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說軟話
“我以為你會幫她求情,說點軟話。”
肖樂凡低頭想了一下,輕聲道:“可能是我太冷血了,我目前還沒有這個想法。她當初給我下藥,就應該會想到這個結果。她還是決定下藥了,說明她能接受這個結果。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說的沒錯。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這麽想,有一類人,她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別人的身上。”
“我知道。”肖樂凡輕扯了扯嘴角,把自己的牛奶杯拿去廚房衝洗幹淨就上樓了。
躺在床上後,她拿出手機翻了朋友圈。
看到易雪靈發的最新動態時,愣了一下。
易雪靈寫道:“十幾年的友情,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夠狠!”
配圖是被一個被摔成碎片的玻璃杯。
肖樂凡盯著那玻璃杯好半晌,又把那張圖放大了幾倍,確定了那是她送給易雪靈的杯子。
那是她第一次兼職賺錢,當時她把兼職的工資給老爸老媽、華修文、易雪靈都買了東西,反而自己什麽都沒買。
易雪靈那個動畫卡通杯是最貴的一件。
現在易雪靈把它給摔碎了……
肖樂凡看到下麵的人的跟帖和安慰,默默的關掉了微信,用手擋住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之後的幾天肖樂凡一直忙著處理積壓下來的案子和做年度總結,忙得連續加班了幾個晚上。
這天,肖樂凡正跟陸法醫交流演講的事情,就見紀秋連搬帶拉地提著幾桶油、幾箱牛奶、幾大袋零食、幾箱水果和一把購物卡進來了。
陸法醫笑道:“小紀,你現在也太牛了吧?這些都是你一個人扛上來的。”
“那是必須的!我現在就是一枚純正的女漢紙。”紀秋說著還秀了秀自己的手臂上的肌肉。
肖樂凡涼涼地看了一眼,說道:“你把它們搬上來幹嘛?下班了不是還得跟紀局搬下去嗎?”
“這是你的啊。”
“我的?那也不用搬啊,你放我車旁邊就行了。”
“臥槽,肖姐你怎麽不早點說?”
“怪我咯?”肖樂凡挑眉看著她。
紀秋立馬癱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翻著白眼瞪著天花板,“不要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
肖樂凡跟陸法醫聞言撲哧一笑,沒再理她。
肖樂凡把一份演講稿交給陸法醫,“這是我之前做的演講稿,陸老師你先拿過去看看,要是覺得跟你的風格不搭,你可以適當的修改,我上次也把你的演講稿改得麵目全非了。”
“哪裏的話,我聽兄弟單位那邊的人說了,你做的演講非常好,互動性很強,比我之前做的死板的學術研究好多了,我應該向你學習。”
“我是沒有你那麽專業的理論知識作基礎。要是有,我也希望可以做專業性更強一點的演講。”
兩人互相恭維了幾分鍾後,陸法醫拿著肖樂凡的演講稿走了。
紀秋從沙發上躥了起來,問道:“肖姐,你過年有什麽安排嗎?”
“現在還不知道,要看你姐夫那邊的安排。”
“那你問問他,要是沒有安排,我們就出去旅遊吧。”
“大過年的去哪兒旅遊?你還是好好在家陪紀局過年吧。”
“跟我爸過年?算了吧,每年都是各級的下屬去給他拜年送禮,然後是他給同級和他的上司拜年送禮。每年都這麽過,煩都煩死了。我想,今年估計還要加一個項目,就是拉著我去相親。”
肖樂凡笑道:“相親是遲早的,你早點適應也好,免得以後剩下了更悲慘。”
“我要是沒有看上誰,去相親也沒什麽。可是我已經看上了副隊長,我就不能昧著良心去調戲別的小帥哥了。”
肖樂凡想起華修文,心髒猛地顫了一下,“確定他下次來的時間了嗎?”
