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不同意
不消多長時間，靠山村天才李大牛，在僅一個愣神後演練磐石拳，竟接連破境，達到靠山村有史以來最強境界，是為後天九重，突破了磐石功法本身極限。
僅五歲之齡就成為靠山村最強者，當為全村真正的希望。
盡管這個村子加起來人數也僅是二十五人，但再小的村子那也是村。
以實際而言，靠山村雖名為村，但用以宗族相稱更為恰當。
自此，李家當盛。
？大字不識一個，還身處危機四伏的野外群山，相比那些繁華之地，靠山村之人可以用淳樸來形容，沒有心眼就不會去考慮李大牛為什麽會突然實力暴漲。
他們隻會高興，為李大牛，為自己，為整個靠山村。
那如何能不喜，靠山村就這麽一點人，某一人的實力強大就能使整個靠山村強大，如此生存之機大漲，有什麽理由去嫉妒，更談不上去以陰謀相待。
整個村子乃是一體，真到危險之時可以用命去為族人擋災，這是生存之道，也是為了荒野中族人的傳承。
年前的獸災，若靠山村之人不以生命為代價去守護，哪還有李大牛，李大強，還有其它現今還活著的族人殘餘，若不團結，靠山村族人，還有村落早沒了。
在這一點上，凡俗掙紮求存的所謂凡人，比自私利己的修士強上一百倍。
可看待事情不能這樣去看，靠山村弱小才必須要團結，若是靠山村做大，日子好過了，人心也就變得不如弱小時，考慮的東西，見識越高，那陰謀詭計也就越多。
這是發展帶來的必要變化，誰也無法將之逆轉。
人心思變，最難測，最危險的也是人心。
以李大牛人仙境的轉世身，又有多數記憶覺醒，如何能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他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仿佛要將這無比和諧真誠的一幕烙印在腦海之中。
或許若幹年後想起今日之事，尋找最初的感動談不上，至少也能在心中留下為數不多的淨土，這是最幹淨的記憶，沒有任何不好的東西摻雜其中。
作為靠山村如今留存的孤兒之一，自是有其住所，李大牛一家的所有東西，包括房屋乃至是家裏的鍋碗瓢盆，沒有一樣丟失，哪怕別家沒有也不會來李大牛家裏拿。
那怎麽會來拿呢，不管是房屋還是其它東西，別人都會做，所耗費的不過是泥石草木，並不如何珍貴。
甚至於這些孤兒都被全村供養著，每日除了練武，吃食基本上不用關心，就算是有親疏遠近關係，可大體上而言也不會有稍大的偏袒，偏袒是有，可也不會太大，大家都看在眼裏，又怎會去做這樣的事。
別的方麵不敢說，吃食方麵比之大鍋飯也差不到哪去。
也即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大牛家裏雖很多東西都沒用過，房屋雖大也僅是他一人生活過的痕跡。
房屋破敗？那誰又能讓他的房屋破敗，孩童是靠山村的拖累，但也是靠山村的希望，雖矛盾卻也是事實。
死一個雖能讓靠山村減輕負擔，卻也讓靠山村的希望減去一成不止。
凍著餓著，甚至是住在破落房屋裏，是整個靠山村村民都不願，也不可忍受之事。
全憑三五人就能在這荒山野林間生存，也就不會有村落的存在，更不會有靠山村。
此種情形就似十個人落在群狼環伺之中，留有一片安全地帶可供活命。
群狼畏於當前人數而不敢進攻，這是優勢。
但這一片安全地帶並不是資源豐富之地，想要供所有人吃飽，或是偶爾吃飽都困難。
資源不夠會讓人怎麽想，是不是人數少了就能吃飽，答案是可以。
可真要是人數減少，失去了本有的威懾力，那群狼也因為人數的減少而不再畏懼，吃飽又如何，吃飽就意味著身死。
人數多力量足，人數少就失去了足以威懾的力量，不是取死之道又是什麽。
在獸災之後，靠山村有生力量本就不多，還等著孩童長大後增強靠山村的力量，這不是什麽傳承，而是保命，有命才有傳承，而不是先傳承再保命，順序絕不能弄反。
這群山之外就是群狼，山坳中的靠山村村民就是那受困的十人。
即使一時間吃不飽，甚至很長時間裏都吃不飽，也得把食物分配下去，絕不能出現減員，最後無人可用的局麵。
