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性格太急
“我做不到，我的性子太急，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他和他外公差不多，他們這類人受到的苦會比別人多，也有委屈。那都是不能對人說的，隻能一個人忍著。所以，我想如果他有一個好妻子，那麽他的壓力就會卸掉一半。你也一樣，如果你有一個好丈夫，你身上的壓力也能卸掉一半。你們之間跟大多數夫妻都不一樣，你們需要互相扶持，互相體諒。”
肖樂凡不知道為什麽權老夫人會在第一次見她，就跟她說這麽多掏心的話。
那些話裏蘊藏的意思太深了，很多她還無法領悟。
但看到權老夫人渾濁中帶著期待的目光，她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外婆我會的。”
權老夫人握了握她的手。
肖樂凡發現權老夫人的手有些冰涼，連忙說道：“外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還是帶你去找元琛？”
權老夫人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送我回房間吧，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老是犯困。”
肖樂凡站起來扶權老夫人，慢慢走回主屋。
權家的人見權老夫人精神不太好，也過來了兩個人，跟肖樂凡一起把老人送回房間。
權老夫人躺下後，緩緩掀開沉重的眼皮，“讓小凡陪著我就行，你們都下去吧。”
權家的人打趣了老太太兩句，笑著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服侍權老夫人的傭人端了杯水和藥進來，“夫人，這是老太太的藥，等下她醒了，麻煩您提醒一下她。”
“好。”
肖樂凡一隻手接過藥瓶，把它放在老太太的床頭上。
她的另一隻被權老夫人握在手裏。
肖樂凡在權老夫人睡下後，坐在一旁看著她老人家的臉。
雖然滿是皺紋，但老太太還是個很有魅力的老人。
她一邊看一邊摩挲著老太太的手，她知道人的年紀大了體溫會降低，但沒想到會這麽低。
肖樂凡揉搓了一下，那體溫依舊冰涼，心裏不免有些擔心，輕聲道：“外婆，你覺不覺得冷？”
權老夫人含糊地咕噥了一聲，肖樂凡聽不太清楚，決定還是給丁丁琛打個電話說一下，免得出現什麽意外。
她摸了摸口袋，才發現手機沒帶在身上。
肖樂凡環視了一圈，也沒在房間看著電話或手機。
權老夫人的手突然收緊了，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肖樂凡大驚，“外婆、外婆，你怎麽了？”
權老夫人沒有回答她，身體開始抽搐起來。
肖樂凡不知道權老夫人有什麽病史，見她抽搐，便坐到床上，將權老夫人扶著半坐起來，把她的後背攬進懷裏，讓她背對著她。
肖樂凡的左手被權老夫人握著，她怕點老人的穴位會影響她的身體，就沒敢這麽做。
隻能單手費力地舒展老人的身體，讓她的呼吸能夠順暢。
忙了十幾分鍾後，權老夫人的狀態才有所改善，又慢慢入睡了，握著肖樂凡的手也慢慢鬆開了。
肖樂凡鬆了口氣，想起剛才傭人給過一瓶藥給她，拿著藥看了半晌，發現是緩解心機梗塞的藥。
心機梗塞這種病，一般發作時間極短，往往能在十幾秒鍾之內斃命，還是醫學界的難題。
目前市麵上還沒有什麽特效藥。
肖樂凡放下藥瓶，走出房間找傭人上來。
也不知道是權家的房子太大，還是傭人太少。
找了十幾分鍾都沒找到一個傭人，最後才在廚房找到一個在摘菜的廚娘。
廚娘見到肖樂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夫人，有什麽吩咐？”
“服侍老夫人的人呢，我不了解老夫人的情況，得有個熟悉的人看著才行。”
“好像去了後院，您等著，我打電話叫她回來。”
“謝謝。”
肖樂凡站在廚房門邊等著，廚娘的電話還在接通中，樓上就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尖叫聲。
“老夫人，她、她出事了！”
肖樂凡渾身一陣，朝樓上看了過去，揚聲道：“怎麽回事？”
“老夫人，她……她走了。”那人說完，就低聲哭了起來。
那傭人的哭聲引來了權家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從房間裏出來。
丁丁琛與權蕪青也從書房裏出來，丁丁琛冷然的聲音響起，“別哭哭啼啼的，到底怎麽回事？”
“元琛少爺，老夫人她沒了。我才剛離開一會兒，讓肖小姐幫忙看看，我一回來就看到老夫人身體沒氣了，也沒看到肖小姐的人。”
肖樂凡聞言皺了皺眉，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那傭人身體顫了顫，不敢再說話。
丁丁琛說道：“趕緊打電話叫醫生，其他事以後再說！”
肖樂凡也顧不上那些細節，快步跑上樓，“醫生過來時間太久了，先讓我看看，外婆很可能是常規的閉氣。”
眾人麵麵相覷了片刻，權蕪青咬咬牙，“表嫂，你確定能行？”
“拖到醫生過來更危險。”
權蕪青看了看肖樂凡，又看向丁丁琛。
丁丁琛牽著肖樂凡的手進入房間。
