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沒有殺人
“你隻要明白，你沒有殺人，那個人凶手也不是你害死的，他入獄是他為他的過失負責任。他最後自殺也是他自己想不開，承受不住監獄生活死的。這些都跟你沒有什麽關係。相反，你是這起案子的受害者，為什麽你要承受這些心理負擔？”
丁芷蕾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惶恐不安地看著丁丁琛。
丁丁琛朝她點了點頭，她才冷靜了下來。
隨後又不安地問道：“可他為什麽要跟著我？”
丁丁琛拍著丁芷蕾的肩，“我會查出來，你別擔心。”
丁芷蕾疲憊地看著丁丁琛，緩緩地點頭，“大哥、嫂子，我想先休息了。”
說完，她站起來，步履緩慢地走向房間。
肖樂凡在丁芷蕾進房間後，不解道：“我記得當年我在接觸這那個案子時，芷蕾的腿沒什麽事。”
“她是在那個人死後才傷了腿。”丁丁琛的眸子流光幾番明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肖樂凡見丁丁琛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也不好在大過年的時候問這事兒。
她壓下心裏的好奇，見快到十二點了，就拿出手機給老爸老媽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的時候，院子裏就傳來losa他們放煙花的聲音。
璀璨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發出耀眼的光芒。
肖樂凡塞著一邊耳朵，一邊對著電話那頭喊，“老爸老媽，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天天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你們不用說吉祥話了，說什麽我都聽不見，不用浪費口水。嗯嗯，還不錯，記得給我和你女婿準備大紅包。嗯，再見。”
丁丁琛本來在跟安保人員溝通監控的事情，聽到肖樂凡的話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他還是頭一次見拜年拜得這麽沒有誠意和敷衍的。
剛才他有好幾次要跟那個黑影打照麵，卻因為一身正裝和皮鞋，行動不如平時輕便錯失了機會。
但他跟那個人離得最近的時候是三米左右，他卻沒看出那個人跟當年在監獄裏自殺的楊小光有什麽區別。
當年的事他都是從頭到尾處理的，他對那人的印象比其他人都深刻。
但那個人當年已經死透了，他經過重重驗證，那人確實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今的黑影又是誰？
肖樂凡靠在窗邊看著losa等人放煙花，不時看手機裏那些劈哩啪吧的拜年信息。
這幾年由於智能手機的大量普及，使用手機QQ和微信的人也大大增多後，用短信拜年的人減少了，不會再出現手機信號中斷的情況，也沒有短信嘀嘀嘀的聲音。
這兩年網絡紅包的普及更是把拜年信息都省了，仿佛所有的感情親疏都靠紅包的多寡來決定。
肖樂凡翻那些拜年信息的時候也搶了不少，也給肖天平、候采音、肖飛義各發了個520的大紅包。
翻到丁丁琛的微信時，在紅包數額那裏猶豫了許久，給他發了168。
在商界的人喜歡這類吉利的數字。
丁丁琛掛斷電話後，就看到手機裏有條微信，點開了那個168的紅包，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給肖樂凡回了個800的紅包，紅包的最大限額就這個。
肖樂凡看到後，笑道：“丁首富，我再在後麵加個0的話，你會不會再回我一個？”
丁丁琛白了她一眼，“你先發一個800以上的紅包給我看看。”
肖樂凡低頭搗鼓了一陣，發現確實不行，隻能轉賬。
兩人談話間，losa他們已經把家裏有的煙花都放幹淨了，才依依不舍的回房休息。
Losa本來還想找丁丁琛的，被她幾個哥哥暴力拉走了。
肖樂凡見主屋和客房的燈都關了，才放下手機從洗手間裏拿了瓶雙氧水出去。
丁丁琛不知道肖樂凡要做什麽，站起來跟在她的身後，以防那個黑影的突然襲擊。
肖樂凡走到窗邊，轉頭問道：“你發現那個黑影的時候，他站在哪裏？”
丁丁琛指了指窗邊的一個位置，肖樂凡將雙氧水和一種黑色粉沫倒在丁丁琛指著的地方。
雪地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並彌漫了一股略微刺鼻的臭味。
僅僅幾秒鍾的時間，那臭味便揮發幹淨了，然後那小塊的積雪慢慢融化，向旁邊擴散。
它擴散成一個腳印，就停止了擴散。
肖樂凡用手比劃了半晌，在另一個地方倒了雙氧水和黑色粉沫。
那一處的雪地有了同樣的反應。
丁丁琛挑眉，發現法醫的小東西和查案時運用的小技巧還真是層出不窮。
肖樂凡用手機拍下那一對腳印，然後蹲在一旁用手機的計算器功能迅速計算著什麽，“不太對。”
“怎麽回事？”丁丁琛奇道。
“我上次看這個案子的卷宗的時候，發現楊小光是1米75。我剛才通過腳印計算身高，這個人身高在1米82左右，就算有出入也不會誤差7厘米。”
