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暈倒
電話那頭卻不是舒柳竹的聲音，而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一個有點氣喘噓噓的女音，好像正在跑。
“丁先生，你好，這裏是XX醫院，手機的主人剛剛暈倒了，你是她手機的最常聯係人，麻煩你過來一趟好嗎？”
“她怎麽了？嚴重嗎？”丁琛邊說邊快步走出超市。
“目前正在輸液，具體情況需要再檢查。請你盡快過來。”
“我馬上過去。”丁琛上了車，發動車子離開。
肖樂凡把菜單上的所有東西都挑好了，轉過頭的時候發現丁琛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肖樂凡想估計是超市裏信號不好，去外麵接電話了。
見幾個收銀台都排了長長的隊，於是推著購物車去排隊了。
隨著她前麵的人越來越少，還沒看到丁琛的身影，她不免有些焦急。
她剛才出門沒帶錢包，也沒帶手機。
要是丁琛不能及時過來，她就很尷尬了。
眼看她前麵就剩兩個人了，肖樂凡躊躕了半晌，拍了拍排在她麵前的女孩兒的肩，“小姐，能借你的手機給我打個電話嗎？”
女孩兒回過頭，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了，根本沒理會她。
肖樂凡越過前麵那女孩兒的肩膀看著對麵的鏡子，疑惑地想，“我看起來這麽像壞人嗎？還是我看起來很窮，都窮到要騙手機的程度了？”
在肖樂凡的胡思亂想間，她前麵的人已經結賬完了。
肖樂凡硬著頭皮把購物車推過去，在收銀員拿起裏麵的商品進行掃描時，問道：“小姐，這裏能刷卡嗎？”
“當然可以。”
“我沒帶卡，能直接輸入卡號嗎？”
收銀員停下手裏的動作，一臉鄙夷地看著肖樂凡，語氣生硬道：“小姐，我看在你穿得還不錯的份上，才沒有在你騷擾那位顧客時叫保安。你是覺得我們的工作太清閑給我們製造問題嗎？”
收銀員的領口別著一枚小型地擴音喇叭，她的聲音傳得老遠。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向肖樂凡。
肖樂凡一陣尷尬，很想轉身走人。
但看著滿滿的一車東西，還是勉強自己平靜地解釋道：“我錢包在我老公身上，他出去接電話了。要是影響了你的工作，我先把購物車放到後麵，我出去找他拿錢。麻煩你們先保留我剛才挑選的物品。”
不料，收銀員卻沒有任何收斂，還帶了冷笑，“沒有錢還買這麽多東西，裝有錢人也不怕丟人！要一天有十個這樣的人，我們還工不工作了？！”
收銀員的話音一落，不少人都跟著起哄，看肖樂凡的眼神滿是鄙夷。
肖樂凡臉色漲得通紅，正猶豫是不是先放棄這些東西時，一個熟悉又冷峻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你的工號是多少？”
收銀員看著肖樂凡身後的男人，連忙陪笑道：“沈二少。”
肖樂凡轉身看到是任言，鬆了口氣。
任言給她一個安撫性的笑容，伸手過收銀員的胸牌，看了一眼，“3205，做好被開除的準備吧！”
“二少，我、我……”收銀員見任言一臉冷漠，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哀求地看著肖樂凡，“小姐，我對不起，是我的服務態度不好，麻煩你幫我求求情。”
肖樂凡沒有理會收銀員的哀求，她又不是聖母，做不到下一秒就忘記剛才的尷尬和難堪為一個剛當眾羞辱她的人求情。
她對任言說：“先借點錢給我，等上班的時候還你。”
任言把錢包直接放她手裏，看著收銀員刷條碼、裝袋。
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著肖樂凡與任言，猜測他們的關係。
一整車的物品花了三千多，裝了滿滿三大袋。
在任言的幫忙下，所有東西都提到了丁琛停車的位置，發現應該停在那裏的黑色路虎早已不見蹤影。
任言看肖樂凡的表情就知道丁琛把車開走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的車停在前麵。”
“今天的事已經很麻煩你了，元琛應該快回來了，我再等等。”肖樂凡婉拒道。
她不打算跟任言走得太近了。
一是任言對她的曖昧態度，她覺得過於親近不適合；二是任言剛結婚，加之那天在任言婚禮上發生的事情判斷，李如梅應該很不喜歡她。
她要沒有一點自覺，就太傻了。
任言有些落寞地看著他，“我們是同事，同事之間互相幫忙讓你很難接受嗎？”
肖樂凡沒說話。
任言又道：“這裏很難打車，出租車基本不走這附近。就算能打到車，你一個女孩子提這麽重的東西也不方便。”
任言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肖樂凡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解釋道：“今天是元琛他爺爺的生日，我跟元琛一起出來買菜，現在一個人回去，難保老爺子不會多想。你出來買個東西，長時間不回家，夏小姐也會多想的。你把手機借我一下，我給大宅的司機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接我。”
任言抿了抿嘴，把手機遞給肖樂凡，“好吧。”
