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兩頭都要抓
“他們與西夏不和？”
“肯定的啊，瓜沙幾州本來就窮，西夏連年征戰比他們還窮，一對窮鄰居日子過不下去，自然就心向中原了。”
“他們有什麽訴求？”
“他們了解商隊的身份後，托他們帶話說……”
“說什麽，你怎麽這個表情？”
“說希望我能帶兵打過去……”
“打西夏？”
“不是，當初西夏攻打歸義軍和甘州回鶻時，有一部分南下投靠吐蕃，或是遊離在吐蕃與西夏之間，現在在隴右都護府以西，被稱為‘黃頭回鶻’，那邊各方勢力亂七八糟的，我也沒搞明白，他們是想讓我派兵與他們東西夾擊黃頭回鶻，將隴右都護府管轄地域跟沙州接起來，重新打通一條河西走廊。”
“聽起來不錯啊，你怎麽打算？”
“你在說什麽啊……沙州人不懂，你也不懂嗎，他們以為我是吐蕃王子了，手下有兵能陪他們折騰，我派五十個侍衛去跟人家打？再說了，黃頭回鶻跟咱們又無冤無仇，咱們的商隊路過時人家還派兵護送，師出無名啊。”
“你什麽時候還關心名義了？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隻要有利可圖，有何不可，再說隻是打通地盤，又不是要滅族，到時候中原物產流通過去，黃頭回鶻也是受益者。”
“你完全沒抓住重點，咱們哪有兵，讓學校那幾百半大娃娃去送人頭嗎？”
“第一批學生的課程還有幾個月就要結束了，最大的十五歲半，你本來不就是打算培養他們當軍官嗎，趁此機會正好進行你那所謂‘實習’。”
“十五歲，還是個孩子。”
“李諒祚十五歲的時候兒子都三歲了。”
“所以他是化外蠻夷……”
“就算放在中原，十五歲也該出去打拚了，竹楓他們都是十四歲去鋪子當學徒的。”
“此事……還需考慮，但一來他們不懂打仗，二來……就算把年齡放寬到十四歲，那也才三十幾個人，夠幹什麽的？”
“沙洲不是有兩萬人嗎，吐蕃回鶻我也略有耳聞，聽說他們沒有什麽具體的效忠對象，誰給錢就為誰打仗。”
“你是說找他們成立雇傭軍？”
“有何不可，咱們手裏現在正好有些錢。”
“可這些錢是……”
“擴大生意，往東做也是做，往西做也是做，我最近有個想法，咱們的罐頭生意現在規模很小，而且罐頭本來就隻吃不到一季，這期間又有白菘填充，而且罐頭口味本來就不如新鮮蔬菜，這生意是無論如何做不大的。”
趙樞也有點發愁，
“是啊，口感問題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解決，這東西最好的用處就是充當軍糧，現在還沒人意識到，如果以後要勞師遠征，咱們就可以大賺一筆了。”
“沒錯，軍糧，為什麽要等到打仗的時候再賺這筆錢？現在就幹不好嗎，咱們把罐頭工藝獻給官家曉以利害，去永興軍或秦鳳路建罐頭作坊，甚至可以直接去蘭州，肉罐頭可不像蔬菜容易變味，而且那邊的牛羊便宜。這樣一來可以幫軍隊減輕後勤負擔，二來運加工好的罐頭可比趕活牛羊便宜多了，運回來還能賺一筆。”
“聽起來可行，此事可以找朱家合作，他們本來就供應部分軍糧。”
“不可。”
“為什麽？”
“咱們剛才在討論什麽？”
“沙州……我懂了，你是說，三來還可以從賬目上動手腳，跟歸義軍配合，在隴右都護府以西養些軍隊。”
“正是，我覺得這可比你在日本的計劃靠譜多了。”
“不然，雖說從開封到沙州比到日本近不少，但陸路實在太慢。”
“確實慢，但陸路也有好處，一是穩定好走，不必擔心遇見風浪翻船。二是從開封直到河州都是大宋境內，實際上隻有最後幾百裏情況未明，也是因此，可以隨時得到補給，不會出現在海上上百裏都找不到靠岸島嶼的情況。第三，海路再快，每年也隻有四個月可以跑，而陸路隨時可以走。最重要的一條，西邊人多。”
趙樞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
“你說的確實有理，但日本的關係打通了也不要浪費，咱們兩頭都要抓，海路絕不能放棄。”
“為什麽？連通沙州後再往西是哪裏？”
“西州回鶻和黑汗。”
“很強嗎？”
“這個問題……”
趙樞記得曆史上這幾個“國家”被耶律大石帶領的遼國殘兵敗將遠征吊打了一圈，所以……
“很弱，能跟沙州回鶻維持和平，怎麽可能強？”
“不然，你說的都對，但一定要在東麵建立一支武裝力量。”
“為何？”
“咱們做著一切的前提是什麽？”
“遼國迅速被滅，金人南下……你的意思是，遼國在東，能更迅速支援。”
“對，而且一定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你看過從幽州到遼東的地圖，上千裏海岸，如果我們能有幾千軍隊，乘船無處不可登岸，可以騷擾任何一點，無論是遼人還是女真人都無可奈何。”
“打仗方麵我就不動了，既然你如此說，兩頭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咱們現在勢力剛剛出京，就想派幾千人與人交手，是不是想得太遠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還有一點，咱們還是要跟朱家合作。”
“怎麽合作，他們也是生意人家，讓他們插手不可能把賬本瞞過去的。”
“瞞不過一世，能不能瞞得了一時？”
“‘一時’是指多久？”
“我明天就找大哥，拉他一起去向爹爹說，隻要爹爹點頭，咱們就做好準備爭取兩個月內把人派出去，趕路、建作坊……可以直接用民房，爭取三個月內就開始生產，到今年年底就把牛羊肉罐頭的生意做起來，能不能瞞到明年開春？”
“三四個月時間……隻要他們的賬房認真查，那就很難瞞過去，所以首要還是不要引起懷疑。”
“沒關係，咱們先拖著就說作坊沒建好，偷偷攢下些不入賬的成品，等朱家把賬房派過去再開始生產。”
“你拐彎抹角的，究竟要幹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找朱家合作？”
“坑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