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種可能
丁元琛的笑聲更加大，全數從設備絕佳的手機傳進肖樂凡的耳朵裏，讓她的耳朵感覺一陣酥麻。
肖樂凡把手機放進包裏，重新躺在沙灘上。
突然想起日理萬機的丁首富怎麽會知道她在翹班？
肖樂凡又把手機翻出來，看到幾分鍾前丁元琛去她朋友圈裏看過。
是巧合還是設置的重點關心，她一發動態他的手機就會提醒他？
肖樂凡搖搖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一種可能。
就算是第一種可能，肖樂凡心情也很好。
看過她剛才那條新動態的人還有好幾個，隻有丁元琛打電話來問她在不在工作。
那種被關心的感覺，將她晦澀的心情衝淡了，看天上那幾朵奇形怪狀的雲也順眼了不少。
中午，丁元琛看到那個曬成紅臉小關公的時候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你曬了多久了？”
“三個多小時吧。”肖樂凡湊到丁元琛的車鏡前看了看，驚呼出聲，“不是吧，這效果也太好了。我會不會變黑？”
“現在擔心這個會不會太晚了？”丁元琛沒好氣道。
“也是。我們去哪裏吃飯？”
“附近有家店不錯。”
“貴嗎？”
“還行。”
“我要吃最貴的。”
丁元琛斜眼睨她，“你就是把整個殷城最貴的菜都點一遍也吃不窮你老公我，早點死心吧。”
肖樂凡聽到丁元琛的那個稱呼，眼睛立刻笑成一條縫，“那好吧。走起，我好餓。”
丁元琛說完那個詞也覺得不妥，見這個小女人沒什麽反應，心裏便處於“鬆了口氣和這女人神經真粗”之間銷魂的糾結。
丁元琛發動車子後，肖樂凡才背著丁元琛吐了吐舌頭，心裏暗想：“剛才是不是表現得太興奮了？丁首富這表情明顯是怕我纏著他不放，等下得注意一下態度。”
兩人各懷心事地開車到了吃飯的地方。
地方不是肖樂凡預想的那樣豪華高級，反而是一條不起眼的巷道的一家小店，進去後才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臨海建了一座亭閣，走道上是大概隔了三十厘米的鏤空木板，低下頭就能看到海。
肖樂凡坐了半晌也沒見服務員過來點菜，不解地問：“怎麽沒有服務員過來？”
“這家店的主廚比較特別做菜看心情和天氣，他想做什麽，客人就吃什麽。”
“……”肖樂凡聽完後一頭黑線，“你們是生活太順了來找刺激和找虐的吧？”
丁元琛點點頭，“你說得沒錯。”
三菜一湯在十分鍾後被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端過來，那男人臉上也不像其他服務員那樣帶著笑容，態度也沒多好。
啪地一聲把托盤放在桌上，湯還往外濺了幾滴。
肖樂凡摸了摸鼻子，小聲咕噥，“我們是欠你錢了，還是看出來我們要砸你店了？”
男人聽到肖樂凡的咕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意見？”
“你覺得你這態度能讓人沒有意見嗎？”
男人沒再搭理肖樂凡，轉向丁元琛，“丁元琛，你今天找個女人來砸場子？”
他語氣不怒反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看得肖樂凡雞皮疙瘩冒了一身。
“讓你不看新聞。”丁元琛白了他一眼，“你嫂子。”
男人眼角一抽，不情不願地伸手過去很敷衍地握住肖樂凡的手，“我是夏雲散。”
肖樂凡還沒回握，夏雲散就收回手了，抹她一手的油。
肖樂凡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柔聲道：“弟弟手勁還挺大。”
“要告狀能我不在的時候告嗎？”夏雲散沒好氣道。
“你聽不到，我告狀多沒成就感。”肖樂凡哼哼。
她發現李如梅和夏雲散還真是一對性格迥異的姐弟或兄妹，一個冷得跟冰塊一樣，一個又特立獨行得不行。
夏雲散嘴巴動了動，居然發現沒有話反駁肖樂凡，氣呼呼地踹凳子走人了。
肖樂凡有點瞠目結舌，意識到她把丁元琛的朋友給氣走了，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把你朋友氣走了。”
“他挺喜歡你的，幾分鍾就回來了。”丁元琛給她擺碗筷。
心裏卻不由得一陣狐疑，他身邊的人居然都喜歡肖樂凡，連夏雲散這樣性格怪異、不合群的人也喜歡她。
肖樂凡見丁元琛的臉色怪異，暗惱自己剛才多嘴。
說好的注意自己的態度的，結果還是忍不住嘴欠。
但她在別人麵前並不這樣，她在工作上冷靜而有決斷，在家人麵前也適當地收斂自己的真實想法，不讓老爸老媽過於擔心或不安。
唯獨在丁元琛麵前就格外的放鬆，沒有任何拘謹的感覺。
肖樂凡在心裏自我反省了一會兒，專心地吃桌上的飯菜。
兩人誰都沒說話，狀似十分專心地吃起麵前的食物。
