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多此一舉
田理見狀也不想多此一舉,跟肖樂凡說些什麽。
肖樂凡從車後鏡看田理,歎了口氣。
果然死要麵子活受罪啊,她想了一路都沒好意思問田理丁琛今晚是不是去見舒柳竹了,結果思想奮鬥了一路都沒問出口。
她真慫!
肖樂凡開著車到了單位,把東西分給刑警隊因為值夜班沒能去的幾個同事,聽了幾個流氓惡心吧啦的恭維之後,避之不及地逃回了。
把車停到小區裏的地下車庫時,正好看到丁琛的車也正好入庫。
丁琛也看到肖樂凡的車了,停好車後便站在一旁等她,“鬧到這麽晚才散?”
“沒辦法,魅力太大,他們好幾天沒看到我了,想瘋了。”肖樂凡誇張地搖了搖頭。
丁琛失笑,“你不去演小品真是可惜了你的天賦。”
“你也這麽覺得啊?我小學的時候就有星探去學校挖我,說要培養兒童小品演員。我媽怕我認為他們太窮沒錢養我才讓我早早就簽公司掙錢,就死活不同意。”
“真的假的?”
“你猜。”
丁琛靠在電梯的鋁合金內壁,涼涼地看著她。
肖樂凡發現丁琛完全沒有想知道答案的意思,索性問道:“丁首富,你就告訴我唄。今天我爸媽知道咱們分房睡的事沒有?這事我都想了一天了,你給我個準話,我明天好回家負荊請罪去。”
“知道。”
“啊?”肖樂凡眨了眨眼,見丁琛沒有一點騙她的意思,頓時哭喪著臉,“那我完了,候女士一定在家磨刀了。”
肖樂凡一想到未來的幾天休假都跟老媽的喋喋不休為伍,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丁琛,“丁首富,你得幫幫我,你打個電話跟我老媽解釋一下吧。”
“你覺得她會聽?”
“呃……”肖樂凡語頓,在電梯裏走來走去,像隻被困在籠子的野獸,無計可施。
丁琛晃看著她的樣子,嘴角幾不可見地上揚。
肖樂凡搓了搓臉,破罐子破摔在說道:“算了,死就死吧,到時候麻煩你幫我收一下屍,別讓候女士把我剁成肉醬還衝進下水道裏。”
“我會的。”
肖樂凡:“……”
肖樂凡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翻來覆去了一晚上,勉強在三點多的時候睡著。
結果,又被清潔工阿姨掃地的聲音吵醒。
那掃帚劃過地麵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清晨極為清晰,就像在她耳邊掃一樣,好不容易培養的那點睡意全被掃得幹幹淨淨了。
肖樂凡忍了好久,發現忍不下去,使勁渾身力氣爬起來下樓喝水,然後半死不活地趴在餐桌上。
丁琛下樓看到她的模樣,暗想他的玩笑會不會過分了一點。
正要說點什麽,就聽到肖樂凡的手機響了。
肖樂凡斜眼瞥手機屏幕,看到是候采音的號碼,差點失手扔了手機。
好半晌,她才不情不願地接電話,“媽媽、老媽、候女士,早上好,你怎麽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馬上給我回家!”候采音的聲音緊繃而沙啞。
肖樂凡一愣,“媽,你怎麽了?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給我滾回來!就你一個人回來,不要讓丁琛送你!”
候采音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肖樂凡一頭霧水,還是快速地上樓換衣服,連丁琛叫她,她都沒聽見。
肖樂凡心跳如鼓,她老媽平時看起來咋咋呼呼的,那是她對親人才這樣。
遇到鄰居滋事、同事挑釁,她都能很冷靜、有條理地罵回去,讓那些人啪啪啪地打臉,很少能有說話都顫抖的時候。
肖樂凡一路不安地胡思亂想著,連撞了幾個紅燈,她都沒發覺。
直到把車停到家裏的停車位時,肖樂凡才發覺她的手抖得厲害。
她推開車門跑上樓,走出電梯時看到自家家門居然是掩飾著的。
肖樂凡咽了咽口水,跟平常一樣叫道:“爸媽,我回來了。”
“滾進來!”
“嗻。”
肖樂凡拉開大門,發現家裏隻有候采音一個人。
候采音眼眶發紅地看著她。
肖樂凡慌了,連忙坐到候采音身邊,“媽,你怎麽哭了?”
不知道怎麽的她很害怕會聽到老媽的回答,害怕她會說出什麽話來。
“你老實跟我說,飛義是怎麽來的?”
肖樂凡心裏一跳,低下頭笑道:“我從福利院裏領的啊。”
“肖樂凡!”
“真的。”肖樂凡說完有點不敢看候采音發紅的眼睛,低下頭沒說話。
候采音盯著肖樂凡的發旋,“你覺得你媽我這麽好忽悠?”
“我是說真的。”肖樂凡抬起頭,勉強自己跟平常一樣笑眯眯地看候采音。
對上候采音犀利、探究的目光時,強忍著避開的衝動。
“看來我不把話給挑明了,你就一直跟我繞彎是吧?”候采音氣得渾身發抖,把一樣東西扔在茶幾上,“這是什麽?”
