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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縱情私欲留苦惱

  月亮從雲層後爬出來,蕩漾在水裏,透過窗戶,綃紗一般的覆在兩人臉上。


  隻能瞧見沈祁淵天人交戰的痛苦臉龐,他咬著牙,“不可。”


  他對這場戰役沒有把握,他不能將米成炊,賭上三姑娘的後半生。


  沈安雁卻聽出他話語裏的忐忑,不禁倏然落淚。


  她擤著鼻子囁嚅,“這場戰役凶險嗎?”


  沈祁淵凝視她,她的雙眼盛著破碎星河,又如湖麵波光粼粼,是那樣的美好,他抱住她,赤誠相見之下的擁抱,顯得更為契合,仿佛靈魂也交扭在了一起。


  沈安雁在他灼熱的胸膛裏,小聲啜泣,擔心的淚水在他身上成泊。


  “叔父,你回答我。”


  沈祁淵不想騙她,可是他明白,如果說了實話,她必得擔心,又會像方才那樣,帶著致命吸引力的細微動作,將他的堅定,清醒的人質全都摧毀。


  不由得,他圈緊她,“三姑娘,你是不信我?我好歹是天徵國的大將軍,他們不過是蠻夷。”


  沈安雁聽得哽咽,卻糯糯地回應,“我當然信你,你是最厲害的。”


  沈祁淵聽著她如同稚孩一般的回答,不由失笑,“那不就對了,所以,等著我回來,娶你,堂堂正正的擁有你。”


  最後的話帶著歧義從他舌尖宛轉而出,讓沈安雁羞紅了臉,抱住他的脖頸用臉頰蹭了蹭。


  這樣的舉動,讓沈祁淵心跳如鼓,砰砰的,衝擊著他的腦子,將他靈魂蕩出天外。


  害怕自己就此喪失招架之力,連忙退出去,胡亂裹了衣衫束上腰封,將自己禁錮住。


  妥帖了服飾,沈祁淵回過頭,就看見沈安雁那雪白的身子,青的,紫的,沒有一處安好。


  他不禁回憶著方才的劇烈,又有些控製不住,連忙撇過頭,咬著牙說:“三姑娘,穿好罷,免得著涼。”


  沈安雁這時清醒過來,也覺得方才多麽的瘋狂,連忙借著光,將手臂上的襦裙,床腳的兩檔穿起。


  然後借著光看更漏,原來已經半夜。


  像是為沈安雁證明一般,外麵又傳來梆子聲,帶著涼爽的風,拂在兩人麵上。


  “三姑娘,我走了,你快睡罷。”


  他作勢要走,沈安雁卻覺心裏缺漏,連忙趿鞋下床拉住他,“叔父便不可以不走嗎?”


  輾轉輾轉,又回至這問題上來。


  沈祁淵無奈,想拒絕,轉身看到沈安雁紅著臉,撅著嘴,像個小媳婦的模樣。


  他心軟下來,打橫將她抱起。


  沈安雁不由驚呼,卻想起什麽似的捂住嘴。


  沈祁淵瞧出她的小心思,嘴咧開,“你現在才想起卞娘她們?未免有些遲了。”


  沈安雁低下頭,臉上浮現出糾結之色,腦袋卻乖生生地抵著沈祁淵的胸膛。


  沈祁淵看著,垂下頭,吻了她飽滿圓潤的額頭,“放心吧,我來時給她們下了些蒙汗藥,都睡死了過去,不然,方才我們那麽大的動靜,你覺著卞娘不會衝進來將我打死?”


  沈安雁嬌柔地嗤了一聲,“卞娘可沒那麽大的膽,你可是堂堂靖王,身份貴重。”


  一邊聽著她揶揄,一邊將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沈安雁卻覺得熱,伸出手想往外裸露。


  如此動作翻出她帳中的女兒香,讓沈祁淵心馳神往。


  失控的邊緣需要懸崖勒馬,他連忙製止,“別動了,再動,我便走了。”


  沈安雁隻好把手掣在兩邊,怯怯地望向他,看著他幾欲成野獸的眸子,不由背上汗涔涔。


  沈祁淵感覺到她的害怕,臉上訕訕的,閉上眸,隔了半晌才睜開眼,“睡罷。”


  沈安雁垂下眸,蝶翅一般的睫毛掩蓋住她的心思,“叔父,你上來躺著罷。”


  說著,她挪進去,露出半邊的床給他,被子卻沒施舍一點。


  沈祁淵瞧出她的小心思,卻沒有半分惱怒,隻在夜裏輕輕笑起來,“方才你可是如同悍將,這下倒怕了。”


  沈安雁臉上發熱,羞赧翕唇,“好心怕你著涼,倒說起我來。”


  沈祁淵便不再同她嚼這樣的嘴皮子,猶豫了一瞬攀附上來,側躺在邊沿看著蠶寶寶一樣的沈安雁,拍著她被衾,說:“睡罷。”


  經曆了方才的殊死戰役,沈安雁早就困了,打了個哈欠,閉上睡眼,嘟囔著,“叔父也睡。”


  黑暗裏傳出沈祁淵的輕‘恩’,然後便是天旋地轉的沉沉睡意襲來。


  等沈安雁再次醒來時,床邊空蕩蕩,寂寥寥,讓她有一陣的錯愕昨日隻是她自我的臆想。


  正發愣,傳來橐橐腳步聲,卞娘皺著眉頭進來,“姐兒醒了?奴婢叫人給您打水。”


  說著踅身支向槅扇外,“山彤,打些水來。”


  吩咐之後方苦著臉走進來。


  沈安雁見卞娘這樣,不禁問:“卞娘這是怎得了?”


  卞娘聽她問,一手捶肩一手扶腰,“姐兒昨日沒什麽事罷?”


  沈安雁聽她這麽說,心尖一跳,隻怕她知曉什麽,惶惶搖頭。


  卞娘卻鬆了一口氣,“幸好,不然可就是奴婢罪過了。”


  她喟然之後,便是一串絮叨,“昨日也不知怎麽得,睡得忒沉,愣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往常也不如此,真是奇怪得很。”


  沈安雁連忙說:“大抵是卞娘你近日累了,所以才不小心睡沉了些,反正昨日晚我也無事,就不必再想了。”


  言訖,山彤端著銅盆登門入室。


  卞娘就不再緊著這話題說下去,叫山彤搬著憑幾,自個兒去拿巾櫛在水裏絞濕。


  沈安雁趁著這會兒功夫,起身踱到鏡前。


  鏡子才先被人換成了江心鏡,打磨得分外光亮,細小的東西都能照得一清二楚。


  素麵朝天,沒有花鈿,露出正青春的顏色,再往下,便是柔和的下頜,修長的脖頸.……上有著幾塊刮痧似的痕跡。


  她拿手摁了摁,不怎麽痛,這時才恍然回過神,昨日並非是夢,心裏不由雀躍,又不由羞澀。


  隻是這樣的情緒之後,便是重重的惆悵。


  這可怎麽辦得好?

  天氣那般大,穿長領更是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感,可是不穿罷,這重重的顏色,撲多少鉛粉都是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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