直到夏雲散端著一盤精致的小糕點和一道茶具過來，兩人之間那股若有似無的沉默才消散了。
夏雲散這次不像剛才那樣直接扔東西，而是先把糕點和茶具放在旁邊的小桌上，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丁元琛與肖樂凡剛吃完的碗碟，見所有的菜和湯都吃得幹幹淨淨的，很是滿意。
收拾好桌子之後，夏雲散把糕點和茶具擺上桌，“嚐嚐我新研發的產品。”
肖樂凡喝了兩杯茶，吃了幾塊小點心。
見丁元琛好像有事要談，便挑了一塊小酥餅站起來，“這裏挺漂亮的，我到處看看周圍的風景。要走了叫我一聲。”
說著，就把亭閣讓給丁元琛和夏雲散了。
夏雲散等肖樂凡走到海邊了才道：“人還不錯。”
丁元琛沒接他的話茬，“你打算胡鬧到什麽時候？難道打算讓你姐一個人撐著盼興集團？”
夏雲散撇了撇嘴，不高興道：“我姐讓你過來的？”
“不是。她現在每天都忙著拉投資和應酬，沒空跟我聯係。”
夏雲散煩躁地扒了扒頭發，“我不想接手家裏的公司。”
丁元琛喝了杯茶，淡聲道：“我接手丁氏集團之前跟你的想法一樣。”
“怎麽可能？你大學是學的就是商科，還碩博連讀。你還不想接手？！”夏雲散根本不相信。
“我是想自己創業，看著一家公司在我手上慢慢壯大、成長，不想去接手已經有規模的丁氏。”
“那後來呢？我看你管理得挺好的。”
“我爸跟我約定半年時間，他把丁氏集團完全放手讓我管理半年，要是半年之內我還不想接手，他就找職業經理人來管，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我真正接手了丁氏集團才發現，我看到的隻是表麵，它還存在很多問題，解決這些問題也非常有成就感，挑戰也比其他地方更大。半年之後，我就留在丁氏繼續工作了。你現在一味的拒絕加入盼興，讓你姐一個人扛著，合適嗎？”
夏雲散不說話，轉頭看著海邊。
“別的我也不多說，你也不是孩子，大道理你家人也說了不少。你覺得你長大成人了，就用大人的方法解決問題，跟他們去談判。現在你難受，你家人也不舒服，誰都不好受。”丁元琛說完便沒再說話，等夏雲散自己決定。
肖樂凡走到離丁元琛和夏雲散十米開外的亭子上，眺望著平靜無波的海麵。
直到背後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才轉過頭，“要走了嗎？”
“嗯。雲散給你打包了些精心。”丁元琛揚了揚手上的精致小盒。
“真的？替我謝謝他。”肖樂凡很是欣喜。
丁元琛偏了偏頭，“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你去見客戶吧。我翹班一個上午了，下午還是乖乖溜去上班吧。”
丁元琛好笑地看著她，“不是心裏特別暗爽嗎？”
“爽了一個早上了，現在覺得還是苦哈哈地回去上班實在。”
丁元琛笑笑，把她送到路口，然後下車陪她在路邊等車。
直到她上了出租車才上車離開，臨走時還囑咐她下車後給他發條短信。
司機估計開車時間長了又是中午特別困的時候，閑聊道：“姑娘，剛才那人是你男朋友啊？”
“我老公。”
“那你真有福氣，在結婚後還能這麽細心體貼的男人真不多。”
“師傅，你真會說話。有你這話，我必須做你的回頭客。”肖樂凡笑兮兮道。
“我實話實說。”司機被她給逗笑了。
肖樂凡下車後給丁元琛發了條短信，然後就投入到工作中。
幾個法醫把上午觀察了昨天的實驗進展跟肖樂凡說了，下午眾人又繼續做新的實驗，從各方麵可能出現的症狀都做了解析，也幸虧最近沒有其他的大案，否則他們就是24小時不合眼也做不完。
休息的間隙，任言過來找肖樂凡。
肖樂凡看著任言風塵仆仆的樣子，“你們出外勤了？”
這些天在實驗室裏忙得暈頭轉向，肖樂凡見任言的次數也不多，不了解刑警隊最新的動向。
“剛從越南回來。”
“越南？”肖樂凡失聲重複，隨後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不好意思地笑笑。
“去發現華修文的地方考察了一趟。”任言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是個刑偵工作人員的身份牌，“陳隊他們說當時沒找到他的身份牌，這次我過去卻找到了。”
肖樂凡手指顫抖地撫摸著那枚刻有中文與英文的銀牌，摸到“華修文”那三個字時，她的手指像被燙到了一般縮了回來。
“怎麽發現的？”肖樂凡這才發現她的聲音有些緊繃。
當年她和陳隊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了？
“這也是我懷疑的地方。從銀牌表麵看來，它被保護得很好，多餘的劃痕都沒有。我覺得是故意有人放在那裏讓我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