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西行
李鹿也忍不住問道：
“是匪人嗎？”
“李公子，他們言語中並未透露來曆，而且對話極其小心，即便是兄妹間交談也夾雜了許多切口，卑職也隻能聽個大概。他們應該……”
李鹿不了解江湖上的東西，問道：
“什麽是‘切口’。”
“就是黑話，老馮繼續。”
“喏，郡王，他們應該是‘山上的’強人，至於哪座山並沒有明說。他們自稱‘空子’，也就是受冤屈之人。他們對話的大體意思就是那小娘子這趟來濟南府的任務本來是要踩火點，‘火點’就是有錢人，但她卻為了私事耽誤了正事。也就是說她本來是要踩點，然後讓同夥偷或搶大戶人家，但不知道他們和王高斐有什麽私仇，所以一直在跟蹤他，耽誤了踩點，被她兄長斥責了一番。”
“知道他們原本要去誰家踩點嗎？”
“長清縣一戶劉姓財主家。”
“現在他們兄妹二人在幹什麽？”
“那男的意思是還要找機會踩點。”
“劉家有年輕一輩的主事人嗎？”
“劉家大公子現年二十九，掌管章丘部分生意。”
“好，辛苦你了。那這樣，你先睡一覺，明天一早帶個人盯著這對兄妹，在他們居住的客舍中找個機會假裝成劉家的下人，互相之間談論說劉家大公子受王高斐邀請明日出發去鄆州談生意，務必要讓這對兄妹聽到，明白嗎？”
“喏，卑職記下了。”
馮榆雁離開後，李鹿問道：
“你還準備把那個劉家大公子一塊兒殺了？”
“你想哪去了，我是嗜殺之人？”
“原來不是，現在就不好說了。”
“隻要讓他們認為劉家大公子和王高斐一路就行了，反正咱們往西走是真的，章丘在東邊，他們難道會跑去再驗證真假？到時候看到咱們大搖大擺地出發，再加上馮榆雁放給他們的假消息，他們十有八九會中招。”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他們真的設下埋伏咱們豈不是要中招？”
“所以咱們動手要幹脆利索，在進入鄆州縣城之前就幹掉他，不要給其他人機會。”
“你不讓侍衛動手，咱們兩個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他？”
“神不知鬼不覺，那怎麽栽贓給梁山盜？咱們要光明正大地殺，還要把動靜盡可能鬧大。”
“咱們兩個？可王高斐出門至少也要十個八個護衛吧？咱們未必能毫發無損地把他們殺光。”
“山人自有妙計，你隻管看著好了。”
“你這麽說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我覺得你大概是把我也算計在內了。”
“別把我想的這麽壞嘛，相信我，時機一到你自然會了解我的計策。”
“好吧，我已經做好要倒黴的準備了。”
“去休息吧，行李都收拾好了吧，咱們這次走應該就不回來了。”
“都收拾好了，本來就沒多少東西。”
第二天一行人出發西行，往鄆州方向走去。
趙樞這邊是他和李鹿帶著五個侍衛，依舊是一人雙馬，不過他們原來的馬在從濰州來濟南府的路上經過長途跋涉有些掉膘，所以在濟南府換了一批。
為了不讓人懷疑，他留了三個侍衛在濟南府，梅竹楓和找他們避難的幾個花魁也留在館驛，趙樞走後三天會在侍衛的護送下南下去海州，算時間濰州的船隊應該已經休整好出發幾天了，梅竹楓去海州匯合船隊後會與周楚一起運貨去應天。
而王高斐那邊是一行九人，他乘一輛小馬車，另外趕一輛馬車拉行李，還帶了六個護院，都是“江湖高手”。
所謂江湖高手，也就是市井無賴潑皮流氓，其中身高體壯者街頭鬥毆表現出眾者就有機會被人雇去當護院，也算是個比以前更有身份的差事。
沒錯，小說中的武林門派神奇武功笑傲江湖什麽的都是不存在的。
至少在本書中不存在，這裏是合乎現實物理生物規律的世界。
不過江湖恩怨倒是有，這東西在現實中叫黑社會爭地盤，解決方式就是黑社會火拚，東京城內隔三差五就會發生這種性質的小規模群架，趙樞就有幸見過幾次。
他的評價是很辣眼睛。
即便是東京的官府，對黑社會打群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來是他們對底層秩序確實有一定的維持作用，二來……
二來是因為他們的水平太次了，京城的黑社會打群架用的最多的武器自然是木棍，經濟條件好的還會有幾把樸刀，雙方毫無章法上去一陣亂砍亂打，加起來三五十人打十分鍾都不一定能見血，能有一兩個骨折就算是了不起的大傷了。
雖然趙樞不太瞧得起京城的禁軍，但跟這些江湖人士比起來，一個禁軍甲士打他們二三十個毫不費力。
即便大規模鬥毆通常也不會麻煩禁軍，而是由一班衙役帶著鐵尺和麻繩直接把人抓進牢裏，這些所謂的江湖大俠麵對衙役也是乖乖束手就擒毫無反抗之力。
總之民間高手和正經暴力機構根本沒有可比性，王高斐這六個護院自然也不例外。
打眼看去還是有些氣勢的，有光頭假和尚，有長髯道袍的假道士，還有臉上有刀疤的假強人，具體就不一一介紹了，因為這幾個龍套活不了幾章，總之就是怎麽花裏胡哨怎麽凶怎麽來。
不得不說這群戲班子似的護院的確有點氣勢，嚇唬市井小民是沒問題的，甚至一般攔路搶劫的山賊也不敢招惹他們。
當然他們對上真正的軍隊就隻有被嚇的份，比如現在趙樞的五個侍衛在側，他們就乖乖地落在隊伍最後當小跟班，根本不敢上前來履行貼身保護的職責。
其中五個騎馬，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假強人自稱腳力好，不用騎馬也能跟上隊伍。
走了十幾裏就撐不住了，偷偷坐在拉行李的馬車上，很明顯那個貨是根本不會騎馬。
丟人……
所以說即便沒有侍衛幫忙，趙樞也有信心靠他和李鹿二人秒殺王高斐一行九人，不過為了保守起見他還是做了一些計劃。
雖然沒帶梅竹楓那個累贅，但這次的行程比上次還要慢，因為對於騎馬來說，馬車更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