小生存，卻有大智慧隱藏其內，小小的靠山村有時候很多事情看起來不合理，但存在即合理，看不懂不過是沒悟透。
李大牛繼承了家中一切，除清潔自理外，其他諸如吃飯，房屋漏水，院牆倒塌需要修補，自有村中大人來弄。
所以一切看起來都是完好，無有短缺。
平日裏並不熱鬧，甚至算得上冷清的李大牛家裏，如今卻是在那房屋外麵站滿了人，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來為李大牛恭賀。
隻是方式嘛，不是李大牛設宴款待，更沒人送禮。
他們表達祝賀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請全村人吃飯，就是這飯嘛，是村集體的，大鍋飯也是全村人一起吃，請客自也談不上。
不過是吃飯做飯的地方換在了李大牛家裏，可心情卻是不同，比之平日裏吃飯的熱鬧，更多了一份喜悅。
除此之外也僅是吃食豐富了一點，但也有限。
在這靠山村中，資源本就不富裕，能讓吃食豐富一些已是靠山村所有人勒緊褲腰帶的結果，至於今後如何，那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吃了上頓沒下頓？這怎麽可能，就算李大牛年齡還小，但實力卻是實實在在，有他坐鎮村中，當為靠山村所有人分擔一份壓力，行事間也可以不用再如此束手束腳。
也即是在飯菜上桌，李大牛原本輩分不足，當與孩童同坐一席，可此刻的他卻坐於上首位置，與李大強同坐一桌，除此再無人與之同桌。
在靠山村中，輩分雖論，但吃飯時可沒分過什麽上首或是次桌，極少出現像現在李大牛出現的情況。
居然有了那極少數時候才會有的分席。
荒野中有族長，也有長老之分，可這不是以德行來決定，而是以拳頭決定地位。
如僅剩下來，但實力最強的李大強，沒有誰會去給他送上族長之位，但他說的話所有人都會聽。
有什麽決定族人也會聽從，比真正的族長更像是族長。
聽從乃至於屈服強者，是荒野中的規則，靠山村如此，其他村落也是如此。
隻是現在的靠山村又有些不同，李大牛實力當為靠山村最強，但年齡卻又是如此之幼，想讓人聽他的，隻怕沒人會聽從。
李大強年長，可現在的實力又僅能屈居第二，他與李大牛之間地位卻是尷尬了些。
服從強者沒問題，可靠山村從沒有出現過服從強者，又服從幼兒的先例，這一個處理不好，隻怕會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李大牛或許還小不會懂得太多，可若等他年長些，又是靠山村最強者，難免有些年輕人的傲氣，若想法稍微偏差，也難防出現些不好的事情。
世界並不是如此簡單，現實也比很多時候想得複雜。
李大強可不會因為李大牛年幼就真的大權獨攬，那大權他也攬不下來，權力是責任，也是負擔。
待到飯後，孩童被打發走，獨留下靠山村所有年長者在此，靠山村雖小，可任何一件看起來不大的事，那就是大事。
值此權力分配之際，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
盡管以李大牛的眼光看來有些小題大做，他就沒把這所謂的權力放在眼裏，讓他一個堂堂人仙，去在乎這小小靠山村的權力，徒增笑料罷了。
這些東西他自己清楚，可別人不清楚啊，隻以最認真的態度對待。
李大牛總不能告訴他們，你們盡管弄，不用在意我，我乃人仙轉世，壓根看不上這些東西。
先不說他們知不知道轉世跟人仙的概念，單就這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就會讓人覺得他精神有問題。
而不是覺得他好厲害，居然是人仙強者的轉世身。
這小小靠山村，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交流起來真是難如登天。
因此李大牛才沒有費這些口舌，更不會把自己轉世身的信息說出去。
在修行界，轉世身不稀奇，金丹元嬰也能轉世，極難成功就是了。
可多歸多，能自己知道的東西就別讓第二個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大牛放下木碗之際，李大強也同時放下碗筷。
