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晚餐托孤
其實初一也並沒有完全錯怪Kelly，前台將初一留下的條子交給Kelly時，助理還第一次見到她高興成這樣。
“今天有電話進來說有位小姐想見我？”上了保姆車，Kelly就忍不住問自己的助理，語氣裏掩飾不住的興奮。
“是的。”助理見她從拿了條子開始就變了個人樣，有些納悶，莫非自己做錯了？“因為那時候你在洗澡，我就沒讓他們請哪位小姐上樓來了。”
“沒事。這丫頭，是該讓讓她吃吃苦頭，不然還傲氣的很呐。”
“……”助理沒有再說話，吩咐司機開車去環山。
好不容易回到自家別墅，偌大的別墅卻連個人影子都沒有，Kelly因為多年沒有回來過，早就沒了大門鑰匙，此時大門緊閉他們一行人都被堵在了門口。
Kelly氣急敗壞，給自家侄兒打了電話卻無人接聽，氣不打一處來差點甩了手機。
助理立馬給管家打了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還是無人接聽，我們今兒個沒查黃曆。”助理好笑的聳了聳肩，拿著手機一臉的無奈。
這時候還有心情笑，也就Kelly覺得沒什麽了。
“那小子向來把手機等物當做擺設。等著吧。”說完Kelly讓司機將保姆車靠邊停上，熄了火就坐在車裏不再做其他打算了。
環山上正淒苦的上演著的流浪記，初一這邊約莫天將黑，她就琢磨著在家裏翻箱倒櫃的找了一瓶紅酒，用牛皮紙包上，打算先去唐白家裏竄門。
畢竟真坐等人家做好飯來請就太不禮貌了，紅酒就當喬遷之喜的禮物好了。事出突然，她實在也無暇再去買點新鮮的花。
來開門的人是冒叔，見初一還拿了紅酒過來，心裏一喜，又是好一番誇獎初一是個好姑娘啊，少爺娶了初一小姐是福氣。
唐白在廚房忙著，栓著圍裙，不太願意讓初一看見一般躲在廚房裏不出來。
“初一小姐，來這邊做。”冒叔邀請初一。
估摸著房子還沒來得收拾，客廳角落裏還擺滿了布包住的一些畫。初一有點後悔自己貪懶沒再去一次超市，好歹買一束花來也不至於讓唐白家裏顯得冷清啊。
唐白家裏和預想中，別墅裏那般豪華完全不一樣，除了滿屋子的畫作，廚房裏東西還算齊全一些，客廳中央也是空蕩蕩，雖然收拾的幹幹淨淨的，但連張沙發都沒有，就一張光禿禿的桌子擺在中間，冒叔拿抱枕墊在了地毯上，邀請初一稍作休息。
“初一小姐別介意啊，我原想先替少爺把這裏安頓好。可少爺非不讓，他想自己辦。”
初一這才了解的點頭，想來唐白從小衣食無憂，除了畫畫以外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家裏的事情應當都是管家手把手做的。好不容易獨立出來，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罷？
“他還會做飯呢，他做的東西能吃？”這點倒是讓初一刮目相看。
見初一好奇，冒叔神秘兮兮的笑了。“飯是能做的，做的好不好吃你不是試過了嗎？”
“啊？”
“前些日子給你送飯，都是我親自手把手教的。少爺這裏厲害”說著，冒叔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是笨手笨腳，學什麽都快，我還是見他第一次對下廚好奇。嚐試著教了他一些，這不，今天非要鬧著自己來弄。”
話剛說完，廚房裏就傳來了乒裏乓啷的聲音，“喲，剛誇獎他就出問題了，我去瞧瞧。初一小姐受累先歇著。”
初一見冒叔這麽不給唐白麵子，也是一樂。
冒叔去了廚房以後，初一也沒閑著，客廳裏沒什麽好參觀的啥都沒有，冷冷清清的。她就去看唐白這屋子裏唯一堆滿了東西的畫室，畫室裏倒是跟外麵成了兩個天地，周圍七七八八掛著油畫，靠南邊的位置卻跟她家裏的格局不太一樣，牆麵被打通了，改造成了整麵的落地窗戶，白色裏紗正隨風飄起，初一好奇走到窗口前看了看，從這裏看出去的風景倒是很美的城市夜景，她差點都看呆了。
與窗戶正對著擺著的是唐白的畫架，兩三個架子，隻有一麵畫板上還有一張未來得及畫完的圖，正是白日裏，從這裏望出去的所看到的城市全景，沒有夜晚那般驚豔，但是初一說不出來的喜歡唐白的畫。
