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同樣姿勢
三個人都是以同樣的姿勢扭曲地躺在地上，照片的下方也分別注視了案發的時間和大致的環境。
沈偉解釋道：“這些案子本來是獨立的個案，在昨天發生了易賢銘的事件之後，我們才把這幾個案子牽連到一起，認為他們是一個並案。前兩起案子在三四年前已經結案了。因為隔了一段時間，在搜索出當時的詳細資料和檔案已經不太可能了。”
任言說完這句話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肖樂凡。
肖樂凡明白任言的意思。
任言是不打算讓她把從李師母那裏得到的資料公布於眾。
肖樂凡也是這個意思，因此回給任言一個了然的眼神。
任言很滿意肖樂凡的反應，說道：“目前我們連案子的性質和方向都沒有明確，得到的大部分線索都很可能是凶手或凶手的組織刻意展現給我們看的，我們還要進行大量的無用功和線索排查，才能得到凶手真正的線索。這個過程相信大家都不陌生，每個案子我們都會經過這段黑暗的摸索時期，這個案子將會更難。因此，今天的這個會議也算是一個動員會議，大家回去可以仔細的思考，確定能長期承擔這樣的壓力就報名參加，要是無法做到，大家可以參與別的案子……”
這個動員會議開到了下午2點鍾，連午飯都是食堂特意推車過來給他們的。
最後幾十個大流氓就開始在會議室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肖樂凡聽到了後半場，發現會議的風格已經越來越往黃暴的方麵發展。
就給任言打了個手勢，悄悄的溜了出去。
回到辦公室之後，紀秋指著她桌上的一份報告，“肖姐，剛才主任讓我轉告你，說是談判專家已經過去了。”
“哦，我知道了，謝謝。”
紀秋好奇地看著肖樂凡，“肖姐，你們現在在進行的什麽案子呀？我怎麽覺得越來越神秘莫測了。”
“還是上次咱們去分局參與的那個案子，那個案子了牽扯的範圍有點大，目前還沒有對外公布，所以對你也是個保密的項目。”
“那你會參與嗎？”紀秋特別興奮的問道，眼睛裏滿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我會參與。目前你會不會參與，我現在還不確定。”
“為什麽？”
“因為它的壓力會很大，我覺得你是剛轉正的助理。要是跟我參與這個案子，會給你帶來不小的打擊。我正在考慮是不是要跟陸法醫他們借調一個助理過來。”
紀秋立刻說道：“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肖樂凡笑道：“你也還是我的助理，隻不過不負責這個案子而已，其他的案子你還得負責，因為我未來的時間內不可能就負責一個案子。”
“那不一樣，以前你隻有一個法醫，現在你要帶其他助理，我就覺得我失寵了。”
“失寵？你確定你沒有用錯詞嗎？”
紀秋很委屈地看著肖樂凡，“你一個正牌法醫理解不了我們這些助理的憂傷。本來就有助理對我羨慕嫉妒恨，都認為我是有個局長老爸，才有資格做你的助理，覺得我的水平和工作能力比其他的助理差多了。要是你換了其他的助理，我以後在局裏就更難混了。”
肖樂凡聞言忍不住愣了一下，紀秋這樣的反應她倒沒怎麽考慮過。
在她看來紀秋的工作能力不差。
目前她決定借調一個助理，也隻是因為這個案子跟以往的其他案子不一樣。
紀秋目前的工作水平還無法勝任，而且承受的壓力也會空前的大。
她不想紀秋，在剛入行的時候就麵臨這種職業性的巨大打擊。
上次紀秋的抗壓性已經明顯地表現出來了，因此在確定這個案子由他們局負責之後，她就沒考慮要把紀秋算進來。
但她的顧慮和紀秋的顧慮，顯然不在同一條平行線上。
紀秋滿含期待地看著肖樂凡，那眼神特別的無辜。
肖樂凡看了一會有點招架不住，說道：“目前我無法給你答複。”
紀秋立刻像被打蔫了的花，耷拉著腦袋，沒有半點生氣。
肖樂凡雖然有心想安慰，但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最後隻是拍了拍她的肩，就開始繼續忙碌了。
接下來的幾天，肖樂凡每天進入辦公室，都能看到有各種各樣的早點和咖啡。
辦公室也被打掃得纖塵不染，那幹淨程度不亞於實驗室。
肖樂凡知道紀秋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但她也沒給紀秋任何希望，也沒做任何表示。
紀秋好幾次欲言又止，肖樂凡都當沒看見。
肖樂凡心裏有自己的一套評估方式。
她倒不是認為紀秋的工作能力不行，是紀秋的心理狀態讓她覺得還不太適合參與這個類型的案子。
要是處理不好，還可能影響紀秋以後的職業方向，所以這不是一句點頭或者搖頭的事情。
紀秋現在不清楚，理解不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她作為紀秋的上級應該要幫她想到的。
