉看著突然闖進來的趙翰玉。
“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李嬌嬌。”趙翰玉冷笑。
“你怎麽會知道。”李嬌嬌嚇得站起身，緊張的看著趙翰玉，“是誰告訴你的。”
“就算沒有人告訴我，你又能瞞多久？”趙翰玉怒瞪著李嬌嬌。
“你說什麽，你根本不會刺繡，當初要不是說九色鹿是你的繡品，我定是要你半隻腳都踏不進趙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趙夫人急得直想跺腳，她太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九色鹿是於沁兒的，是她，跟她娘，一起奪走了於沁兒的九色鹿，謊稱是自己繡的，前去王爺府邀功。”趙翰玉指著李嬌嬌氣憤的說道。
此時的李嬌嬌，眼眶泛紅，眼淚在眼睛裏打轉，解釋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隻能心裏詛咒著於沁兒不得好死，她認定了這是於沁兒幹的好事，是於沁兒一步步把自己推進早就設置好的陰謀裏。
“不，我是愛你的啊，我姐姐她根本就不愛你，你也不是因為我會刺繡才娶我的，對不對。”李嬌嬌雙眼空洞的握著趙翰玉的手臂。
趙翰玉卻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繼續喃喃道：“現在想來，一定也是你們逼著於沁兒退婚的，一定是你們，我就知道於沁兒不會那麽狠心的。”趙翰玉歇斯底裏，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琴兒把什麽都告訴她了，“我家大小姐啊，這輩子生來似乎就是向夫人和二小姐還債的”，“我家大小姐啊，真的是努力包容二小姐的處處針對，太傻了。”
趙翰玉抱著頭，琴兒的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糾纏，回蕩，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句，“我家大小姐啊，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過趙公子呢”，他的眼淚終於滴了下來。
“不是我，是她自願的，我承認我對姐姐做了很多錯事，可是退婚真的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啊，你相信我好嗎。”李嬌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別撒謊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趙翰玉說著甩開了李嬌嬌。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就是因為太愛你，才會跟姐姐爭，姐姐她根本不愛你啊。”李嬌嬌追向，趙翰玉卻撲倒在地。
趙翰玉並不回頭，自顧自的走了。
趙夫人這才算稍微明白了一些，這個李嬌嬌原來連唯一會的刺繡都是假的，本就對她看不慣，這下更是容不得她了，她看著倒在地方痛哭的李嬌嬌，甩手走出房門，想著怎麽處置她。
李嬌嬌一直趴在地方，失魂一般喃喃自語：“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可惜，沒人聽她的解釋。
於沁兒坐在鏡子前：“你會不忍嗎，你不會的吧，你都被她害死了，你不必同情她。”
“大小姐，您最近越發喜歡自言自語了。”琴兒從於沁兒身後走過來，幫她梳理頭發，“我們出去走走吧，我實在擔心您會憋壞了。”
“你告訴我，春天到了嗎？”於沁兒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出這樣一句話。
“差不多了，院子裏的花草都開始冒芽兒了呢，過不了許久，就又可以重新開起來了，咱們得院子又要變的熱鬧起來了。”琴兒因著方才終於把憋在心裏許久的話，一股腦的全部向趙翰玉坦白，而感到興奮不已。
琴兒並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想出大門，為什麽會剛巧撞見趙翰玉，她明明沒有事情要出門辦的。
趙翰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那隻戒子，現在想來好像根本不存在什麽戒子，是自己迷糊了吧，他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的翻那隻荷包。
於沁兒淡淡一笑，春天到了，我也快要離開了。
不知道還能不能陪你們一起賞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