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心惶惶
有些坎隻能自己邁過去，旁人再激動，再想幫忙也無濟於事。
丁芷蕾見肖樂凡一個人下樓，“丁總人呢？”
肖樂凡被丁芷蕾的稱呼逗笑了，回道：“丁總日理萬機，在工作呢。”
“唉，果然能者多勞。”丁芷蕾給肖樂凡盛飯，“嫂子，說說你單位的事，有沒有什麽特離奇的案子？”
“在我們看來所有的案子都一樣，處理案子的手法大致也就是常規的幾種。如果社會影響力大的案子，案子的級別會在它原來的級別上加一級，這類案子一般要在一周或一個月之內出個初步結果，讓市民們安心。”
“對這類加級的案子，你們法醫要做哪些工作？”丁芷蕾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眨著眼睛看肖樂凡。
“一般我們協助刑警去現場取證，然後解析、出報告，給刑警隊們提供方向。法醫和刑警隊會一起出現的案子基本都不是普通案子，涉及的麵和社會影響力都大，因此我們的工作需要很強的耐心、細心，還有大量的實踐、經驗作為輔助，讓我們能有效地分析出哪些是凶手故意讓我們追查和檢測出來的，哪些是真正對破案有利的線索。”肖樂凡想了想補充道：“要做到這些，我們法醫和刑偵人員需要看大量的案例，參加無數次實驗解析。結婚之前，我基本每天要有四天夜班，剩下三天還要不時應付大半夜出現的凶殺案；結婚後，有同事分擔了工作量。”
“李教授的案子是什麽級別的？”
“S級。”
“很嚴重？”
“嗯。李教授的案子社會影響力大，加之他的學生都是法醫、刑偵類行業的翹楚，也格外關注案子的偵破，因此在案子原來的等級上加了兩級。這個案子除了我們局在查，其他有查案資格的兄弟單位也在協助調查。”
丁芷蕾還想再問點什麽，腦袋被人敲了兩下，頭頂傳來丁元琛的聲音。
“讓你嫂子好好吃飯。她工作忙了一天了，回到家想放鬆的時候還要跟你談工作。”
“人家好奇嘛。”丁芷蕾不依。
“好奇可以飯後閑聊。要是你嫂子在你吃飯的時候問你店裏的銷售額，你能舒服？”
丁芷蕾瞪丁元琛，“說好不揭傷疤的。”
“那你想想你嫂子。”
“好吧。”丁芷蕾在丁元琛轉身進廚房，朝肖樂凡做了個鬼臉。
肖樂凡失笑。
長兄如父，說得就是丁元琛這樣的吧。
丁芷蕾平時看起來咋咋呼呼的，隻要丁元琛不許她做什麽，她還是會乖乖聽話。
簡單的晚飯過後，丁芷蕾就坐在客廳看電視，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肖樂凡陪她聊了會兒天，看了最近熱播的真人秀節目，兩人特沒形象地笑了半天。
笑完之後，丁芷蕾轉頭看肖樂凡，“嫂子，剛才演了什麽？”
肖樂凡聳肩、搖頭，“現在這類節目，隻能笑，笑完就不知所雲了。”
“真相。”丁芷蕾打了個嗬欠，“我先上樓睡覺了。嫂子，你和我哥新婚勝小別的時候動靜小點，別影響單身妹紙休息啊。”
“你故意跑來看我們秀恩愛，我們要秀了你又慫了。”肖樂凡笑道。
“欺負我沒男人，嚶嚶嚶。”丁芷蕾抓狂。
肖樂凡笑著拍拍她的肩，“行了，趕緊去休息。”
“嫂子晚安。”
“晚安。”
丁芷蕾上樓後，肖樂凡又把客廳收拾了一遍，一直磨到十一點，才磨磨蹭蹭地上樓。
回到房間時，丁元琛還沒回房。
肖樂凡拿了衣服去洗漱，出來時丁元琛也正好推門進來。
一時間，肖樂凡突然有幾分尷尬，臉驀地紅了起來。
他們明明已經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曆，之前在丁元琛麵前丟了好幾次人，她都沒覺得這麽尷尬過，現在卻不知道怎麽就發自內心地尷尬了起來。
肖樂凡勉強擠出一句，“洗澡休息吧。”
“嗯。”丁元琛沒看肖樂凡，從衣櫃裏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肖樂凡一邊擦護膚品，一邊鬆了口氣。
“肖樂凡，你的厚臉皮呢？現在算怎麽回事？人家明明剛見了女友，剛接了女友電話。你臉紅個毛線啊。你隻是個合同工老婆，合同工，明白？！”肖樂凡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合同工，心裏的尷尬沒有因此而減緩。
