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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連衣裙 (上)

  “你這不還是用鞭子逼村民種白菘的手段嗎?”


  “嗯?”


  趙樞從白露手裏拿過來那張紙,

  “哦,拿錯了,這是最初的計劃,我昨晚重寫了一份。”


  趙樞最初的計劃就是讓侍衛武力監督村民種植白菘,不聽話的就來一頓鞭子,雖然不太人道,但他認為這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趙樞又回屋拿過另一張紙遞給竹櫻。


  “這份不錯,不過侍衛監督沒有必要,;隻會引起村民的反感。”


  “不讓人監督,他們肯定陽奉陰違。”


  “你怎麽這麽笨?就跟他們說不種白菘的,明年租子提高一倍。”


  ……


  趙樞前世是個工科狗,這輩子做生意也全交給竹櫻,這麽簡單的經濟手法竟然沒想到。


  “這主意你怎麽不早說啊?”


  “你也沒問啊。”


  “可竹櫻姐,如果真有不種的,真早提高一倍租子嗎?”


  “當然不要,這就是嚇嚇他們。”


  “你這樣隻會適得其反,一時嚇住他們,以後他們就再也不會聽咱們的話了,製定懲罰可以不嚴格,但執行懲罰不能有絲毫商量的餘地,要麽就幹脆別加這一條。”


  趙樞很快便發現了漏洞。


  “但如果真的這樣懲罰,那跟你的抽鞭子豈不是一樣了嗎?”


  “啪~啪~啪~”趙樞鼓起了掌。


  “你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事繞了一圈,還是離不開暴力監督這一項。你看,你提出這個方法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是在內心認同我的理論了,掏銀子吧。”


  ……


  “有道理啊……”沒主見的白露又被趙樞說動了。


  “你現在改換門庭還來得及,咱們平分竹櫻的一千貫錢。”


  “你到底哪頭的?”竹櫻問出了昨天趙樞問過的問題。


  “白露站在道理那邊。”趙樞搖頭晃腦地重複白露昨天的回答。


  ……


  “那就不設懲罰條件,也不派人監督。”


  “像你這樣,那群刁民能聽咱們的才怪。”


  “不敢賭你可以認輸啊。”


  趙樞奇怪竹櫻為什麽突然變得無理取鬧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白露出來打圓場,


  “竹櫻姐不是說秋白菘的種植期是七月末和八月九月嗎?那咱們前一個月先不采取懲罰措施,看看村民的反應,如果他們不願種的話,再用郡王的辦法好了。”


  二人同時看向白露,而後同時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同時開口,

  “成交!”


  “那我來重寫吧。”白露拿出一張新紙,拿起筆,趙樞在硯台裏倒上水,竹櫻開始磨墨。


  “哎呀。”竹櫻不小心讓袖口沾上了墨汁。


  “我突然想起一個上聯。”


  “什麽上聯?”雖然竹櫻的技能點不在文學上,但她卻對謎語對聯很感興趣。


  “竹櫻磨墨,墨抹竹櫻一脈墨。”


  這是趙樞前世在劉寶瑞先生的單口相聲《解學士》裏聽到的,原版是“書童磨墨,墨抹書童一脈墨”。


  “嗯……我需要想一下,白露,你有好的下聯嗎?”


  “嗯……一時沒有,寫好了。”


  白露把寫好的信推到麵前,趙樞很紳士地伸手示意竹櫻先看。


  “召集裏正,說明種白菘之預期收入,使其自願種植,勿強迫。”


  竹櫻把白露寫的內容念了出來。


  念完,竹櫻抬頭用眼神詢問趙樞,趙樞點頭表示同意,從白露手中拿過紙寫上自己的名字,讓侍衛帶給李鹿。


  “哈!哼!嘿!”


  隨著一陣輕喝聲,趙樞再次敗北。


  “呼……呼……不打了不打了,今天先到這裏。”


  趙樞今天像往常一樣,已經輸十幾回合了。


  “郡王天賦異稟又勤奮好學,假以時日必能成一流高手。”


  “多高的高手?”


  “再過五年,郡王的身手應當不弱於卑職。”


  “哦豁,這麽厲害,五年後我就能打過你?”


  鄧寬是趙樞見過的第一高手,能打敗他的確是很大的誘惑。


  “不能。”


  ……


  趙樞看出來了,他平時太好說話,導致府中是個人就敢噎他兩句。


  “卑職是說郡王的身手應當勝過卑職,切磋之時也許互有勝負,但生死相搏,郡王恐怕還是要差一些的。”


  “嗯,我懂的,你的意思是我缺少真正性命相搏的經驗,在電光火石間不能做出最果斷的選擇,所以在真正的生死交手中永遠會弱一線。”


  “正是。”


  “這些不重要,我習武本就是為了強身健體,沒打算天下無敵,再說了,沙場之上首重戰陣,再勇猛的武將也不可能以一敵十,一身武藝還不如一套鐵甲來的實在。”


