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桌飆演技
“我李伯林在你眼中竟如此不堪？”
“其實你在我眼中比這更不堪，我還以為你會答應王高斐把人抓過來，然後像前天晚上那花魁一樣‘保護’在館驛中。”
“那你可低估我了。”
趙樞回頭看了一圈，侍衛都跟上來了，王高斐和梅竹楓卻都落在後麵。
“你知道我低估你，那你又何嚐沒有低估王高斐？需知自古大奸大惡之徒皆是大智大勇之輩，你在他麵前耍這種小手段，焉知沒有被他看穿呢？”
“你未免過於謹慎了吧？就算他欺男霸女，那也不過是隻小蝦米而已，算得上什麽大智大勇？”
“如果你真的想成大事，就永遠不要以為自己比敵人更聰明。”
“嗯……有道理，我確實輕敵了，不過還沒等到馮榆雁的調查結果，也許這一切都是咱們的胡思亂想。”
“從你動念頭對付他那一刻，就應該把他當做敵人，不管是不是冤枉了他。寧願打錯了人事後道歉，也不要準備不足以至於打的不夠狠。”
“嗯，我記下了，那就把王高斐當成我的磨刀石吧。”
“他還不配，連餐前甜點都算不上。”
“你剛剛還說要重視他……”
“戰術上重視敵人，戰略上藐視敵人。”
“故弄玄虛……”
“總之這不像咱們以前玩的那些東西，一定要認真對待，做好完全的準備，猛虎博兔，一旦動手務求一擊致命。”
“殺人？”
“不然呢？”
“我以為你的計劃是把他搞得身敗名裂抓進大牢，比如仙人跳什麽的。”
趙樞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李鹿，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仙人跳，虧你想的出來，我堂堂郡王陪你玩仙人跳？”
“額……是我境界太低了……”
“仙人跳是市井無賴耍的把戲，我好歹也是皇子，大宋郡王，弄這種小手段成何體統？出手要見血才能符合身份。”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王高斐這個家夥幹了多少壞事，但趙樞李鹿二人已經在給他宣判死刑了。
“你怎麽把殺人說的像買身衣服一樣……我說，京城也有不少無惡不作的紈絝，你還跟他們有來有往的，怎麽在這裏就要下殺手？”
“就是因為在京城虛與委蛇太久了，所以好不容易出來才要抓住機會發泄一通，我說，你不會是怕了吧？”
“你跟我用什麽激將法，對付王高斐是我提出來的好不好？要怕也是你怕才對。”
“我不怕，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直接下死手。”
“不對，怎麽就說定了，咱們應該先定罪再行刑，現在還沒給他定下罪名。”
“逼良為娼這一條看來是鐵定得了，就看馮榆雁能不能打探到別的罪名。”
“嗯，那咱們……”
“姐夫等等我啊！”
二人說話間，梅竹楓高聲提醒他們跟上來了，而王高斐也接著說道：
“鄭公子！李兄！你們慢點啊……”
有王高斐這個跟屁蟲跟在後麵，趙樞和李鹿肯定是不能放開討論了，本來打算回城後就甩開他，但這家夥又找他們去吃花酒，趙樞本想以不喝酒的理由拒絕，但轉念一想，如果真要除掉王高斐，還是不要表現出什麽異樣為好。
趙樞本人是個有錢的窮酸郡王。
有錢，就是字麵上的有錢，弟弟們都沒成年，大哥身為太子自然不會去做生意，三哥趙楷整天忙著拉攏文人準備爭儲，所以他在兄弟姐妹中是最有錢的。
而窮酸，指的是生活方式，他在吃穿上都挺講究，但講究的不是價錢，而是要合身合胃口，他的衣服除了官家和皇後賜的外，都是李媽媽親手裁剪的，而食物上的講究就是隻認可李媽媽和白露的手藝，其他飯菜無論再怎麽奢華都隻能算果腹。
比如王高斐準備的這一桌飯菜。
菜品本身沒什麽特別的，無非就是山珍海味，不過由於這裏比起東京離海更近，海鮮也更新鮮，曆史上味精普及之前的魯菜就是靠海味的鮮獨霸天下。
但與眾不同的一是盛菜的器皿，有些是玉盤銀碗，還有些趙樞很眼熟……
“這無色琉璃盤可緊俏得很啊，隻有東京才有，鄭公子應該是常見的吧？不過在我們這小地方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在下好不容易才托了關係弄到一些。”
豈止是見過，王高斐誇誇其談的無色琉璃盤就是趙樞的作坊出產的玻璃盤子，由於產量很低，所以被竹櫻定下了高價，但遠遠到不了王高斐說的那麽誇張的地步，隻是比同等大小的銀盤貴三倍而已，比金盤還便宜了六成。
所謂玉盤珍羞直萬錢固然是有誇張的成分，但一盤菜算上盤子價值六七千銅錢確是有的，一盤菜就能比得上趙樞整個府上一頓飯的夥食費。
不過以他看來還是便宜了，雖然他不插手酒樓的經營，而且酒樓也沒炒作菜價，但他對食材的營銷還是略知一二的。
什麽東西最賺錢？看看後世的萬艾可就知道了，要從食材上炒作無非就是千年中醫四大神技——滋陰、壯陽、去火、補腎。
如何滋陰壯陽？按照中醫理論，自然是以形補形，比如這鮑魚……再比如這海參……
算了算了，趙樞不過是瞎想而已，這些所謂“營銷”終歸是騙人，他雖然愛錢但也不是沒有正經方法賺錢，沒必要厚顏無恥去做這些事。
除了食材和器皿本身的價值外，讓擺設更貴重的是上菜的侍女各個都是美人，趙樞估計王高斐此人大概是壟斷了濟南府的部分青樓產業，這些美人應該都是各個青樓楚館的頭牌，在他手下討生活的。
趙樞和李鹿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
席間趙樞自然是要端著架子聽人拍馬屁，畢竟身份差距擺在這裏，但李鹿還是捏著鼻子擺出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和王高斐稱兄道弟虛與委蛇。
不得不說李鹿的演技真是無師自通，如果趙樞不知道李鹿心裏瞧不起王高斐，還真會以為他倆是好朋友了。
然而演技精湛的李鹿還是把趙樞惡心到了，不願再看這哥倆互相吹捧，扭過頭看向窗外。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