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探香閨
陸昭文這大喘氣，便泄露了自己的行蹤。
幾乎是同時，君薄言泛著殺意的劍光襲來。
鐺！
劍尖相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爆出的細小火花，讓陸昭文不由眯了眯眼睛。“看來閣下真的很喜歡深夜探人香閨啊！”
此言一出，段泠不由捂臉。阿大你個熊孩子！香閨個鬼啊！
君薄言卻被陸昭文這番話說的有些不自在，他夜探他人臥房，似乎也是不曾有過，隻除了在段泠這處罷了。
“閣下三番兩次對我家王爺不利。今日阿大是絕對不可能再讓閣下離去的！”陸昭文利眸微眯，重劍橫劈砍去。
叮叮當當的聲音在夜色中甚是明顯。
此處乃是段泠廂房，在外皆是侍衛守候。因而一聽到動靜便闖進院子，登時讓這夜裏熱鬧了許多。
再看屋中二人，已由內室鬥到門外去了。
段泠見不到情形，倒是聽著動靜，隻覺熱鬧極了。
抬手打了個哈欠，看著大開的房門，滿是無奈之色。
緊了緊自己的衾被，將自己埋入溫暖中，輕輕闔上雙眸。
若非今夜為荊紅楚而來，君薄言如何會願意同朝廷對著幹。他並不愚蠢，自然曉得其中道理。可恨他去了大牢，卻不見荊紅楚模樣，料想是被那無恥之人囚禁在了隱秘之處，因而才尋來。
隻是此刻……他的視線在周遭看了一圈，盡是手持兵戟的侍衛。人數雖眾多，他卻並不畏懼，隻是今夜卻不能如此繼續了。
說時遲那時快，陸昭文一劍飛來。
君薄言長劍擊在重劍身上，借著後退之力，縱身躍上屋頂。幾個起落之間，人便不見了蹤影。
陸昭文看著君薄言的背影，冷哼一聲，將重劍收回劍鞘。
“阿克，怎來的這樣慢！”
那晃晃悠悠自月亮門後走來的大漢，正是阿克。他神采奕奕，身上衣衫也整整齊齊，看起來並不是在沉睡的模樣。
走到陸昭文身邊，方才小聲道：“王爺說會有人來劫獄，於是就來了個荊紅楚。我剛把人換了個地方，這牢裏就熱鬧起來了。”
難怪君薄言會直奔王爺的寢房，原來是因為並未尋到荊紅楚嗎？想到此處，陸昭文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阿克，做的不錯。我會和管家說，讓他給你在午飯裏多準備一道肉菜的。”
阿克可是無肉不歡，自打行路上，吃肉的機會就少了。來到這相州更是如此，因而陸昭文一席話可是說到他心坎兒裏去了。
“阿大，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惦記著我！人是跑了，不過咱們王爺怎麽樣了！”
陸昭文下意識回頭一看，一間門扉大開的房舍，不由低咒一聲，暗罵自己粗心。
匆匆上前摸著門板打算掩門，便聽到內室有人道：“是阿大嗎？你去把顧明那個沒用的東西叫醒，去準備熱水，本王要沐浴。”
昨夜下過一場雨，今夜的天氣可不算暖和。陸昭文連忙關好房門，走到隔壁，推門而入。
榻上顧明睡的正香，卻是給人點了穴道。陸昭文冷笑一聲，解開對方的穴道。看也未看，便將人丟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咱家王爺都要讓人給拐跑了，你倒是睡的香甜啊！”
顧明一怔，揉著被摔疼的半個胳膊起來，看到外麵火光閃動，方才驚醒。“我怎麽未……”
“去準備熱水！把那幾個禦醫也叫來，王爺的腿怕又是疼了。”
一整夜，知州府內的這間小院一直都在忙碌著。人來人往，藥氣十足。那燭火更是幾乎燃了一夜，直到黎明前方才熄滅。
在黑暗的夜色中，男子一襲白衣，就站在遠處的屋頂，定定看著這小院。
男子正是君薄言，他並未遠去，隻是給眾人一個逃離的假象罷了。隻是他並未想到這些人卻未曾去到荊紅楚的關押處，反而圍著那陰毒小子團團轉。
早前他便觀他麵色，料想是久病之人。看來此人身體並不康健，甚至有油盡燈枯之象。
年紀輕輕，倒也……
這念頭在君薄言心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其他的想法給取代了。他站在那裏看了許久，直到天將光明，才帶著一身露水回到了醫館。
秦初柔一夜未睡，一直擔憂著荊紅楚的下落。聽聞外間有人說話，連忙走了出去，便迎上了一雙似寒潭一般的雙眸。
之前已經見過，但這一照麵，還是讓她心生恐懼。鎮定了一下，她瞧向那人身後，卻並沒有自己想要見到的，不禁失望又擔憂的問：“紅楚未曾歸來嗎？”