銀牌與鋼化玻璃的茶幾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肖樂凡看著銀牌上華修文的名字,沉默不語。
“華修文的工作牌哪裏來的?為什麽會在飛義手裏?為什麽飛義會每天都把它帶在身上,晚上睡覺還抓在手裏?為什麽飛義會叫華修文大哥?肖樂凡,你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麽?!”候采音一連串的話問完,低低地嗚咽了起來。
那壓抑的哭聲讓肖樂凡心如刀攪,她伸手要安慰候采音,都被候采音給拍了回來。
肖樂凡看著茶幾上的銀牌,喉嚨也是一片酸澀,“媽,對不起。”
“肖樂凡,你的腦子在玩植物大戰僵屍的時候被僵屍吃了吧?你怎麽能做這麽不計後果的事?!世界上有你這麽傻的人嗎?”候采音忍不住戳了幾下肖樂凡的腦袋。
肖樂凡沒說什麽,任她戳著。
“我原來以為你是見飛義可憐想做好事,原來你憋著勁在這兒等著我呢。你那時都要跟丁琛結婚了,你把華修文的弟弟帶回家,你怎麽想的?你就這麽跟我和你爸對著幹?你當初不想嫁,你可以直說。我和你爸也不會逼你!你整的這一出又是什麽意思,萬一讓丁家人知道了你怎麽解釋?你是想結婚沒到三個月就被掃地出門還是怎麽的?”
肖樂凡見候采音越想越傷心,又要哭起來,安慰道:“媽,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看飛義可憐,那時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我跟元琛結婚後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看他,他會很孤單。自從華修文走了之後,他就沒見過其他家人,他很想要有個家……隻是我沒想到,你和爸爸會這麽喜歡他。”
“這是怪我和你爸咯?”
“沒有。媽,我很高興你們能喜歡飛義,飛義在知道我和元琛要結婚的時候哭著讓我忘了華修文,還把姓改成了我們的姓。我認為那是他做好了決定,他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因此才沒說。”
“他不懂事,你也跟著瞎胡鬧嗎?”候采音現在不知道該氣誰了。
飛義來家裏這麽久,一直很乖巧,每天都會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從不給人添麻煩,功課也從來沒讓他們操心過,是個特別特別好的孩子。
她和肖天平也是真心疼愛飛義,也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
但為什麽要是華修文的弟弟?
肖樂凡知道候采音的想法,握住候采音的手,“媽,你可以隻把飛義當成一個孤兒,就算他是華修文的弟弟又怎麽樣?華修文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飛義之前也隻有他一個親人。他走了,飛義就住了這麽多年的醫院。為什麽不能把他僅僅當成普通的孤兒?”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你和華修文的事,丁家人和丁琛遲早有一天會知道,飛義的身世也不一定能瞞得住。你那時候要怎麽辦?”
“我和華修文是過去式了,誰都有過去。我想他們會理解的。”
候采音搖了搖頭,“你太不了解人心了,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是你爸和我啊。不管你做什麽,我們都不在意,都可以設身處地的為你著想?你想得太簡單了。華修文死了幾年,在要嫁進丁家的時候把他弟弟帶回家裏來生活,你的行為在丁家人眼裏會怎麽想?”
肖樂凡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候采音的話,這件事她處理得確實欠妥。
可即使再欠妥,她也覺得把飛義帶進家裏是對的。
至少老爸老媽有事情可以忙碌,晚年生活有了個目標,飛義也有了個家。
她和丁家人的關係,會隨著她和丁琛的關係而變化。
這點似乎她沒有努力的基礎,從一開始就定好了。
候采音見肖樂凡陷入沉思,問道:“你和丁琛分房睡又是怎麽回事兒?難道你們結婚後一直沒睡在一起?”
“不是,就這幾天不在一起睡。前幾天做庭審的準備,休息的時間不一樣就沒在一起睡。”
“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也不說什麽。你自己想清楚,丁家不是普通人家,你自己長幾點心眼。你別以為你公公婆婆不跟你住,你就瞎蹦噠。這次我跟他們出國,發現他們都很關注你和丁琛之間的事,估計是想抱孫子了。你自己想點辦法。你的肚子長時間沒有消息,人家肯定有想法。肖想成為丁琛老婆的女人多的是,別等他們覺得你沒有價值了,逼你離婚。”
“媽,你別亂想。我以前、現在對丁家人而言都沒有價值,人家不是也跟我結婚了?”
“說你傻,你還真給我傻到家了。”候采音白了肖樂凡幾眼,“媽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分析分析,首先丁琛之前不願意結婚,你的出現讓丁琛結婚,這就是你的價值。婚後,你的表現也挺讓丁家滿意的,這也是你的價值。但,最終決定你的價值的是你會不會給丁家添香火,這才是他們最為關注的地方。不然,他們這麽急切地把你娶進門是為了什麽?”
“老媽,你不當家庭生活劇的解說員真是可惜了。”
“少來。我剛才說的那些話,話糙理不糙,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媽是個過來人,不想你也受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