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揣疑深重終詢問
沈安雁轉頭顧盼霜華,“那你,你有何打算?”
霜華囁嚅著,俄頃才笑道:“不怕姐兒笑話,奴婢當初跟隨而來,是為避開那婚嫁之俗,共侍幾夫,但亦是為錢而來,奴婢母親身子不大好,想著多攢點錢,以後.進京買出院子讓她頤享天年。”
秋華嗤了一聲,“你想得容易,這京城寸土寸金,哪能買得了院子,況且,就算買的了,你日後又怎麽養活你母親?”
霜華雖被秋華諷刺,但麵目依然淡然的笑,“所以奴婢說害怕姐兒笑話,因為這想法不切實際得厲害。”
秋華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沈安雁卻笑,“有想法便是好.……”
霜華點了點頭,秋華卻提壺斟了一杯茶,“姐兒喝一喝熱茶罷,剛剛去了外麵肯定身子冷得很!”
沈安雁接過來,喝了一口,熱水順著喉嚨湧向五髒六腑,令她不由作喟。
秋華笑得見牙不見眼,“姐兒,奴婢說得沒錯罷。”
沈安雁瞧著她這副模樣,唯一怔楞。
秋華見狀默默下來,有些忐忑地問:“姐兒,奴婢說錯什麽話了嗎?”
沈安雁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秋華一愣,繼而笑起來,“奴婢一直呆在村子裏從未出去過,根本未見過姐兒.……”
“我曉得。”
沈安雁點點頭,捧著茶又小啜起來,似乎在想這感覺,但想了半晌也未有所得,反而頭昏腦漲起來,直扶著額頭揉弄。
霜華見狀連忙道:“夏大人說過,姐兒記不得從前的事了,奴婢雖然能夠體會姐兒焦急的心思,但奴婢覺得凡事還得慢慢來。”
秋華在旁幫腔道:“對對對,霜華說得極是,奴婢母親還叫經常這麽說.……什麽.……什麽心急吃不了……熱粥。”
“什麽熱粥,”沈安雁笑了笑,“明明是熱豆腐,是你想喝粥,你母親叫你不要急才說的這話罷。”
秋華小臉漲紅,霜華捂著嘴偷笑。
正此時,夏侯思隔著一道車簾敲了敲,“三姑娘。”
霜華得了沈安雁示意,去掀開了車簾,沈安雁這才問道:“夏副將有何事?”
夏侯思道:“屬下們已經歇息足夠了,是以來知會三姑娘立馬啟程了。”
沈安雁點頭說了省得,那夏副將才安心地垂了簾子走遠。
秋華雙眼滴溜溜轉,最終看向沈安雁,“這大人這麽豐神俊朗,是每個大人皆如此長相?還是獨夏大人如此?”
“當然並非夏大人得天獨厚。”
沈安雁想也沒想地反駁。
秋華有些訝然看向沈安雁,“姐兒見過其它官大人?難不成還有其他官大人比夏大人還好看?”
沈安雁皺了皺眉,想說的確如此,但腦子回想到底是誰,直浮想那夢中男子輪廓,但可笑的是。根本瞧不清其樣貌,又何談秋華所言長相俊朗。
所以沈安雁無奈地攤開了手,“我也不曉得,隻是,這世上千人萬變,長相俊美的應當是不計其數罷。”
秋華聞言有些寡淡,不過沈安雁如此說,她也不好反駁,遂而哦了一聲,轉問道:“姐兒,可口渴?”
沈安雁搖了搖頭,看著那隨馬車搖動而晃蕩的車簾,“我倒是有些困了,先眯一會兒,等會子若夏大人有事再叫醒我罷。”
霜華聞言從箱籠裏掏出一披衣,“姐兒睡罷,奴婢們守著姐兒。”
沈安雁嗡噥了一聲,便覺眼皮打架地厲害,身子也沉得無比.……
不過一會兒四周黑暗覆上,令她睡了下去。
等到醒來時,天已深黑,墨色的穹隆隻餘微芒的星光閃爍。
霜華正跽坐在旁,見沈安雁睜眼,笑道:“姐兒這一覺睡得可真久,姐兒口渴了嗎?”
沈安雁點了點頭,又問道:“現在是何時?”
霜華道:“方才奴婢聽得外麵那些大人交談,已然亥時了。”
沈安雁察覺馬車依然在動,不由撩起車簾對外麵人喚道:“夏副將呢?”
那人回道:“夏大人在前麵引路,三小姐是有事找夏副將嗎?”
沈安雁點了點頭,等待了須臾見夏侯思牽引著馬兒走近,“三姑娘。”
沈安雁便問:“何時能到?”
夏侯思道:“約莫還有三四日的腳程。微臣快馬過來耗了將近三日,如今牽著三姑娘腳程會慢些。”
“是我拖累了你們。”
“三姑娘何出此言,”夏侯思笑了笑,“屬下過來本就是尋三姑娘,怎可叫做拖累。”
沈安雁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又問:“其實我一直心存疑慮,想問問副將.……”
夏侯思頷首,“三姑娘盡情問,微臣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安雁猶豫片刻問:“上次在村莊裏,我聽夏副將說此地不宜久留,恐是有人追襲,所以我才忖度不能安營紮寨,防備有人趁勢而追,畢竟有我這等累贅,會拖怠夏副將,但是,我想問夫將軍,那追襲之人便是害我摔下山崖之人嗎?而夏副將亦說我是那沈三姑娘,那我既是沈三姑娘,又實屬將軍心上之人,按道理不應是被嚴密護佑之?為何我要逃出京城,是我在京城收到了迫害?”
沈安雁一連數問,惹得夏侯思不知從何而答,頗為無奈的低哂,頃刻才道:“三姑娘有此疑問極是……屬下便先撿三姑娘為何要出京,是因為聽聞將軍身負重傷這才心急如焚要奔赴邊疆,至於為何被襲.……”
夏侯思頓了頓,麵容微肅,目光凜然看向沈安雁,“追溯起源,皆為人心有欲,有欲則見利而動,官耆正副莫不染指。”
沈安雁心尖一顫,又聽得夏侯思再道:“至於聖上為人一向疑心深重,對待將軍有器重之意,更有防備之意,遂而有囚禁三姑娘威脅將軍之意。”
沈安雁臉色煞白,“那……我逃出來,豈不會害得聖上更加猜忌將軍,而將軍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