君薄言腳步微動，行至距離秦初柔五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才道：“是誰告訴你我在此處的？”
秦初柔微怔，未加思索便答：“有人將字條送進我居住的客棧中，告知莊主便在此處。”
君薄言凝眉道：“我此次來相州並未對他人言明，也不曾見過荊紅楚。”
此言之意，是懷疑她做了什麽嗎？秦初柔也是江湖兒女，性格自然不會軟綿好欺。當即就道：“不知莊主是什麽意思！難道以為初柔會做出什麽……”
“哼！”君薄言淡淡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做的事情還少嗎？”
當日大漠中一事，一直叫君薄言耿耿於懷。不想他竟也有被欺瞞的一天，還險些害了無辜之人的性命。段泠的嘲諷似乎猶在耳邊，而得知秦初柔等人活著的消息，對君薄言更是打擊。
荊紅楚紅顏甚多，一個秦初柔罷了……
秦初柔無需去看君薄言臉色，便知他麵上定然是一片鄙夷之色，隻覺委屈難過，不由道：“我同你毫無仇怨，你為何要如此說。”
君薄言越過她去，走向裏間的房舍。“既未身死，為何要勞師長擔憂忐忑。”
僅一句話，便止住了秦初柔的腳步，也讓她臉上委屈之色落寞成羞愧和悔恨。
清晨，在他人的盼望中悄然來臨。
經受了一夜病痛的折磨，讓段泠並未好眠。天光闖入房間之時，便已醒來。
陸昭文便在門外守候，因而一聽到房中動靜，立即便闖了進來。“王爺！”
段泠看著少年一夜未睡，臉上也絲毫沒有憔悴之色，不禁有些羨慕。“去叫人準備早膳來，隻需白粥便可。”話音落下，陸昭文卻並未有離去之意，讓段泠不由皺眉看他。
陸昭文踟躇了一下，才小聲道：“那君薄言並未良配，王爺切不可因為他那張白淨的麵皮，就和他私奔去了。”
段泠怔然，看著陸昭文的目光有些奇怪。直到陸昭文被他看的一臉不自在，才道：“你是哪根筋不對了？還是不小心被阿克的藥給毒傻了？竟然說出這樣可笑的話來！本王同那君薄言乃是仇人，私奔？真真可笑！你若有這時間，倒不如去調查那些銀子的下落，免得讓本王日夜擔憂不得好眠！”
段泠脾氣本就陰晴不定，陸昭文倒也習慣。隻是被這般冷嘲熱諷還是第一次，不禁讓這少年有些難過。垂頭對段泠拱了拱手，便一臉落寞離去。
看著他背影的段泠久久無言，直到那人離開，才無奈的長歎一聲：“怎麽年紀越大，人卻不如小時候機靈了。”他會看上君薄言？也不動動自己的腦子！
卻說陸昭文從段泠的房中離開不久，迎麵就碰上了阿克。身形壯碩的大漢帶著幾分異族人的血統，但模樣看起來卻十分的憨厚。但又有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全然無害的男人，竟然會是一名用毒高手呢！
“挨罵了？”
陸昭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看到我被王爺罵了，就這麽開心嗎？”
阿克聳了聳肩，黝黑的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明知道王爺身體不舒服，你還惹他，活該被罵。你被罵是小，若是惹得王爺心裏不舒服，讓病情加重，可怎麽是好！”
陸昭文此刻才想到這些，不禁慌張問道：“那可如何是好啊！王爺身子骨一向不好，若是被我給氣著了，豈不是……”
“你慌什麽！早就知道你不聰明了……”
這個時候，陸昭文也懶得和阿克計較，靜靜聽他說著：“我在廚房裏給王爺準備了雞蓉粥，還有一些爽口的小菜。也不枉我特意從王府裏帶來的鹹菜，都是用草藥醃漬而成的，味道好，對身體也好。去廚房端來，哄王爺吃下吧。”
陸昭文聽完，急匆匆便朝廚房走去，甚至都用上了輕功。看的阿克直搖頭，歎道：“關心則亂啊！”
阿大可是王爺撿回來的，若是沒有王爺，這小子早就成了野地裏的孤魂野鬼了。也難怪他把王爺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給他了。
世人都說王爺是個惡毒之人，他阿克可不這麽認為。他們苗疆人沒有漢人的那些門門道道，隻要這人對他們好，那就是好人。管他私底下是被人如何議論，他阿克就認定王爺是好人，天底下頂好的好人了！
“那小子皮糙肉厚的，用來試藥可真是不錯！”他心情不好，就喜歡折磨人。嘿嘿！那什麽紅楚的小子，活該你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