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月下共枕耳酣熱
手伸至半空便叫人攔截下來,順著百骸淌過來的是沈祁淵特有的溫度,直燙入沈安雁的內心。
“叔,叔父。”
聲音細弱蚊蠅,叫沈祁淵眸色一暗,繼而嗤笑道:“我又非是三歲稚兒,哄我作甚?”
沈安雁聽罷,嘟囔一聲,“便不哄了就是。”
說著,作勢欲將手撤回。
豈料方方用力,便被沈祁淵桎梏住,“三姑娘可曾聽過一句話?”
沈安雁不明所以,嗯了一聲望著他。
昏暗的室內,厚厚的幕簾透進來絲縷似的光芒,耀在沈祁淵那工細的輪廓上,映得眉睫深邃,眸底的光卻異常明亮,“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自然伸出來的手,亦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隨著這話,沈安雁隻覺自己那雙冰涼的手被他引領著,穿過溫熱的被衾,越過重重險阻,直抵他灼熱肌膚。
沈安雁不禁撤了撤手,卻叫沈祁淵禁錮住不得動彈,更因此無意拂過肌膚,惹得沈祁淵嘶了一聲,“三姑娘,別動。”
沈安雁聽他聲音略暗,不由覺得自心底滾上來一陣渴意,遂不敢再動。
沈祁淵亦沒有再作越矩之事,隻是將她的手捂在懷裏。
沈安雁見狀也鬆落了心。
或許是因緊繃的弦鬆弛,沈安雁覺得周身漸漸和暖起來,那被沈祁淵握著的手也愈發滾燙。
倏地,沈祁淵動了動。
沈安雁莫名心緊,然後聽得一陣窸窣聲,隻覺被衾被某樣東西破開,透進來涼涼風,叫她打了一戰栗,然後就覺另一隻手被大掌覆著,一如方才翻山越嶺,最終置於他的胸膛之上。
趵趵跳動的心透過皮膚敲打在沈安雁的指尖,震得她心愈發急促起來。
外頭風還在呼嘯,拂得幕簾震震響動,卻襯得簾內靜默得厲害。
沈安雁隻覺得這心跳聲幾欲被沈祁淵聽見時,誰料他兀地放開手,原路送了回來。
沈安雁這才後知後覺,沈祁淵這是在替她捂手。
她不由得羞赧,暗啐自己心術不正。
那沈祁淵倒無所謂地低語,“睡罷。”
說完這話,沈安雁方欲置詞,卻聽得淺淺呼吸聲.……
想是極累了,沈安雁這樣思想,轉首而顧,隱隱綽綽間那張臉龐也開始朦朧起來,伴著飄逸的綃紗,直讓沈安雁記憶起夢中那人。
也是這樣的輪廓。
直到這一刻,沈安雁再不疑惑,從心內知道自己一直要尋之人便是眼前之人。
她不禁伸出手去觸了觸那咫尺距離的眉眼,如此堅毅硬朗的弧度卻有著如此柔和的觸感。
沈安雁一瞬間心馳神往,竟不由自主地朝沈祁淵那處靠了靠,順帶還喚了一聲,“叔父。”
未聽得回複,沈安雁膽子便大了起來,不再局限於眉眼,更將手去碰那顴骨,下顎,嘴唇。
沈安雁打了個激靈,耳廓不禁滾燙。
“三姑娘,這番模樣,會叫我誤會。”
兀地一聲,叫沈安雁怔楞,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叔,叔父,你怎醒了。”
說著,那隻手便以迅雷之勢陡然撤了回去。
這次倒並未被半空中攔截,但沈祁淵那視線卻叫人無法忽視,猶如烈日灼灼炙烤著沈安雁,令她無處安放眼神。
隻聽得沈祁淵低噥道:“三姑娘叫我睡,卻又這般,到底是想讓我睡,還是不想讓我睡。”
他的聲音低沉,猶如晨鍾敲撞著沈安雁的耳膜,叫她麵如火燒,心如擂鼓,舌頭亦跟著打起了結,累得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我,我,並非有……意,意,叔父,您……”
沈安雁見著簾外燈光猶如飛鳥倏爾掠過,晃得屋內影子也跟著綽綽起來,等到沈安雁反應過來時已至於沈祁淵的懷抱之中。
驚呼之語尚未溢出於口,便被沈祁淵攫了過去,那瑞腦之香順著口腔直衝得沈安雁大腦一片空白。
那嘴唇上的柔軟帶著灼熱隨著一點一點的掘深,不斷地蠱惑著沈安雁,令她隨之心馳蕩漾。
漸漸的,這個吻不再繾綣溫柔,而是帶著一絲掠奪的暴戾,還有蠻橫,加上沈祁淵那死死扣在後腦勺的手,沈安雁隻覺自己墜入一團火中,不斷燒灼著她的理智,她的清明,令她無法抗拒,大腦裏千萬般思緒盡是沈祁淵的或笑或惱或冷的臉龐。
沈安雁無法拒絕沈祁淵這樣的邀約,所以她抻出了手,亦隨著他的舉動將手挽住他的脖頸,笨拙,而又小心翼翼地回吻。
她感受到沈祁淵的身子一瞬間繃得緊緊,下一瞬便是更加密不透風的吻侵襲而來。
而那雙方才將她雙手捂熱的手,穿過被衾,越過層層衣裹,覆在她的身軀上。
於此時此刻,她才曉得自己的身子亦是滾燙似火。
沈祁淵的那隻手並未停止,像是在尋寶似的,淺淺地掠過她的肌膚,不斷往上往上,將要觸及那團柔軟之時。
沈安雁聽到他輕微的一聲歎息,那雙手跟著退了出去。
她不解地睜開眼,迷蒙蒙地看著他。
沈祁淵卻是將被衾覆上來,牢牢地裹住沈安雁,將她纏得像是蟲繭般,“睡罷。”
見沈安雁還是睜著那雙濕漉漉的眼,他眸色一暗,聲音亦是低沉,“再這般看著我,我不曉得我能做出什麽。”
沈安雁卻是不信,咬著唇道:“若是真能做什麽,方才便做了。”
默了默,沈安雁從被衾裏探出一隻怯生生的鼻。齉了齉,“叔父,是慮著我正受傷罷。”
她猜想著,叫沈祁淵嗤的一聲,卻不置可否,隻是將她臉又埋進被衾裏,“睡罷。”
沈安雁雖不記得很多,卻也曉得男人到了這等地步,憋著不大好,遂而她慢吞吞地朝沈祁淵挪了一點,對著他道:“叔父,這樣子睡得著嗎?”
沈祁淵轉過頭,窗外的月色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淒迷了,叫他看著沈安雁的臉龐也仿佛多了一層紗似的,朦朦朧朧。
但即便這樣,他依然能夠清楚曉得,在這樣暗淡的光亮裏,他的三姑娘是何等嬌媚,又如何的嫵媚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