“有些人天生腳大呢？”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如果主人的腳比普通人的大很多的話，他的站姿又不對。”肖樂凡辨認了好一會兒，站起來說道：“你有沒有可能會把一個的身高看誤差7厘米？”
“不熟的人有可能。”
“嗯。”肖樂凡又重新計算了幾遍，搖了搖頭，“現在的數據和信息還太少了，回頭調取監控出來的時候，我們好好看看，我目前的保留意見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當年這起案子被李教授當成案例來分析，她重複推敲過很多次。
她也經過幾個途徑確認過凶手楊小光的身份和死亡報告，生前、死後的dna、血樣比對是重合的，她不認為楊小光還活著。
丁丁琛見肖樂凡一臉嚴謹、仔細，“芷蕾剛才跟你說的就是這個？”
“嗯。”肖樂凡停頓了片刻，“你能說說芷蕾的腿是怎麽傷的嗎？”
“當時我在外國出差，聽爸和桑姨說她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肖樂凡點點頭，“你覺得我應不應該直接問芷蕾這件事？”
“這件事是她的死穴，她這幾天情緒波動太劇烈，等她情緒平穩了你再問。我回頭把她當時的診斷報告和腿骨拍片的相關資料給你，也許你能發現新的線索。”
“好。”肖樂凡打了個哈欠。
丁丁琛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半夜一點了，“你去芷蕾房間睡吧，我在外麵守著。”
“嗯，晚安。”肖樂凡說完輕手輕腳地進屋。
肖樂凡進入丁丁琛的芷蕾房間，借著窗外路燈的光芒看床上的丁芷蕾。
丁芷蕾的身體半掩在寬鬆的棉被裏，看起來像個單薄的紙片人。
肖樂凡在床邊站了半晌，然後脫下外套也上床了。
躺在床上片刻，她的手機突然亮了。
肖樂凡拿出手機看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新年快樂！
隻有這短短的4個字，沒有稱呼，沒有落款。
肖樂凡卻還是有種異樣的感覺，她的直覺告訴他發信息的人是華修文。
她也不知道她怎麽會有這樣的錯覺，但是內心裏有一種篤定，篤定地相信了發信息給她的人是華修文。
肖樂凡看著那條短信，直到手機黑屏了都沒回過神來。
肖樂凡最終也回了句新年快樂，就把手機放到床頭了。
正在這時，她身邊的丁芷蕾動了一下。
肖樂凡偏過頭看她，發現丁芷蕾已經睜開了眼睛。
“嫂子。”丁芷蕾輕輕叫了一聲。
“睡不著啊？”
“嗯。”丁芷蕾往肖樂凡的方向靠了靠，“我是不是很脆弱？就這麽一件事，花了幾年的時間還沒有走出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死穴和心理陰影，很正常的。隻是我們越在意，那件事對我們的影響就越深，別人也就越能利用它達到他們所想要的目的。”
“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我改變不了。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那件事就像是一個分水嶺，把從前的我和現在的我硬生生地分割開來。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我還是控製不住。”
肖樂凡沒有再急著安慰丁芷蕾。
在此之前，她沒有在這個案例上加入什麽私人情感。
她之前所關注的也是案子的本身。
在案子的進展過程中，丁芷蕾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因此所有人都忽略了丁芷蕾才是這個案子存活的最大受害者。
外人都以為她是在那個案子，當時就傷了腿，誰也不會想到她是3個月之後。
如果是3個月之後，那麽她傷到腿的時間很可能跟，凶手楊小光自殺是同一時間段。
這期間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還是發生了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抑或是丁芷蕾聽到楊小光自殺後，情緒太過激動，一時腳滑踩空了樓梯？
但普通的樓梯，當時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兒就算摔斷了腿，也不可能傷得這麽嚴重，以丁家的勢力，會在第一時間找到這方麵的權威醫生，為她治腿。
就算不是權威醫生，也不可能把簡單的摔傷治成現在這個結果。
肖樂凡這麽一想，才發現這件事存在的謎團實在多得她都覺得頭痛。
肖樂凡輕輕拍著丁芷蕾的背以示安撫，直到丁芷蕾的情緒慢慢平穩，再次陷入睡眠之後，她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不一會兒，她便外麵傳來丁丁琛走動的聲音，幾秒鍾後是大門被拉開又關上，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