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無聊的人
“幫我泡咖啡去。”
“嗻。”
紀秋怕肖樂凡改變主意又讓她去看那些碎屍,立刻拿過肖樂凡的咖啡杯小跑地溜出辦公室了。
肖樂凡爬了起來,去洗手間洗臉。
潑了兩捧冷水到臉上,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看著鏡子裏那一臉憔悴的人,僵硬地提了提嘴角,露出了個無比難看的笑容。
肖樂凡跟個二貨一樣對著鏡子笑了半晌,怎麽笑都不自然,最後果斷放棄了。
回到辦公室灌了幾大口熱咖啡,就開始投入工作了。
中午的時候,她回單位的小公寓補了個眠,睡了二十分鍾就聽到手機微信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易雪靈把她拉進高中同學群了。
她翻了個身,看著群裏的人聊天。
“肖大美女,進群了,大家歡迎。”
“啊,真的?好久沒看到肖大美女。現在是丁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了,是不是要忘記我們這些老同學了?”
“現在是首席法醫了,不隻工作好,嫁得也好。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肖樂凡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當初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對參與同學會還很有興趣,覺得畢業了多跟以前的同學聯係,保持學生時代那單純的同學感情。
但他們聽說做了法醫,都開始避開她,怕跟她接觸就會倒黴似的。
如今,知道她嫁入豪門,又一窩蜂地湧上來。
人啊,真是捧高踩低的生物。
她也不是地多品格高尚的人,要是她真嫁入豪門,她去炫一下富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這是假的,她實在沒打算炫這樣的富,也沒有這種閑情在一幫不相幹的人麵前刷存在感。
肖樂凡正要把手機放回去繼續睡,手機卻響了。
她看了看號碼,發現是任言的,立馬坐了起來,“任隊。”
“有案子,十分鍾後集合,你準備一下。”
“好。”肖樂凡下床快速去洗手間洗漱,然後跑出公寓樓。
到法醫樓的時候,紀秋已經把她的法醫箱拿下來了。
一行人迅速上車,朝案發現場出發。
肖樂凡示意紀秋打開筆記本,然後問任言,“目前是什麽情況?”
“賓湖小區一家住戶報案,說在同一層樓的住戶家裏有惡臭,片區警察趕過去後發現三具屍體,兩男一女,屍體已經小麵積腐爛。”任言言簡意駭地回答。
紀秋在筆記本上迅速做著記錄。
一行人在一個小時後趕到案發的賓湖小區。
賓湖小區是一家中高檔小區,在殷城是個挺知名的樓盤。
肖樂凡察覺到任言一進賓湖小區,臉色就沒好看過,問道:“任隊,怎麽了?”
“跟有錢人沾邊的事不好處理。”
肖樂凡明白任言的意思,有錢人在很大程度就意識著錢權、人脈,涉及到這兩點,案子就很難有進展,稍有不慎還會給自己和局裏招來一堆數不盡的麻煩。
任言把車子停到出事的樓下,那裏已經由片警進行拉了警戒線。
一行人快速上樓。
肖樂凡在那戶住戶外換了一身行裝後,提著法醫箱進去。
肖樂凡掃了一圈現場,發現已經有隊員們進行證據采樣了。
一名刑警隊的隊員將他們帶進浴室。
這個浴室是經過改裝的,所謂的浴缸就是個小型遊泳池。
三名死者皮膚都被泡白了,不少皮膚組織被水長時間的浸泡已經有脫落的跡象。
此時正是冬天,屋裏的暖也停了,因此並沒有大麵積的腐爛。
三名死者的肢體泡在水裏,卻還像連體嬰糾纏在一塊。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把那個女人抱在中間,手也做著讓人臉紅心跳的動作。
紀秋見狀臉上一陣尷尬,肖樂凡掃了她一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說道:“你先出去吧。”
“不要。”紀秋拒絕,眼睛還是不好意思放在三名死者的祼體上。
肖樂凡也沒再堅持,轉頭問任言,“拍照存檔了嗎?”
“嗯。”
任言見她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又看了看紀秋。
都是女孩子,她怎麽會沒有半點害羞的神色?
現在紀秋還有她這個女法醫帶著。
以前的她遇到這類型的案發現場,她是怎麽麵對的?