他扭頭看向李大牛，卻見他也在看他。
這卻是讓李大強愣了一下，感覺這孩子又聰明了許多，那眼眸像極了成年人，且深邃如淵，就像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怪物。
李大強眼露疑惑，僅有的見識讓他沒有深想，隻以為李大牛的智慧又增漲許多，否則不會有這樣的眼神，在這方麵連他自己都比不上。
一個眼神並不能說明問題，若以一個眼神評判智慧，那未免也太過武斷。
短暫的失神過後，李大強站起身看向村中僅有的六個大人。
他開口道。
“大家夥也看到了，大牛這孩子一躍成為靠山村最強者，境界比我這個廢人還要高，那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重新考慮，例如靠山村的生存問題。”
“如今靠山村戰力大減，食物也大減，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但現在不同了，我李大強是個廢人，死了也沒什麽，可因為戰力不足，隻能鎮守在村中。”
“這是一種極大的浪費，直到大牛的出現，一切都變得好了起來，他可以代替我鎮守靠山村，而我又能以殘身去多打點野獸，至少吃食這方麵能夠改善。”
“這樣的決定大家是否讚同，同意就舉手。”
話音落，卻是在李大強的注視中全員通過，這是最合理的分配方式，或許殘酷了些，但也不會有人去勸解或反對。
靠山村為什麽沒有老弱，就是這樣沒的。
為什麽不去勸，勸下來讓靠山村無法發展，眼睜睜等死？
又或是覺得此事放在別人身上，對自己有利所以不去勸解？
是也不是，一方麵是集體利益，一方麵做出犧牲的不是自己，於情於理都不會去勸。
現在做出犧牲的是李大強，可若下一次輪到他們去犧牲，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這就是靠山村，是整個荒野的生存法則。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此事就這麽定下來，大牛這孩子就拜托給大家了。”
誰都聽得出來，李大強此話如同交待後事，存的也是某一天就身死的決心。
眾人沉默，雖是見慣了靠山村之人的生死，此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但每每經曆或想起，也不免有些傷感。
這就是弱者的法則，也是弱者要付出的代價，其所為的，僅是活著而已。
“我不同意。”
李大牛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他站在木桌上，其身高比所有人都高，算得上是居高臨下。
後天九重的氣勢壓在所有人身上，如此才會有人把他的話聽進耳中，之後才會有人把他的話聽進心裏。
年齡小就是這樣，隻能憑著一些手段才能掌握話語權。
他有更好的功法，乃至是成仙法也有。
他有更高的智慧與見識，知道靠山村這樣發展下去不行。
明明可以做得更好，自己卻無動於衷，那算什麽，隻能算他腦子不好使。
所以他才站起來反對，他能讓靠山村更強，能讓村民更強，那為什麽還要放任下去。
就因為他年齡小？那簡直是狗屁，年齡於他而言能算是事？真當他這個轉世之人是假的不成。
“先別急著說話，聽我一言，我能給出更好的功法，並且不止一門，我也有辦法恢複大強叔的傷勢，知道你們並不相信，但我會證明給你們看。”
“首先從增強所有人的實力開始，先別忙著說話，信我一次，就這一次我就能證明所言非虛。”
看著還不願相信的眾人，李大牛不禁感歎，自己一個堂堂人仙強者，居然能落到凡人都不相信的程度。
如此出格之言，眾人要是沒反應，可就白長了一個腦袋。
可這一切都在李大牛撿起一根枯枝，伸手一揮將一棵直徑五十厘米的樹給斬斷後煙消雲散。
終究是以實力說話，並且這樣的招式靠山村並沒有，還是第一次在李大牛手中出現。
如此，話語權暫時落在了李大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