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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但無緣分便西東

  容止歎了一聲,“聖上纏綿病榻,已召了尚書左仆射陳勝、兵部尚書黃賁還有黃門侍郎李弼進入仁壽宮侍病,太子攝政,這京裏京外,看似無所動蕩,實則盡是明黨。”


  說到此處,容止顧盼窗外深深綠光,再回首時目光已是凝重。


  “將軍,如今聖體瘥瘼,奸佞之臣趁虛而入,挑唆妄言,宮中蜚短流長,皆是言……太子欲做楊廣,時至今日,萬莫能轉圜,唯有接受。”


  沈祁淵默然半晌,稍冷哼一聲,“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縱奈太子如何猖獗,於皇上來說不過是臣子罷了,他想做那個楊廣,那也得看看旁人願意否。”


  “將軍之意是其他王爺?”


  見他緘默,容止臉色大變,“將軍,此時京中流言四起,意指您欲起兵造反,此時您在倒戈旁人,等待您的隻有死路一條。”


  沈祁淵不比他將事情抖落得如此明白,將巾櫛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隻覺神清氣爽,縱看四處亦清明許多。


  他將巾櫛一擲,容止接得手忙腳亂的瞬息,便聽他頗為雲淡風輕地說:“這事你就順著我說的辦,總不會錯。”


  容止其實很疑惑,為何將軍如此臨危不亂。


  是因征戰沙場,所見刀劍光影,致以看淡了生死?

  還是因胸有成竹,立於不敗之地?


  若是後者,自不用說什麽,若是前者,那便是以命搏命,還是為一介女子,當真不值。


  容止所想紛紛,最終是躬身行禮應諾而下。


  沈祁淵臨窗而靠,看著容止遠去,目光悠遠,隨即甩手去了書房,從架上挑了幾本書,但翻幾頁,因心念沈安雁,隻覺索然無味,隻放回了書,叫上陌北去了含清院。


  彼時的含清院,沈安雁被悉心擦過了藥。


  王嬤嬤道:“這是陳郎中配的膏藥,他平常治這些跌打損傷最是在行,三姑娘平常注意著,不碰水不撞著,明個兒便消腫了。”


  沈安雁撫著手腕,涼沁沁的感覺仿佛順著指尖直爬心口,“多謝王嬤嬤了。“


  老太太凝眉長長歎息了一聲,“這事說到底是我的錯處,若我當初沒有替你們做定下著親事,你們今日也不會……”


  “祖母”沈安雁打斷她,“這事並不怪你,隻怪我們沒有緣分罷了。”


  她的聲音寂寂落寞,在涼水的夜裏便如秋風掃落葉般淒惻慘淡。


  叫前腳才踏進門的沈祁淵一頓,緊接著便有下人通傳:“二老爺來了。”


  沈安雁起先還有一刹那的慌亂,可下一瞬想起今日的事,便如涼水兜頭徹臉的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她慌張作何?

  又何必慌張?

  這樣的想法形成,沈安雁倒有一種無所謂的姿態,默默垂了眼去啜桌上已放涼至二三分的茶。


  沈祁淵見她這樣,眉間越攏緊,心頭越是煩躁,走進來的步伐更是刮起一陣風似兒地拂地丫鬟衣袂亂飛。


  老太太引著他上座,“你近來忙得很,甚少來這兒。”


  沈祁淵淡淡道:“是我少來了,母親恕罪。”


  方老太太並非責怪他的意思,故不再提及此話,轉而讓下人端了些茶水吃食來。


  “你和三姑娘來得倒是巧,廚房今日新做了小吃,口味倒新奇。”


  沈祁淵嘴角含笑算是回應了。


  很快便有仆婦端著喜團上來,是搓得似指甲蓋大小的團子,十幾個的簇擁一起在青花瓷碗裏圓滾滾的躺著,上頭鋪著錯落的白雪,又淋漓紅綠的甜絲,看起很是可口。


  等到下人將銀匙放在托碟裏,老太太便道:“先前他們用的是紅豆沙,我吃著膩,便讓他們改作了桂花蜜,你們嚐嚐,可好吃?”


  沈祁淵攪.弄著那透明的白糯團子,恍惚想起沈安雁於雪中躲在白狐毛的那張臉,不禁抬頭看向她。


  他近來忙於政務,又因上次的事,他害怕見她,害怕從她嘴裏聽到又一些傷人的話,所以他故意疏離,也以至於許多天未曾見到她了。


  可她還是如自己記憶中的模樣,美得令人心動,又美得不近人。


  沈祁淵直感挫敗,挖起一個團子扔進嘴裏,冰冷滑過喉嚨,寒意彌漫,等那涼意在胃裏消散,他方才笑道:“入口順滑,倒是消暑的好物。”


  老太太聽聞笑意愈深,但還是叮囑:“不過不能吃多了,會鬧肚子。”


  沈安雁望著茶盞裏橫亙的茶葉,它們錯綜複雜的盤旋著,好似自己與沈祁淵的關係,心裏陡然下落,湧起無邊無際的虛茫。


  所以她放下茶,清脆的瓷器碰撞伴隨著她冷冷的音調回響在眾人耳際裏,“祖母,叔父,我還有事,就先退了。”


  老太太並不揪著她,總得來說這兩人關係糾葛,總是一處兒隻會尷尬,於是點了點頭,任她退下了。


  哪知沈祁淵卻是倏然放下碗也道:“天色既晚,我也不便叨擾了。”


  老太太看向沈祁淵,嘴角再不是方才那般翹著,她慎重道:“二爺,你得清楚,如今你的身份。”


  沈祁淵看著老太太堅定沉肅的麵孔,突然想起一句話,這各自的茶便各有味道,就如這人的心思,各自想各自的……

  老太太縱使是為他們好,可終究都是以大局為重,不知道沈安雁於他心裏是何種地位,更不知自己非沈安雁不娶。


  廊上的燈籠被下人點上了燈,那斑駁的光鋪成在廊柱上、鱗次櫛比的槅扇,將那格紋映射在沈祁淵的眼睛裏漸次開出一朵塵埃裏的花,堅韌而妖嬈。


  “我知曉。”


  老太太聽罷,也不再勸了。


  她年紀大了,便是看遠處的花都會頭昏,何況這些繁瑣的事。


  老太太握著拐杖,眨了眨略酸澀的眼,“罷了,我如今年紀也大了,你們又是明事理的,自然比我更懂得什麽該什麽不該。”


  這一語訖,方老太太擺了擺手,放任沈祁淵走了。


  等待方老太太抬眸,便看著沈祁淵循著沈安雁離去的路匆匆追逐出去,重重一歎,“若非我之前將這一層窗戶紙兒戳破,或許憑二爺的性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說,斂在心中罷。”


  王嬤嬤聽聞一笑,將茶推進老太太身旁,“奴婢曾時常聽聞您說這兩人沒有緣分,可奴婢覺著,或許這便是他們的緣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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