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力不從心
每一次都讓她措手不及。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肖樂凡煩躁地想著，心裏依然紛亂如麻。
她回到酒店的總統套房，拿出手機，給任言打了個電話。
“肖法醫，有事？”任言疲倦、困頓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肖樂凡看了看牆上的鍾表，才發現國內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抱歉，我忘了時間。我想請你幫忙查查，舒柳竹最近是不是出國了？”
任言聞言聲音聽起來清醒了幾分，“你看到她了？”
“我今天在巴黎看到一個跟她很像的人，跟蹤了半個小時。她的警惕性很強，怎麽都不讓我看到她的正麵。”
“這個不好說，就算舒柳竹要出國，也不會用她原來的名字出去。我回頭跟航空公司確認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關線索。”
“好的，辛苦任隊了。”
“我還好。倒是你，既然休假了就好好休息，案子的事情回頭你再處理也不遲。”
“好。”
肖樂凡掛上電話，便坐在酒店房間的小露台上發呆。
直到丁丁琛推門進來，她才回過神。
丁丁琛把西裝外套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後，便朝肖樂凡走了過來，柔聲問道：“今天沒出去嗎？”
說著便要攬上她的肩膀。
肖樂凡的肩膀顫了一顫，偏過去躲開了丁丁琛的碰觸。
丁丁琛的手停留在她肩膀上5公分的位置。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肖樂凡臉上出現了一抹尷尬和為難。
她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今天我睡客房。”
丁丁琛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臉沒有任何遮掩的落到自己的目光下，“因為我沒有陪你，所以你生氣了？”
肖樂凡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是我心裏有些事情理不清楚。我現在有點迷茫，不知道怎麽去處理這件事。”
肖樂凡說完覺得自己有些無恥，她自己理不清楚的破事，憑什麽要強加給丁丁琛。
他就算是她的丈夫，也不能所有的事都為她扛著。
最重要的是她在丁丁琛麵前會無法冷靜的處理和思考以前的事情。
丁丁琛微眯起眼睛，“跟華修文有關？”
肖樂凡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丁丁琛雙手握住她的肩，想再問些什麽。
肖樂凡反手握住她的手，說道：“等我想清楚了，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丁丁琛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想法，心裏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有別的情緒，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個傻瓜，要是遇到其他的人，你會受委屈的。”
肖樂凡露出了一抹苦笑，“我挺幸運的，我遇到的是你。我先去客房了。”
說完，就有點落荒而逃的，逃離丁丁琛的麵前。
丁丁琛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像是心也被剜了一塊一般，空蕩蕩的。
肖樂凡把自己縮在客房的陽台的藤椅內，看著窗外的風景。
就算她的腦子混沌一片，她還是努力地回想過往的種種。
不管是跟黎文浩的，還是與丁丁琛的。
也許她在跟丁丁琛的合約結束之前，不需要做任何的決定。
如果她跟丁丁琛分開，華修文還在她身後，她至少還有一條退路。
可這樣，對他們3個人都不公平。
她無法把她之前跟華修文之間的感情，拿去當她的一條後路。
那是在侮辱她和華修文當年所付出的情感。
她自己都會鄙視那樣的自己。
一件在別人眼裏很簡單的事情，在她這裏卻變得很棘手。
肖樂凡搓了搓自己的臉，如果此時她能夠跟華修文通上話，她會不會把以前心裏的不平、怨恨，還有她的思念，全部都告訴華修文？
如果那樣的話，她算是徹底毀了華修文。
肖樂凡沉默地看著窗外。
她以為自己會想到很多關於華修文的事情，但也許時間過得太久遠。
她的腦海裏閃現的大部分都是她跟丁丁琛在一起的畫麵，尤其是他們新婚夜那一天，他們之間所發生的那些囧囧有神的事情。
那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相處，沒有冷眼相向，也沒有相敬如賓，而是一個特別烏龍的鬧劇開始。
如果沒有那天的烏龍，他們之間似乎也不會走到現在這樣。
肖樂凡一點一點地回想著，努力把這些細節都過一遍腦子，仿佛隻有這麽用力地回想，她才不會愧對任何一個人。
肖樂凡不知道想了多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縮在藤椅裏。
