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鯖不由得唇角一彎,他怎麼知道自己正餓著?
中午沒胃口,才扒了幾口飯而已,現在已經餓得飢腸轆轆了。
鮮於鯖道了聲「謝謝」,接過袋子,打開蛋糕。嗯,是自己最喜歡的香草慕斯蛋糕!
姜驀赫坐在她身旁,默默地看著她津津有味地享用。
吃到一半,鮮於鯖忽而想起上一次他送自己的夜宵,就問:「這個該不會又是你的工作點心吧?」
「不是。」姜驀赫一本正經地回答。
「那就好。」鮮於鯖眯了眯眼,又繼續吃了起來。
一個蛋糕和一瓶牛奶下肚,鮮於鯖感覺自己瞬間滿血復活了。
她魘足地靠在椅背上,連日來的縈繞在心頭上的那些困擾,都統統消散了。
煩惱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如好好地吃一頓飯實在!這是以前哥哥為她打氣時,總對她說的一句話。
想到哥哥,鮮於鯖轉頭看向姜驀赫,發現他又恢復冷漠的表情,眼睛警惕地望著四周。
其實,姜驀赫和哥哥那種閑淡洒脫的性子,並不相像。可鮮於鯖總是情不自禁地,在姜驀赫身上尋找哥哥的影子。
這是為什麼呢?她自己也很迷惑。
姜驀赫視線與她相對時,看到的就是她帶著探尋的目光。
「還餓嗎?」
鮮於鯖汗顏。怎麼在他眼裡,自己難道就只會想著吃嗎?
「謝謝,我吃飽了。」
話音剛落,姜驀赫突然伸手碰了下她的鼻尖。
鮮於鯖愣了一下,姜驀赫也怔怔停住不動,在他指尖上有一點蛋糕碎屑。
可是,無論怎樣,剛才那個舉動太過親昵了!
鮮於鯖小臉略紅,姜驀赫也面色不自然地轉向別處。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不遠處,一個坐輪椅的老頭正在呵斥小護士:「都說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再跟著我,我就讓你們院長開了你!」
小護士抖著身子,哆哆嗦嗦地勸解:「莫先生交代了,不能讓您下來太久。天氣變涼了,您的身體……」
「我身體好得很!」老頭的聲音亮如洪鐘,「你打電話給我孫子,讓他馬上派人接我回去!」
「這……」小護士十分為難,「老先生,您還是先回病房吧,等院長過來……」
「我不見院長!喬震山那個老狐狸和那莫小子是一路的,他來了更不會放我離開!」老頭氣呼呼地嚷嚷著,「你快給我孫子打電話,否則我就是凍死在這裡,也不上去!」
小護士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旁邊路過的護士看到,個個都避之不及。
老頭扭頭看到了鮮於鯖他們,自己推著輪椅過來了。
姜驀赫立即起身,在老頭過來前,抬腳抵住他輪椅上的輪子。
老頭頓時毛了:「臭小子,你做什麼?把你的臭腳拿開!」
姜驀赫冷著聲調:「請你離開。」
老頭面帶不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嘛,敢讓我離開!」
姜驀赫不為所動,還是那句話:「請你離開!」
「哈,你這臭小子!」老頭氣惱地罵著。
手中一根細短的棍子一按按鈕,陡然變長,朝著姜驀赫的腳就抽打下去。
「啪!」
沒打著,打中的是輪子。
老頭抽回細棍,姜驀赫的腳又穩穩地抵住輪子,讓他動彈不得。
老頭又再次出手,結果,依然沒打中,細棍還用力過猛脫手掉地上了。
老頭差點氣暈!
正要大發雷霆,鮮於鯖撿起細棍,將它縮短后,走到老頭面前。
「老先生,我們無意冒犯你。請你別生氣!」
說著,鮮於鯖示意姜驀赫鬆開老頭的輪子。
姜驀赫紋絲不動,老頭卻不再發火了。他一瞬不瞬地望著鮮於鯖,口中喃喃自語著:「怎麼這麼像?」
而後問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鮮於鯖有些莫名所以,但還是回答了他:「老先生,我叫鮮於鯖。」
「鮮於?」老頭的表情很是奇怪,「不是南宮嗎?」
鮮於鯖這下明白了,這位老人家可能認得曾祖母吧?所以才會覺得她們相像。
確切的說,她和她曾祖母年輕的時候,眉眼挺相似的。但她的眼眸不是藍色的!
鮮於鯖沒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把細棍還給老頭,說了聲:「您認錯人了。」
老頭接過細棍,面色感傷:「也是,傳言她全家都被殺光了,哪裡可能還有後人……」
鮮於鯖本來踏出去的腳頓了一下,她很想轉身去跟老頭追問這件事,可理智告訴她:不能衝動!
自己並不清楚這個老人家的來歷,萬一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怕是會惹事。
關於曾祖母的事也好,母親的事也好,都和南宮家的仇家有關。她不能引火燒身!
鮮於鯖不再停留,快步走進了住院部。姜驀赫也緊隨其後。
只有那個老頭還盯著鮮於鯖的背影,默念著:「真的太像了!除了眼睛……」 ——
生日蛋糕在下午6點多就送來了,鮮於鯖為小雨拍了不少照片,還錄了唱生日歌、許願吹蠟燭的視頻。
鮮於鯖準備給席君勒發過去,小雨卻說:「姐姐,你發照片就好,那個視頻就別傳了。」
「為什麼?」鮮於鯖不明白。
「因為你唱得實在是太……」
後面幾個字,小雨媽媽把電話給搶過去,鮮於鯖沒聽到。
要回去時,小雨媽媽堅持出來送她。
她拉著鮮於鯖的手,很是感激地道謝:「謝謝你能替席少爺送禮物過來,還陪小雨過生日,真是耽誤你太長時間了。」
鮮於鯖淡然地說:「不客氣,我是受人所託。」
小雨媽媽感慨地嘆了口氣:「能遇到席少爺,是我們小雨的福氣!」
「小雨很可愛。」
如果她是席少爺,她也會盡自己所能,幫小雨延續生命。
然而,小雨媽媽卻說:「席少爺幫了小雨這麼多,我們會感激他一輩子的。請你代我們向他轉達,就算再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捐贈者,也沒有關係。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我們不會有任何怨言!」
鮮於鯖不解:「不是說,已經找到骨髓捐贈者了嗎?」
小雨媽媽聲音有些哽咽:「那個人昨天下午,在趕飛機的路上,車禍去世了……聽說,他還有一個嫁人的姐姐。」
鮮於鯖:「……」
所以,席少爺匆忙離開帝城,是為了去找那個捐贈者的姐姐,讓她代替弟弟捐贈骨髓嗎?
鮮於鯖心裡五味雜陳。家人剛剛去世,自己悲傷還來不及,哪裡會去顧及別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