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妻》第017章
泄露天機把命逃
搖身一變呂欣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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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深夜回到府中,但聞聲樂飄飄,酒香撲鼻,宴席竟仍在進行,恐露馬腳不敢稍作停留,徑直回到廂房,不點燈直接將妻子周氏從床上喚起。
周氏原本是王府伊前年買的丫鬟,相貌平凡卻勝在嫵媚,管家被迷得三葷五素神魂顛倒,於是王府伊便做了個順水人情,成全了兩人。
話說周氏睡得正香甜,無端被吵醒很是惱火,輕拍管家的胸膛,嗔道“奴家夢中正與官人尋歡作樂,卻被無故喚醒,真是討厭的緊。”言語中雖有責備之意,可眼神中透露出滿滿的春意。
管家就好這一口,聞言生不出半絲慍怒,反而哈哈一笑,隨即馬上又閉口,走至門口東張西望一番,確信無人這才關上房門,將那紅色玉佩丟至床上,豪氣幹雲的說道“娘子今晚若能將為夫伺候的舒坦,這件寶物便歸娘子。如何?”
周氏百寶箱裏首飾無數,卻從未見到如此稀罕之物,透徹光潤,散發著紅光,將漆黑的屋子映襯的紅堂堂一片。
“這是何物,竟這般神奇?”
“若是娘子喜歡,便送你了。”
周氏兩眼放光,喜不自禁,當真是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當管家提出巫山相會的要求時,周氏抖擻精神,使出渾身解數,冒著骨頭被拆散架的風險大戰三千回合,終讓管家的七魂六魄直飛九霄雲外。
到得第二日,周氏將這件稀罕寶物喜滋滋的亮出來供姐妹們觀賞,自然換來無數豔羨目光。寶物引起了一人的注意,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奪命閻王。
原來,自從呂彥進入府衙之後再無半點訊息,妻子蘭兒初時不以為意,當徹夜未歸後心裏便有些著急,於是吩咐奪命閻王出去找尋。呂彥是在進入府衙後失去信息的,自然這線索便從府衙查起,哪知剛踏進大門,便看見一年輕婦人在把玩一件腰佩,而它正是呂彥所有!
“你從何而得?”奪命閻王目露凶光,那眼神恨不得殺了周氏。
“與你何幹?快些走開,不然叫老爺把你捉了去!”周氏說話腔調永遠是那麽嬌滴滴的模樣。
奪命閻王吼道““這是我家公子隨身佩戴之物,如何在你手上?若是不說,便吃我一刀!”
“胡說八道!如何是你家公子之物,這是我家老爺的東西。”周氏下意識的將腰佩藏了起來。
或許是公子贈送她的罷!奪命閻王也懶得追究,直奔主題“呂公子人在何處?”
周氏也不回答,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與姐妹們盡情說笑,驀地,一道寒芒一閃,一把寶刀已架在周氏的脖子上。周氏雖然惱怒,卻心生膽怯,哆哆嗦嗦的指了指最東麵的廂房,戰戰兢兢的說道“正與一女子在裏屋尋歡作樂。”
“若是騙我,必讓你血濺當場!”奪命閻王收刀入鞘,行至門前敲門。
“何人?”何來正與雪兒商討後麵計劃,忽聽屋外動靜,心頭一驚。
“呂公子可在?”
“找我何事?”何來一陣嘀咕,哪個撮人一大清早的上門。
“呂公子在否?”奪命閻王並未回答,隻是不斷重複這句話。
這讓何來大為惱火,你這撮人腦子有病還是存心搗亂?他罵罵咧咧的去開門,卻被雪兒突然製止。
“何公子,還是小心為上。”雪兒壓低了聲音囑咐。
何來心中一動,這小娘子心倒是挺細,便依她所言從門縫中看去,見到一個背刀老者站在屋外,目光如炬,他心裏突然冷汗直冒。
“呂公子可在?”何來聽得出,奪命閻王明顯是壓了火氣說話。
何來腦子裏飛速旋轉,此人不斷問呂彥下落,由此可見他與呂彥十之認識,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趕緊示意讓雪兒在裏屋躲藏起來,同時叮囑,若有不測,莫要顧我,先行逃命。
這般舍己為人的大好人普天之下亦難找,望著何來,雪兒十分感動,情愫暗生,遂貼身耳語一番,聽得何來連連點頭。
見雪兒進了裏屋,何來這才將奪命閻王請進屋裏,關上房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故作神秘叨叨的告訴他,呂彥昨晚享盡溫柔,尋歡作樂通宵達旦,剛睡下。睡前他說任何事,任何人,凡有打攪,一概誅殺。故而,縱有天大的事,也要等他醒來再說。
剛交待此處,忽聽裏屋有動靜,門“支呀”一聲開了一條縫。縫隙中,可見一女子穿著抹胸褻褲,顯得萎靡不振,可眼神中卻露著憤怒。
“這般喧嘩,要死不成?快些走開,把呂公子驚醒,所有人吃不了兜著走!”