廚房裏一老一少正忙碌著，初一隔著一小段距離都能聽見兩個人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種感覺意外的讓人覺得很和諧，初一從來未感受過如此的感覺。
正想退出畫室去廚房裏看看，回頭卻意外看到掛在靠近進門邊牆上的油畫。
是那一幅曾在唐白別墅壁爐上掛著星軌圖相似，但是明顯不是。那幅畫畫了整個星際，星球沿著軌道運行著，然而這幅畫卻將星球換成了閃爍的星星，浩瀚的宇宙中滿滿無際裏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
初一覺得好看，純粹是因為那星辰大海乍一看過去像是鑽石。
仔細看了，卻又不像了。最下角的一望無際的夜晚下，似乎有個身影特別小的女孩子在望著天。這一幕卻是如此的熟悉。
初一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看。
這幅畫她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過，但是在哪裏見過呢……她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從這間房看出去，景色最好。”身後有人聲。
初一轉過頭去，見到唐白立身於門前，正盯著自己。可能因為個子高，水晶燈落下來的光就直愣愣的從他頭頂泄下來，初一順著光源看下去，見他的修長潔淨的左手裏還握著的一小瓶子調料罐子，身上還有沒有摘下來的圍裙。
很少有見到男孩子的手這樣精致好看的了，那應該是一雙握畫筆的手。初一竟然有些不忍看他圍著圍裙這般狼狽的樣子。
“怎麽這般就過來了。”
唐白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栓著圍裙，想要立即摘掉，初一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的手。
“你會畫鑽石嗎？”下意識的就問了這個問題。
唐白一愣，一會沒回應。
初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冒失，“啊沒事，我隻是看你畫的星空覺得很好看，像是鑽石。”
“你為什麽那麽喜歡鑽石？”唐白問。
初一沒想到唐白會問自己，撇撇嘴巴說道：“那有女人不喜歡鑽石的？瑪麗蓮夢露愛它如命，我也是。”
“我會畫。”
“什麽？”
“我會畫鑽石，以前也畫過設計圖，隻是不太好。”
初一這才反應過來唐白是在跟自己說畫鑽石的事情，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玻璃瓶上。
“出來拿點東西。”他解釋說，揚了揚手裏的調料瓶，“廚房裏的東西都是冒叔今天臨時去超市買的，有的漏掉了。飯可能做的不太好吃，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低著頭紅著耳朵不太好意思的說完。
見他這般樣子初一那裏還會介意飯好不好吃。
“有心了。我當然不會嫌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雖然她什麽都不會做，但是打打下手總是會的吧？
唐白沒有拒絕，初一也就跟著他到了廚房。
廚房也是全然一新的感覺，鍋碗瓢盆都是新買的，食材也是比著三人買的，倒是沒有多餘的。
琉璃台上已經擺上了兩盤已經裝盤完成的餐點，清炒的西蘭花蝦仁和焗蘆筍，賣相看上去還不錯，隻是味道嘛就不知道了。
冒叔見初一也跟過來了，笑眯眯的沒說話，隻交代唐白：“這道清蒸魚，主要是去腥味，其他的步驟照著我說的做就可以了。”交代完了冒叔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偷偷摸摸出去了。
出去之前還交代初一，“那就麻煩初一小姐幫忙摘一些芹菜，備著用。”