看清房內的情況後，肖樂凡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才離開一會兒，權老夫人的床怎麽會這麽亂？
她也來不及多想，連忙上前檢查權老夫人的瞳孔，發現瞳孔沒有渙散。
她在丁丁琛和權家人的注目下，脫鞋上床，半跪在權老夫人身邊為她做簡單的心髒複蘇，心裏卻是焦急不已。
她真的害怕權老夫人會再也醒不來。
權老夫人的傭人剛才的話明顯是要把權老夫人的死嫁禍到她的頭上，她卻不能拿權老夫人的命來做賭注，真的袖手旁觀。
她還是得碰觸權老夫人。
肖樂凡內心焦急不已，表麵上卻有條不絮地做著心肺複蘇。
屋內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肖樂凡反複做著同一個動作，額上不知不覺地已滲滿了汗珠。
丁丁琛的目光從頭至尾都沒離開過肖樂凡的動作，他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甚至能感覺到她因為長時間重複一個動作而產生的疲憊。
他卻不能讓她停下來休息。
有人拿外婆的命在逼他，而他卻沒受到半點傷害。
那些艱辛全數落在了肖樂凡的身上。
肖樂凡不知道自己究竟重複了那個動作多少次，直到權老夫人的胸口出現了輕微的起伏，她才像個發條上到盡頭的娃娃，停止了心肺複蘇的動作。
丁丁琛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什麽話都沒說。
這時，家庭醫生也到了。
家庭醫生迅速地檢查了權老夫人的身體，說道：“急救措施做得很及時，也很專業。”
肖樂凡聞言，身體完全放鬆下來。
丁丁琛把她抱回他的房間，輕輕將她放到床上。
肖樂凡精神也恢複了不少，說道：“丁首富，外婆的處境有些危險。”
“我帶你過來，是想把外婆接走，沒想到他們居然用了這種方法。”
“你知道是誰？是傳優嗎？”
“他是最希望外婆長命百歲的人，他現在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外婆要是去世了，他未必鬥得過家裏的那群人。”
肖樂凡歎了口氣，“外婆要是沒了，家就散了。”
丁丁琛用手帕擦了擦她額上的汗，“你先休息，我過去看看。”
“好。”
肖樂凡閉上眼睛，在丁丁琛離開房間後，睜開眼，慢慢地揉著手腕和手臂。
想到她碰觸權老夫人時，她身上那的冰涼溫度，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於是，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在微信群裏問局裏的法醫。
肖樂凡：大家接觸過老人嗎？是不是有體溫特別低的情況發生？
陸法醫：有，但也就低正常人的溫度低兩到三度，不會低於人體最基礎的自我保護溫度。
肖樂凡：要是低於最基礎低溫呢？一般在什麽情況下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陸法醫：重病或血液不暢。老人的體溫特別低，表示了身體機能的一個信號。
肖樂凡看著陸法醫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法醫那沒說完的話很明顯。
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
肖樂凡腦海裏重複著這句話，然後動作遲緩地把手機放到枕頭邊，看著天花板。
到了下午5點，丁丁琛才再次進入房間。
肖樂凡坐了起來，急切地問道：“外婆怎麽樣了？”
“已經度過危險期，正在房間休息。”丁丁琛坐到床邊，“你在外婆房間裏，有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具體我也說不上來。我在下樓之前，她曾發生過一次全身劇烈抽搐的情況。她的床頭有一瓶心肌梗塞的藥，但我不了解她的病曆，沒敢讓她吃，所以就下樓想去了解一下，沒想到會發生短暫休克。傭人跟著外婆這麽多年，應該了解這種病症，她怎麽會直接說外婆沒了呢？”
丁丁琛臉色陰沉，幾乎能滴出水來，“我會堅持把外婆帶回去，但這樣的可能性不大。現在外婆的身體越來越弱，家裏的人不會願意我們帶她走，擔心我們會讓外婆重新修改遺囑。”
肖樂凡皺了皺眉，不解道：“這裏就沒有真正關心外婆的人嗎？那些錢遲早是他們的。權家現有的平台不弱，隻要自己努力，要賺幾個億並不是什麽難事，為什麽會把一個老人的性命拿來做賭注？外婆要一直活著，他們才能擁有更多。”
丁丁琛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像你這麽想，但常年在商場裏的人，他們的心都壞了，有點良心的會稍微保持一點善良，絕大多數都沒有心了。”
肖樂凡狐疑地看著丁丁琛，“為什麽會這麽說？你不是好好的嗎？”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在商場中的我，如果你看到了，你同樣會害怕。你知道為什麽在古代商人的地位會那麽低嗎？甚至比妓女的位置還低？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心，生意做得越大，底限越低。”
肖樂凡一知半解地點點頭，雖然有很多事情她還是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