到了第六天談判專家那邊有了回複，說白家已經答應易賢銘的屍體進行解剖了，但是有一個要求——不能讓肖樂凡碰觸易賢銘的屍身。
肖樂凡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並不覺得奇怪。
白家人答應讓他們解剖易賢銘的屍身就已經足夠了，至於是不是她解剖，她覺得倒不是那麽重要。
到時候她讓參與解剖的法醫的助理，在旁邊將所有的細節拍下來就可以了。
現在的攝影器材非常高清，她就算不碰觸易賢銘的身體，也不會太影響結果。
白家那邊有回複之後，主任這邊就開始安排解剖的事宜。
經過了一般討論之後，決定讓陸法醫主刀。
陸法醫的技術水平上僅次於肖樂凡，由他來處理這個事，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決定下來之後，陸法醫和他的助理，便開始著手準備手術的事宜。
肖樂凡則神色如常地回到辦公室繼續研究案例。
紀秋對此很是不解，“肖姐，你為什麽不爭取一下？”
“這個沒什麽好爭取的，太過積極，反而會讓陸法醫難堪。再說陸法醫的技術水平也不差，他去解剖，和我自己去操刀沒有多大的差別。”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在合理的情況下咱們都應該這麽想，我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身上，需要適當的放手給同事們去做，否則很容易在辦公室裏樹敵，以後的工作就不好開展了。”
“哦哦。那我還能跟你一起參加這個案子嗎？我知道你有你的顧慮，但是我還是想參加。我這幾天跟我老爸商量了，他也覺得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多鍛煉一下。”
肖樂凡見紀秋還是沒有打消跟進這個案子的念頭，如實道：“這個事情我現在也說不準。我是不建議你參加，因為難度很大。如果你執意要參與的話，就先提前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到時候工作壓力大了，我沒時間安慰你，因為到時候我的壓力可能會比你的大幾、幾十倍。我已經自顧不暇了。而案子的進展你隻能對參與案子的人說，連向外人抱怨的權利都沒有。”
紀秋把頭搖成了搏浪鼓，“我不會的，經過上次的事情我已經能接受了，不會像上次托你的後腿。”
肖樂凡點點頭，“行了，你去工作吧。其他的事我來安排。”
紀秋興奮地尖叫了一聲，回到位置上，專注的工作起來。
肖樂凡也把這幾天看到的案例重新拿出來看，以便在其中找到一些突破口。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陸法醫的助理，打電話過來說線路已經架設好了。
肖樂凡才放下手裏的資料，去了實驗室。
實驗室裏的大屏幕跟手術室裏的攝影機是連在一起的。
肖樂凡到的時候，陸法醫已經進行解剖了。
肖樂凡看著屏幕裏出現的畫麵，在筆記本裏寫著什麽。
整個解剖過程持續了3個小時，肖樂凡偶爾讓陸法醫的助理調轉攝像頭的角度，其餘時間她都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陸法醫將傷口縫合之後，就過實驗室這邊，說道：“肖法醫，看出什麽問題了嗎？”
“我隻是隔著屏幕看，具體的信息還需要陸法醫你跟我仔細地說說。”
陸法醫喝了杯水後，說道：“問題就在於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我之前也抱持著跟你一樣的想法，認為是易賢銘的屍體出了什麽問題，才能擺成那樣扭曲的姿勢。但我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我相信你隔著屏幕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肖樂凡點了點頭，“我確實沒看出什麽問題。”
“能夠促使一個人死亡，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出現任何皮膚突變，理論上說不通。”陸法醫說道，目光裏帶了些沉思。
肖樂凡也同樣沒有想到會造成屍體這種可能性的原因。
兩個人商討了一個下午，到下班的時候也沒探討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最後隻能把問題暫時集中到是不是藥物已經失效的可能性上。
畢竟，易賢銘從死亡到解剖，已經經過了7天。
這7天白成傑的屍身都停留在手術室，沒有任何人碰觸過，要是這樣的話很可能就是他本身服用了某些藥物。
那些藥物在7天後已經失效。
除了這種可能，他們也找不到其他的可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