肖樂凡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大概真是寂寞空虛了。
有個男人對她稍微好一點，她的心就控製不住了地心猿意馬起來。
歸根究底，就是她五行缺男人。
在肖樂凡的胡思亂想中，丁元琛洗澡出來，手臂上的青紫經過幾個小時的擴散、加深，顯得很是觸目驚心。
肖樂凡的注意力頓時被丁元琛的傷吸引了，她皺了皺眉，“你今天沒揉開淤血？”
“這點傷沒事，過兩天自己會好的。”
“我給你揉揉。”肖樂凡一臉不容拒絕，“你傷左手臂可以等它自己好，你右手要經常簽字，不能有傷。”
丁元琛的心沒來由地因肖樂凡的話柔軟下來，把手伸到肖樂凡麵前。
肖樂凡倒了點消腫止痛酊在手上，把手搓熱了之後，在丁元琛的手臂上搓起來，“你忍著點，會有點疼。”
“嗯。”丁元琛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肖樂凡低垂的眉眼上。
她很美，標準的明眸皓齒，讓人從她的五官裏挑不出半點毛病。
眼神純澈幹淨，人靈動而活潑。
一如他們簽合同時，她自誇的那樣。
那些優點隨著與她相處的時間增多，都一一被發現。
她的那些優點就像被埋在沙灘裏的珍珠，平時被沙子蓋住，潮水衝刷過後就能看到她的光芒。
當年的華修文就曾完整地擁有過這樣的肖樂凡吧？
丁元琛的心突然躥起一抹嫉妒，那嫉妒來得又急又快。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手臂上的悶痛上他回過神來。
肖樂凡見他的手臂痙攣了一下，連忙說道：“乖啦，最痛也就跟剛才一樣痛啦。”
“肖樂凡，你的口氣特像哄孩子你知道嗎？”
“那你就將就聽一下，我沒哄孩子的經驗。”肖樂凡繼續揉搓，力道很精準。
丁元琛的手臂被揉得有些發麻，“你跟華修文是怎麽認識的？”
“啊？”肖樂凡沒反應過來丁元琛的問題，愣了好半晌。
反應過來後，她眨了眨眼，隨口說道：“在學校裏認識啊，他是別班的班長，在一堆灰撲撲的小男生裏特別鶴立雞群，我在全校女生裏身高鶴立雞群，升旗、排隊很容易就看到彼此，一來二往就認識了。然後他追我，我故作矜持地拒絕了幾下，其實心裏特別暗爽。聽到華修文跟我表白的時候，我回家就跟我老媽說她女兒有主了，把我老爸刺激得一晚上沒睡著，害怕我第二天就不要他嫁給華修文去了。”
丁元琛抿了抿嘴，沒想到肖樂凡沒有半點隱瞞，這麽坦然地就告訴他了。
見她嘴邊的那抹笑容，覺得異常的刺眼。
一談到華修文她就笑成這樣。
肖樂凡覺得應該禮尚往來一下，問道：“你跟舒柳竹呢？差不多也是校友什麽的吧？”
“嗯。”丁元琛隨口應了一聲，不想多談這個問題。
“‘嗯’是什麽意思？麻煩你多說點嘛。你怎麽把我偶像給搞定的？我偶像是不是特別清冷、酷拽？”肖樂凡刻意忽略心底的小嫉妒，笑兮兮地問道。
丁元琛見她全程笑眯眯，一點沒有要吃醋的意思，心裏鬱悶不已。
把手臂從肖樂凡的手裏抽出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說完，他走到他平常習慣睡覺的那一側掀被上床。
肖樂凡斜眼睨著丁元琛背對著她的後背，心裏有些堵塞。
但轉念一想，丁元琛跟她這個合同工老婆說舒柳竹幹嘛呢。
他們是夫妻，一對夫妻坐在床上蓋著棉被，一起愉快地聊各自地前男友前女友？
畫麵太美，她都不好意思看。
就算假夫妻，也不能這麽愉快地聊是吧？
她神經粗可以聊華修文，丁首富心思比較縝密，不能聊也是正常的。
這麽想了一會兒，肖樂凡心裏的堵塞淡了不少。
肖樂凡也躺下睡了，這幾天實在太累。
坐著不覺得，現在一躺進棉被裏，就覺得疲乏了。
沒幾分鍾就睡著了。
丁元琛聽到肖樂凡發出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心裏的火氣更盛。
這小女人的心是個足球場吧？
還是她剛跟他聊完前男友，心情太美好，睡眠質量也好了？
丁元琛翻了個身，借著窗外路燈微弱的光芒打量肖樂凡的睡顏。
長而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靜靜在眼瞼下方，小巧的鼻子鼻翼偶爾輕微地動一下，柔嫩的唇瓣輕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