肖樂凡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丁家大宅的固定電話，跟桑晴簡單的交代了下情況，就把手機交還給任言了。
任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肖樂凡，“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認真地對待你和丁琛的婚姻。”
“這是我和他的選擇，我覺得挺好的。你和夏小姐也好好過，既然因為某些原因必須在一起，為什麽不讓彼此都舒服一點呢？”肖樂凡說完後麵那句，暗惱自己話太多了。
人家兩口子的事，她一個外人插什麽嘴啊。
“我和李如梅跟你和丁琛不一樣。”
肖樂凡笑笑，沒再接這個話題。
不管肖樂凡怎麽說，任言都堅持陪她等到丁家的司機把車開過來，並幫忙把東西裝上車才做罷。
任言看著載肖樂凡的車子離開，撥了丁琛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任言就氣急敗壞地罵道：“丁琛，你能不能為肖樂凡想想？你剛才把身無分文的她扔在超市裏，一個人頂著所有人的鄙視，你知道她多難受嗎？”
“她現在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我幫她結賬了。你家司機剛把她接回家！”
“麻煩你了。”
“你到底在忙什麽？有什麽事比她還重要？！喂喂，居然敢掛我的電話……”任言聽到手機裏傳來的忙音，又低罵了一句。
丁琛站在醫院的走廊接聽電話，聽到舒柳竹叫他，連忙把手機給掛斷了。
“元琛……”舒柳竹輕聲地叫道，然後轉頭尋找著什麽。
看到病床邊的小桌子上有她今天買的小禮物，才鬆了口氣，一臉無辜地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丁琛走到她身邊，解釋道：“你暈倒了，被人送到了醫院。”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舒柳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丁琛看著那蒼白中帶著舒柳竹特有的清傲，想起前段時間她被藥物控製時的陰晴不定，不免心疼，“那些藥你還吃嗎？”
“已經不吃了，現在在吃新的醫生給我開的藥。”舒柳竹虛弱地握住丁琛的手，“元琛，視頻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覺得我好像被人控製住了，變得一點也不像我自己。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丁琛對此沒說什麽，隻是說道：“你好好休養，我通知你爸爸過來，今天我還有事，我得先走。”
舒柳竹也收起了臉上的虛弱，費力地坐起來，拿起那個床頭的小紙袋，“這是我送給爺爺的生日禮物，你幫我轉交給他老人家吧。”
丁琛沒有接。
就目前而言，舒柳竹送給他家人的任何東西，他都沒有接的立場。
舒柳竹的手僵在半空，“不可以嗎？”
“你的心意我領了，你好好養病。我明天再來看你。”
“元琛……”
丁琛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頓，“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和護工，你別有任何心理負擔，安心把身體養好。”
舒柳竹失望道：“這三年裏我都不出現在你家人麵前，三年後你突然娶我，他們怎麽會接受我？元琛，你有沒有想過，我出現在庭審上的時候，你家人就會對我有偏見。我回殷城後，都沒有去拜訪過他們，他們會怎麽想？以後我怎麽跟他們相處？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想過以後？你的以後隻屬於肖樂凡？！”
丁琛堅持道：“今天的場合不合適。”
“什麽時候合適？爺爺的生日我都不去拜訪，我要什麽時候去？”舒柳竹激動地從病床上走下來。
丁琛驚訝地看到她腳步除了開始的不平衡之外，其他時候跟正常人走路沒有什麽區別。
“我每天努力複健，熬了這麽久，就是為了能以一個全新、完美的姿態站到你麵前，讓你不會因為我的身體被人說閑話。你的態度讓我覺得我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元琛，我可以不在別的時候打擾你和你家人的生活，可我不能一直不出現，不能一直不跟他們培養感情，你知道嗎？”舒柳竹一臉悲戚道。
肖樂凡一臉懵逼地看著廚房裏那一堆菜，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眼看著抽風機的電子鍾已經到四點十五分了。
六點鍾上桌，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燒一大桌子菜，她不覺得她能夠做到。
想了想後還是決定給丁琛打個電話，催促他快點回來。
她現在這種水平可搞不定一桌大餐，開外掛都不行。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專注地聽著悅耳的鋼琴曲，第一次這麽煩這首純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