  比如上元節時,徐高他們五個人隻穿了防禦力屬於最低一級的鎖子甲就讓十七個江湖高手無可奈何。


  “郡王英明,不過若沒有力氣,也是穿不動甲的。”


  “嗯,就像李鹿……”


  這是一個梗,李鹿半個月前借了周楚的步人甲想穿上威風一下,周楚好不容易幫他穿戴上,四十多斤(北宋中後期一斤約為一點三市斤)的鐵甲壓得他喘不過氣,走了兩步就趴在地上了。


  “嗬嗬……嘿嘿……哈哈哈哈哈……”


  趙樞當時也在場,每次想到李鹿當時的糗樣,趙樞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天行健,君子以自殘不息。”


  趙樞和周楚合力把李鹿從鐵甲中扒出來後,對著李鹿豎了兩個大拇指,如是讚歎道。


  不過步人甲確實太重了,典型的紮甲,周楚是騎兵,甲輕一點,也有近五十斤,長槍兵出身的鄧寬的鎧甲有五十八斤,趙樞也曾經穿過幾次。別說李鹿,就是常年鍛煉的趙樞穿上慢跑,最多也就跑五十丈。


  即便是弩手穿的輕甲,也有四十斤重,比後世的板甲代表作米蘭甲還要重五公斤。


  誇張的重量換來的就是變態的防禦力,步人甲對於刀劍的劈砍完全免疫,隻有長槍全力突刺和鈍器的敲擊才能造成殺傷。


  然而問題在於——鎧甲是不會打仗的,打仗的是穿鎧甲的人,人不行,甲再堅硬也白搭。


  當然,西夏和遼國也都有類似的重甲,隻是數量比北宋都要少而已,不過這不重要,趙樞是準備走火器路線的,幾十斤的鐵甲也擋不住一發鉛彈。


  晨練完後,趙樞洗了個澡便跑到李媽媽房裏看她和白露的勞動成果,現在離趙樞畫出連衣裙的草圖已經過去五天了,心靈手巧的李媽媽已經在收尾第一件成品了。


  趙樞參考的是他在電影中看過的十八世紀英式連衣裙,泡泡袖,高腰,從胸部下方開始直蓋到腳麵的長下擺,不同的是他把低領口改成了較保守的高領。


  雖然他對英國文化不怎麽感冒,但這種連衣裙還是跟對他胃口的,潔白的連衣裙有一種優雅與青春靚麗結合的美感。


  “李媽媽,做的怎麽樣了?”


  趙樞看不懂衣服的製作流程,不過在他眼裏好像已經快結束了。


  “快好了,不過你畫的圖不對,後排扣子開到背後是穿不進去的,我改到側麵了,開到腰上才能穿進去。”


  這倒是趙樞疏忽了,這個時代沒有鬆緊帶,腰帶都是沒有彈力的繩子,他設計的連衣裙是收腰款式,把扣子從脖子後方開到裙擺上方,也就是背部,由於肩臀都比背寬,所以是穿不進去的。


  而如果從後麵一直開到裙擺上,那看起來就好像是開到了臀部,太不雅觀了,所以李媽媽把扣子設計在側麵,從腋下開到腰部,不隻減少了開口的長度,還能隱藏起來。


  “如果李鹿有李媽媽一半聰明,怕是早就入辟雍了。”


  “哈哈,那怕是他早就想到辦法逃出書院了。”


  趙樞又開始給李媽媽打下手,不過做衣服不比做菜,他是完全的外行,所以,幫忙反成了幫倒忙。


  本來按李媽媽的進度十點半就能做完,被趙樞累了半個小時,連午飯都是白露去做的。


  “幫倒忙。”知道真相的竹櫻毫不客氣地嘲笑趙樞。


  “年輕人總是要經曆挫折才能成長的,我也是第一次接觸做衣服,遇到些磕磕絆絆難以避免。”


  “這些事情應該是別人安慰你說的,你怎麽能自己說?”


  竹櫻對趙樞這種給自己找借口的行為表示反對。


  “由誰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道理總是沒錯的。”


  “別人說是道理,你自己說就是借口。”


  “李媽媽,你來說。”


  “好了竹櫻,樞兒也是好心。”


  “好心辦壞事。”


  竹櫻沒再說話,白露替她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白露,你敢這樣跟家主頂嘴,在別的富貴人家是會被沉到井裏的。”


  “竹櫻姐才是家主。”


  ……


  桌上四個人,竹櫻白露擺明了一夥的,李媽媽肯定是兩不相幫……


  還是晚上再去教訓白露吧。


  “白露,連衣裙已經做好了,吃完飯你去試穿一下吧。”


  李媽媽開口岔開話題。


  “好。”


  吃完午飯,白露去李媽媽房中換衣服,趙樞和竹櫻來到正房。


  “咱們什麽時候去看白菘種植情況?”


  “等不及送我五百貫了?”


  “天越來越冷了,我在等你幫我洗衣服。”


  “你倒是真自信……”


  “必贏的局沒有理由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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