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政和八年
“你不信這些東西，信的人多了去了，最重要的是爹爹他老人家信，你有什麽辦法，去當著他麵再把剛才那句話說一遍？”
“算了，那就不是禁足那麽簡單了……不過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如果他們讓你表態怎麽辦？你可還記得八大王故事？”
“八大王”就是後世《楊家將傳》和《三俠五義》中“八賢王”的原型之一，宋太宗第八子趙元儼，同時也是“狸貓換太子”的主角之一。
當然，趙樞的八弟趙棫在外也被稱“八大王”，但平時說起來還是指趙元儼。
民間故事中的“狸貓換太子”確有原型，真宗原配章懷皇後在他即位前病逝，章穆皇後也在他即位後不久病逝，他寵愛劉娥想立其為皇後。但劉娥家世不顯也沒有子嗣，所以真宗與劉娥“借腹生子”，讓劉娥的侍女李氏侍寢懷孕生下孩子，對外宣稱是劉娥所生，便是後來的仁宗，劉娥因此成為皇後，而李氏也進封婉儀。後來仁宗繼位，劉娥被尊為皇太後，李氏病重時劉太後晉封她為宸妃，卻在冊封當日逝世，終生未能與親子相認。
這便是“狸貓換太子”的故事原型，李宸妃逝世第二年，劉太後也病逝，此時燕王趙元儼才告訴仁宗李宸妃才是他的生母，而且據說是死於非命。
在重孝文化的封建社會，這樣一輩子都沒認生母的情況是很嚴重的過錯。
仁宗為此哀傷過度多日不上朝，尊李宸妃為皇太後，為生母換棺槨時看到了母親儀容，身著皇後服裝用水銀保養，容貌仿若生前，方知人言不可盡信，對劉家的尊封更勝以往。
嘉德帝姬的意思是如果官家在蔡京王黼兩派爭執不下，那就可能會有人把趙樞當作八大王，企圖用他對官家的影響來作天平上最後一塊砝碼。
“簡單，大姐，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最擅長的就是和稀泥，誰來問，我就直接回答：‘啊～這事啊～哈哈哈～吃了嗎？今天天氣真好哈哈哈……’如何？”
“如何個屁，哪有這麽簡單，為什麽我要提醒你而不去提醒三哥兒？”
“因為咱倆是親姐弟啊。”
嘉德帝姬白了他一眼，喝口茶緩緩被趙樞氣的發悶的胸口。
“黨爭，爭儲，三哥是局內人，我是局外人，大姐，我曉得的，這些事兒絕對不摻和。”
“你曉得就好，咱們安分守己吃吃喝喝，千萬別插手這些事，這可不像咱們賭幾千貫錢那麽簡單。”
嘉德帝姬喝了口茶，猶豫地說道：“而且……”
“而且我的兒子也是嫡皇孫，大姐，我都曉得的。”
好在直到過年，也沒有人來打擾趙樞，看來這次的黨爭又有結果了，隻是要等給皇孫賜名時才能知道誰又勝了一籌。
除了這個小插曲，政和八年的新年跟往年沒什麽不同，區別隻是大家都長了一歲。
崇寧二年出生的趙樞現在算虛歲已經十六了，這就意味著他明年就要成親，而今年內就要把親事定下來，然而他還像用拖字決。
“去年你怎麽跟為娘說的，是不是向我保證今年一定把事情定下來？”
“娘娘別動怒，剛過完元旦不能生氣的。”
“你不老實我怎能不氣，你把去年的話給我重複一遍。”
“娘娘，孩兒是說今年一定定下來，可現在才是新年第二天，您未免也太急了些。”
“按你這意思，你要是今年最後一天才定下來，為娘也得等著？”
“娘娘，昨天孩兒跟爹爹說想去趟日本，爹爹已經同意了，回來第一時間就定下婚事，您看如何？”
“去日本？那麽老遠去幹什麽？要去多久？”
“隻是去玩玩，順便做點生意，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嘛，孩兒書沒讀萬卷也有幾千本了，最遠卻隻去過八百裏外的海州，想去趟遠門長長見識，日本對咱們中原向來親和，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也不用很久，順風而去從海州到日本都城用不了十天，算上去海州的路程和談生意的時間，來回一個多月足夠了，爹爹準孩兒出兩個月遠門。”
趙樞的大船是模仿飛剪船的高速帆船，但速度上還是有不小差距，後世長近百米排水量三千多噸，也就是比趙樞的十丈船長三倍的飛剪船橫跨大西洋也隻要十幾天，他覺得就算不點蒸汽機的科技樹，靠帆船隻要能達到飛剪船巔峰的水平，也夠這輩子用的了。
“做生意做生意就知道做生意，你又沒兒子，賺這麽多錢給誰花？”
用後世的說法，鄭皇後有些“直男癌”，但這也是受時代限製，總不能在這個講究多子多福的年代搞什麽不婚主義吧？
“孩兒成親後一定給娘娘生一大堆孫子孫女，到時候您就該嫌煩了。”
鄭皇後沒說話，而是喚侍兒拿來筆墨紙硯。
“不是喜歡做生意嗎，你現在就立下字據，我給你寬限到端午，如果今年端午之前你還不能自己解決婚事，那一切由為娘說了算。”
……
“這也太過分了，哪有讓自己兒子立字據成親的？”
趙樞在鄭皇後麵前很慫，但回到家裏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尊貴，在竹櫻和白露二人麵前吐槽起來。
“對七。”
“對九。”
……
她們在玩紙牌，就是把撲克牌本土化了一下，其中花色換成梅蘭竹菊，大小王換成了老子和張陵，四個老K換成了道家“四禦”，即“北極紫薇大帝”、“南極長生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承天效法後土皇地祇”，JQ也都換成道教神仙。刻出雕版後印出來拿到雜貨店配上說明書來賣，新穎的娛樂方式加上道家文化渲染，短時間就取代麻將成為了京城最流行的家庭娛樂方式。
當然，這還是賺不到很多錢的，因為這東西太好仿製了，好在其他印刷作坊不敢太得罪趙樞，他們形成了默契，建安商行隻做包裝精美的中高端貨，低端貨讓給其他作坊，大家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三帶一……聽見了又能怎樣，你能說皇後娘娘，我們哪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