奪命閻王原本將信將疑,雪兒這一番表演,也便信了,取出一張銀票,盡可能壓低了聲音“多謝照顧。若醒來,請至悅來客棧轉告一聲,在下馮六,江湖人稱奪命閻王。”
偏在此時,裏屋傳來雪兒嬌媚卻又略帶驚慌的聲音“許是一隻貓罷……無人打擾……來了來了,奴家來了……”
馮六原本還想說什麽,見狀趕緊閉口不語,關門而出,瞥見周氏手裏的腰佩,心裏好生疑惑,公子的眼光真是時陰時晴,那裏屋的小娘子倒是頗有姿色,可如何會喜歡這婦人,還將腰佩贈送於她?不過想歸想,他這回沒有膽量上前一探究竟,若是那周氏大聲喧嘩驚擾了公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馮六前腳剛走不久,後麵小蘭和小翠便急匆匆的進了屋,那敲門聲震耳欲聾,幾乎要把窗棱都要震落。
屋裏傳來一陣哈哈大笑,接著何來敞胸露肚的站在姐妹倆麵前,言語輕佻“你倆莫非是想本公子不成?來來來,正好進來一起耍耍。”說罷,左右各抱一個進了屋。
關上房門,何來立刻恢複如初,完全不見剛才那副浪蕩不羈的模樣。小翠站在窗口監視,小蘭抹了一把汗,許是因走得太急,上氣不接下氣,雪兒遞過來一杯涼茶,喝了,這才稍覺好些。
何來苦笑搖頭“你差點走岔氣了,何事如此驚慌?”
小蘭拍拍胸脯,道“呂公子……哦不,何公子!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說重點。”何來眉頭一皺。
小翠道“我來說吧。”於是,姐妹倆互換,由小蘭去門口監視。
小翠隻說了一句話,卻把何來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說“何公子,昨晚那呂彥裝死瞞過所有人,管家貪圖省事丟於路旁而被一路人所救,此時,怕是回到悅來客棧了。”
“此話當真?”何來當即嚇得臉色都變了。
原來,小蘭和小翠受何來指使暗中監視呂彥家人的動向,想以此查詢到慕容嫣的下落,哪知卻碰上了身受重傷的呂彥被人抬回了客棧,預感到事情即將敗露,何公子恐有性命之憂,立即放下找尋慕容嫣的念頭,趕緊回府通報。
何來思忖呂彥差點死於獄中,這個仇他必然要報,此地已不可久留……
趁他徘徊,雪兒收拾好包袱,露齒一笑“公子聰明絕頂,此時如何糊塗了?那馮六若是一回到客棧,事情豈不敗露?還是快些走人方為上策。”
一語驚醒夢中人。何來一拍汗涔涔的腦袋,道了句“言之有理,立馬走人!”
轉念又一想,雪兒剛才與我演了一出戲,若是她留在此處,性命難保,小蘭和小翠怕也要被人重新“抓獲歸案”,所以,她倆也要走。
“我這一走,恐再無相見之日,今生能與諸位妹妹相識一場,是我何來榮幸。這些銀兩,分與你們,好聚好散,諸位珍重。”說著,何來將金銀財寶均分四份。
雪兒一把將金銀財寶攏起打包,塞入他的包袱內,低頭咬牙道“若非公子相救,奴家不知是生是死,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若公子不嫌棄,公子去往何處,奴家便去往何處,貧窮富貴,生老病死,此生不離。”小蘭和小翠亦下跪表決,為奴為婢,致死跟隨,不離不棄。何來感動莫名,想起與慕容嫣生死不離的承諾,流下淚來。
忽然,屋外一陣人聲鼎沸,原來,奪命閻王馮六帶著人,押解著王府伊和管家怒氣衝衝的朝這邊走來。
小翠一看,嚇得花容失色,口中卻叫道“公子快走,那馮六帶著人殺進來了。”
“都跟我走!”何來趕緊打開後窗,拉著雪兒、小蘭和小翠跳窗而出,逃之夭夭。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讓他苦苦尋找,朝思暮想的慕容嫣正在隊伍裏。
隻見那呂彥被人抬著,呂夫人蘭兒拉著慕容嫣在隊伍的護衛下走進了府衙。
王府伊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而管家在旁邊喋喋不休的抱怨,把自己撇的幹幹緊緊,將所有責任往他身上推。
馮六命人將周氏帶來,那周氏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嚇得瑟瑟發抖,乖乖交出腰佩,隻求不死。馮六大喝一聲,三十棍棒落下,管家便全招了,隻是不知那冒名頂替者究竟何人,再問王府伊,他也搖頭不知,馮六大怒,下令關入大牢,待呂公子好轉再行發落。
呂彥其實並非故意裝死,他被擊中頭部造成大腦休克而暈厥,雖僥幸保住了性命,卻自此失去了記憶,不知自己是何人,是何身份,不知親友故友,更不知以往半點經曆,而且,若是他努力回憶,腦袋便疼痛無比,縱然呂相公請了太醫診治,也絲毫不見起色。
怒火讓呂相公下達了追殺令,同時王府伊也難辭其咎。呂相公一紙訴狀告到皇上那邊,“滿門抄斬”的聖旨隨即下達。可即便殺了管家和王創世,呂彥卻依舊不見好轉,無奈之下,呂相公隻好將他帶進相公府,派專人悉心照料,一次偶然間看到慕容嫣乖巧懂事,呂相公歡喜不已,欲將她帶在身邊精心。
蘭兒哪敢說半個不字,拿出一瓶藥來,囑咐每日子夜時分服用一顆。哪知婢女在回府途中不慎將藥瓶丟失,恐被責罵而未張揚,偷偷配了一瓶顏色外觀相仿的強身健體的補藥。
失去了“毒藥”的延續,慕容嫣從身體到大腦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之前乖巧順從變得聰明伶俐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長得越發水靈,在呂相公的教授下,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呂相公十分滿意,考慮到膝下並無子嗣,遂收為義女,改名為呂欣瑤。呂欣瑤時常幫助義父出謀劃策,說話戳中要點,待人接物分寸得體,對她更是寵愛有加,而對那個傻不拉嘰的侄子反而漸漸淡忘了。
見到呂相公對呂彥不聞不問,蘭兒對呂欣瑤嫉恨不已,萌生出迫害之意,遂召集心腹,密謀商量著趁呂相公七十大壽之際殺了呂欣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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