身上的居家服被清晨的露珠打濕了一大片，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肖樂凡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昏昏沉沉地站起來，走到客房的床上，把自己卷起來就塞到棉被裏，閉著眼睛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進入了她的房間，大手探向了她的額頭。
肖樂凡想睜開眼睛看，腦袋卻是暈乎乎的，眼皮也變得特別沉重，怎麽掀開都做不到。
她感覺那雙溫暖的大手，探向她的衣服。
發現她的居家服濕了大半，那雙手頓了頓，將她抱起來。
動作很輕柔地脫了她的居家服，又給她換上了另一套幹爽的衣服，然後才重新將她塞進棉被裏。
肖樂凡的鼻尖能聞到那人身上那股清爽好聞的味道，心裏也很安心。
肖樂凡這麽想著，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她才睜開眼睛，房間沒有任何的人影和聲音。
肖樂凡看到床頭櫃的紙條，走到客廳。
客廳裏已經放了一碗粥和各種各樣的小糕點，每一份小糕點的量都很少，可以讓她每一份都能吃到，卻不會吃撐。
肖樂凡坐到餐桌邊，沒有刷牙就拿起那些小糕點塞進嘴裏。
甜的不膩的糕點將她嘴裏的苦澀，淡了不少。
吃完之後，她聽到主臥室裏有手機在響。
肖樂凡知道那是丁丁琛的手機在響。
她沒有接別人電話的習慣，就算老爸老媽的手機在響，她也不會接。
更何況是丁丁琛也這樣的商務手機，她更不好去接了。
肖樂凡等了半晌，那陣鈴聲才停下了，她正要鬆口氣。
還沒過一秒鍾，接著又響起來，大有這邊的人不接聽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肖樂凡用紙巾擦幹淨手，還是走到主臥室裏。
她走到手機旁邊，隨意掃了一眼屏幕，便愣住了。
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居然是舒柳竹的。
肖樂凡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了，想也沒想到拿起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頭是舒柳竹輕柔中帶著淡漠的獨特嗓音，“元琛，你出門了嗎？今天還在老地方，不見不散。”
肖樂凡渾身發冷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想，握著那部手機向一尊雕塑一般，僵硬的站在哪裏。
連手機那頭的人什麽時候掛斷都不知道。
這時候，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丁丁琛眯著眼睛看肖樂凡手裏的手機，“誰打過來的電話？”
“舒柳竹。”
丁丁琛微微皺了皺眉，語氣沒有受到波動，平淡地問：“她說了什麽？”
肖樂凡腦袋裏像跑火車一般，亂槽槽了。
她勉強冷靜了一下，說道：“我昨天在酒店下麵碰到她了，是你告訴她我們來巴黎了嗎？你明明知道我們局裏的人正在調查她，你知道她的消息，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丁丁琛麵無表情的接過她手裏的手機，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冷靜點，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事情是什麽樣的？”肖樂凡顫聲的問道。
“我先下樓去見她，回頭再跟你解釋。剛才你跟她說話了嗎？”
肖樂凡沒有回答，推開丁丁琛進則進的客房，把門用力的甩上。
丁丁琛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把手機放進口袋裏，轉身出去了。
肖樂凡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整個人如坐針氈。
她想了想，迅速地換上衣服，快步跑到電梯旁。
酒店的六部電梯都是往下走的，而且都快下到一樓了，無法判斷丁丁琛乘坐的是哪一部電梯。
肖樂凡等了五分鍾，才等到電梯。
下到一樓的時候，她問了前台小姐，卻沒有人看到過丁丁琛。
丁丁琛給前台小姐們的印象很深刻，要是見到了，她們應該會有印象。
肖樂凡心裏一陣狐疑，她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她心裏有一陣猜忌，但她不敢去往那個方麵想。
丁丁琛在背著她跟舒柳竹相處？
丁丁琛之前被舒柳竹陷害被拘留，轉身就跟舒柳竹無事人一般的相處，這怎麽可能？
丁丁琛有事在瞞著她？
肖樂凡心裏一震，思緒起伏不已。
腦海裏各種各樣的猜想層出不窮，讓她很想罵人。
但多年來的工作習慣和冷靜、自執，讓她勉強壓下心裏疑問和猜測。
她不能在這種時候自亂陣腳，對她、對這件事沒有任何好處。
肖樂凡在酒店大堂站了許久，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幾個前台小姐看到她的臉色，給她端了杯茶水，就退到一邊繼續忙碌了，不時抬眼看了她的方向。
肖樂凡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她才想起，她還沒有吃晚飯，肚子早已餓了。
她往酒店的餐廳裏走去，點了兩份小份的餐點，便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侍者就將她點的東西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