“還沒有,好像是正在執行任務吧。”
紀秋說完掏出手機把華修文的照片拿出來欣賞了一番,一邊看一邊點評,“嗯,我看上的帥哥真帥,這眉、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簡直365度無死角。”
“那多餘的5度從哪兒來的?”肖樂凡無語。
“我心裏。”紀秋絲毫不害臊的說道。
肖樂凡目光微斂,低頭整理其他的演講稿。
下午下班的時候,肖樂凡跟紀秋又哼哧哼哧的搬那些年貨搬進車裏。
紀秋累得跟死狗一樣靠在肖樂凡的車上,幽怨地瞪著她,“肖姐,我發現你太腹黑了,你明明看到我扛了一次,你居然都不提醒我。”
“自己笨還要找借口,我以為那是分給你和紀局的年貨。”
紀秋:“……”
肖樂凡拍拍她的腦袋,算是安慰了,坐進車裏發動車子離開。
進到小區的停車場時,她看到易雪靈站在她的停車位上。
肖樂凡停下車子,坐在駕駛座上看著易雪靈。
易雪靈也回視著她,圓圓的臉比平時小了一號,臉色也很憔悴。
肖樂凡腦海裏不斷的浮現她曾經與易雪靈在一起的很多時光,現在卻走到了這一步,心裏沒有任何情緒翻湧是不可能的。
易雪靈見肖樂凡沒有下車的打算,就朝她走了過來。
肖樂凡也推開車門下車,與易雪靈麵對麵地站著。
易雪靈臉色發白,一雙青黑的黑眼圈蟄伏在她的眼睛下方,往常紅潤的頰麵此時蒼白無比,顯然這幾天並不好過。
兩人誰都沒說話。
肖樂凡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易雪靈是不知道該從哪件事說起。
沉默了許久之後,易雪靈開口道:“你等的人回來了,你要怎麽辦?”
肖樂凡沒想到她居然會說這個,想起華修文打她的一個耳光,心瞬間軟了不少,如實說道:“我也不知道。”
易雪靈苦澀地笑了一下,“我當初決定做那件事的時候,心裏還存著僥幸的心理,想著你一定不會發現是我做的。但看到你喝下去時,我又希望你那個時候就發現水有問題,然後跳起來指責我、罵我,我就帶著你走。可是你沒有發現……”
肖樂凡也回想起在包廂的那一幕,以及監控錄像的那些畫麵。
問出一她這幾天很想知道的問題。
“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易雪靈平靜地看著肖樂凡,“可能是嫉妒吧,嫉妒你處處比我好,處處比我優秀,就連運氣也比我好,好像老天爺把什麽好的東西都分給你了。而我撿到的、拿在手裏的都是一堆垃圾,任憑我怎麽努力我還是活在那堆垃圾裏。”
肖樂凡嘴唇顫抖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麽話。
她突然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她越過易雪靈進入電梯。
易雪靈也沒回頭,兩人就背對著背越走越遠。
易雪靈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在電梯門合上的那瞬間,難受地哭了出來。
肖樂凡聽到那一陣哭聲,心裏也狠狠的揪緊。
她咬著牙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肖樂凡回到家後仰躺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渾身疲憊得不像話。
十幾年的友情,她除了把易雪靈當成朋友之外,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她是獨生子女,沒有什麽兄弟姐妹的概念,易雪靈說白了就有點像她妹妹。
她從來不會把易雪靈往壞處想,也不會認為易雪靈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
沒想到,她們居然會走到這樣的一步。
易雪靈有困難可以跟她說,她無論如何都會幫她。
可她一聲不吭的設計她。
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肖樂凡躺在沙發上發呆了許久,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才費力地爬起來,進廚房隨便地給自己弄點吃的。
吃完晚飯之後,肖樂凡想起單位發的年貨還在後備箱裏。
於是,拿了鑰匙,套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
她打開車子的後備箱,彎身正要從裏麵拿出兩件牛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肖樂凡滿心疑惑,正要抬頭望過去,後頸處就傳來了一陣刺痛,接著她便失去了知覺。
肖樂凡再次有知覺時,後頸上傳來一陣又一陣難受的刺痛,鼻尖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
她難受地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睡在一張濕乎乎的床墊上,手腳都被反綁著,根本無法動彈。
肖樂凡的眼睛在黑暗裏逐漸適應了光芒,模模糊糊的看清了周圍的擺設。
這裏應該是一處出租屋,還是那種類似貧民窟的地方。
隔壁房間還有一群人喝酒猜拳的聲音,在寂靜的晚上異常的清晰。
肖樂凡在床上活動了自己的手腳,直到被壓麻的手腳能自由活動之後,她才用力地翻了個身,老舊的床墊的彈簧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
旁邊房間猜拳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然後是一陣虛浮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她所在的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幹什麽?”一個醉薰薰的聲音不耐煩地喊道。
“這是哪裏?”
“有事快說,別問這些有的沒的。”
“請你們老大過來一趟。”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老大?”那人問道。
肖樂凡不想說你看起來傻了吧唧的,怎麽看都是當人手下的命,但她怕她說這句話會激怒眼前的醉鬼,便說道:“我猜的。”
那男人多看了她幾眼,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就帶來了另一個氣質看起來狠厲的男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