初一連忙答應著，自己也覺得新奇。
左右看了一圈沒認出來什麽是芹菜，倒是唐白找了遞給她，再去看唐白正在處理那條魚，動作稍顯笨拙。初一心想這冒叔也真是放心把廚房讓給他們兩個新手。
唐白做菜的時候很認真，初一洗完了芹菜回憶著姥姥在家裏弄做過才時的樣子，隨意摘了一些。見到唐白眼前擺著的菜譜，大約還需要一些蔥薑蒜，這個她認識，在還沒來得及的拿出來的超市購物袋裏翻找了下，找到了，洗了幾次都生怕沒洗幹淨。
有了初一打下手的唐白動作明顯快了些，很快三菜一湯上桌。
家裏什麽都沒有，冒叔找來幾張過期雜誌給墊在了客廳的空桌上，菜上了桌子唐白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蒸米飯了。買了煲湯的鍋卻忘記買電飯鍋了。
第一次請人在家裏吃飯就除了這麽大的簍子，唐白有些自責，表情不太好看。
初一卻是很隨性的哈哈一笑，“我帶了紅酒，我家裏有酒杯，我們喝點？”
“這個提議好。”冒叔原本是典型的英國紳士派的老管家不跟主人家一同吃飯，但是這些年跟著唐白，兩個人相依為命倒也沒什麽講究了。主動去開了酒。
很快初一拿了三個酒杯過來，三人就這麽就著菜喝一口酒，倒也輕鬆自在。
“這些年跟著少爺到處奔波，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氛圍了，平日裏初一小姐可麻煩你多照看下我們少爺，他這人最不會照顧自己。”
唐白喝了半杯酒已經暈乎乎的了，盤腿坐在地上低著頭迷迷糊糊的搖晃著。
初一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您平時不過來嗎？”
“老朽要守著唐宅不能每日過來，少爺有時候畫起畫來就忘了時間，如果有初一小姐在，我才放心讓他搬出來住。”
初一心說你也太放心我了吧？平白無故多了個麻煩的悶油瓶，她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隻好客氣的說道：“那行，我有吃的一口就不會沒有他的。”
冒叔心想，初一小姐還真單純呢，說什麽都信。現在有點讚同少爺執意要搬家的決定了。
飯後，初一又和冒叔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後來見唐白實在喝不得酒，眼看著困了還強撐著，初一起身告辭。
冒叔收拾完家裏，又將唐白安頓好後直到深夜才離開公寓。
車子一到唐家大宅，冒叔就發現了停在門口的保姆車，嚇得他急衝衝下了車，惶恐道：“ 大小姐，您怎麽沒通知就來了？”
“怎麽？我回自己家還要提前通知你們？唐白人呢？”空等了幾個小時，脾氣早被磨光，也就是唐白才能享受這個待遇，要換了別人恐怕現在早已經是晴天霹靂了。
“小少爺搬去公寓了。”
早前Kelly知道唐白在市區買了一套公寓，一心想著搬過去，她對侄兒這般作為頗為不滿。唐家的宅子他不願意住，她自然也不是願意住的，可唐家人念舊，回國來總要來看看。
冒叔知道這位大小姐的秉性，不然也不會跟老爺子一鬧就是幾十年，他沒有再的開口說話，行了個標準的管家禮儀，邀請Kelly下車，入了院子瞥見滿院子的花這才又說了話：“按照您的吩咐，回國後便命人種了花。”
唐曆對院子裏的修剪還是滿意的，“總算是有點生氣了。哥哥嫂子走了後，這屋子閑置多少年了。”語氣裏多是惆然，冒叔當然省的她的心意，是擔心少爺住的冷清。
走到大門口，唐曆突然頓住了腳，望著隔壁漆黑黑的樓的問了句：“這就是初家？”
“是的。”冒叔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近三十年唐曆都沒有回過這裏，對隔壁早就陌生了。
“唐白倒是對初家那小丫頭上心的很，這都多少年了。以為他早就忘記了呢。”
“少爺固執，您又不是不知道。”
“是了。”唐曆想起什麽一般，笑了笑，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