他想起他們一堆糙老爺們剛才的毫不避諱的汙言穢語,不免有些心疼以前的肖樂凡。
肖樂凡不知道任言在想什麽,她上前仔細分開三具屍體,看到女死者臉上扭曲的表情時,心裏一跳。
隨後迅速定了定神,繼續下麵的工作。
紀秋見肖樂凡沒有一點心理障礙地翻著那些赤祼的屍體,心裏對肖樂凡的膜拜又提高了幾個台階。
肖樂凡檢查了一個多小時,然後走到客廳。
“初步斷定醉酒過後精神絮亂,加之性刺激過度,導致產生休克。浴室內密不透風,最終窒息而死。具體的死因回頭到局裏地才能做最終的確定。”
任言把三張身份證遞給肖樂凡,“這是三人的身份證,可以確定他們的身份。”
肖樂凡接過來隨意看了看,看到女死者的身份證時,動作停頓了一下。
“怎麽了?”任言發覺肖樂凡今天出現過兩次失神的情況,這在肖樂凡以前的工作中是絕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肖樂凡仔細辨認身份證上的照片,“她好像是我的高中同學,她的姓是對的,名字好像改了,以前她好像叫韋琴。”
“哦。”任言接過那張身份證,把目光停留在出生年月上,“我回頭查查再跟你確認一下。”
“辛苦了。”
肖樂凡笑笑,仍舊到走廊才換下一身的法醫裝,回到局裏做案子交接。
晚上,肖樂凡回到家的時候,丁琛還沒回來。
她草草地吃了點東西,就上樓洗漱了。
在床上躺了半晌,腦海裏重複著她半坐起來,去空間裏翻高中時期的照片。
這些年,她幾乎不碰高中時代的照片,因為有她的地方幾乎都有華修文。
她一直回避去看那個時候的照片,後來華修文不在了,她跟同學們的關係也淡了,就更懶得去翻。
現在看以前那些青澀的照片都覺得挺囧囧有神的。
肖樂凡在眾多同學中尋找韋琴的身影,韋琴在當時穿著清一色的校服的女生們顯得格外的紮眼。
他們是重點高中,校風很嚴,根本不允許學生們跟其他學校那樣穿著奇裝異服或者是便服。
隻要在學校的時候,所有人都一律穿的校服。
但很多愛美的女生還是在校服、校裙上麵做些小修飾,讓自己在一堆灰撲撲的校服女生中留下一抹清新或青春的色彩。
韋琴是最特別的一位。
她是個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的女生,胸部發育得也比同齡女生早。
她也很會發揮自己的優勢,特地把校服的領口拉得極低,下裙的裙子也改的很短,露出修長筆直的大長腿。
所有的照片中韋琴照得都異常的好看,笑得有幾分嫵媚,跟拍大片一樣。
很容易就從眾多的女生中看到他,。
肖樂凡繼續翻著其他照片,發現有一張照片韋琴就站在她和華修文的旁邊。
肖樂凡把照片放大,靜靜的看著韋琴的臉。
想起了有一段時間韋琴格外喜歡跟她在一起,也不說話,但願意不時在她身邊走。
那改變好像是從她遞一把傘給韋琴開始轉變的。
那天她參加學校辯論賽的模擬練習,跟老師討論完之後,已經是六點多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裏隻有韋琴一個人。
那時,外麵正下著大雨。
她猜測韋琴應該是沒傘才沒回家,便問道:“你帶傘了嗎?要是沒帶我送你去公交站吧?”
時隔多年,她還能記得韋琴回頭過來看她的眼神。
驚訝、茫然和無措,還有一抹不明顯的受寵若驚。
那時的她沒想那麽多,以為韋琴是不習慣跟別人單獨相處,也沒見她跟班裏的女生走得近的,便說道:“不習慣跟我一起走的話,傘你就拿著吧,我還有備用的。明天帶過來還我就行了。”
說完,她就走了。
去班主任那裏搶了一把備用的傘回家了。
她和韋琴同學3年,她們真正的交集就是那麽淺。
現在這些的想來也僅僅是那麽幾個零散的片段。
要不是今天看到她的屍體,她根本沒想起來有這麽回事兒。
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就死了,她還那麽年輕、那麽美麗,就那麽尷尬又難為情的死了。
肖樂凡心裏堵得難受,伸手把照片關了,翻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群。
高中同學群裏依舊很熱鬧,大家都在聊著明天的聚會。
肖樂凡看了半晌,打出了四個字,“韋琴死了。”
把信息發出去後,她就放下手機。
直到手機響了,她才接通。
是易雪靈的。
“小凡沁,你說的是真的?韋琴是怎麽死的?”
肖樂凡不想把韋琴的案子現場跟易雪靈說,就說道:“具體原因還在查。”
“我以前聽說她做了別人的小三,不會是被正房打的吧或是正房找了幾個男人去睡她,把她給睡死了?”易雪靈的話裏隱隱透了點八卦的光芒,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
“不要說死人的是非。不管她做了什麽,人死了,以前做過什麽就不重要了。即便她真的做了別人的小三,能指責她的也隻是那個男人的配偶,跟我們沒關係。”
易雪靈被她的話說得沉默了半晌,“你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對勁,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我就是這兩天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