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要臉阻礙成名,趙樞英雄救美(下)
玉兒用力抽回了手,“公子請自重。”
旁邊的同行夥伴也勸道:“梁公子,算了算了,今天晚上我在清風樓找人招待你,那裏的小娘子比她好看多了。”
梁衙內被當眾駁了麵子,感覺很不爽,大聲嚷嚷起來,
“躲什麽躲,本公子出二百貫,晚上你跟本公子走。”
一般的花魁過夜費也就二十貫,梁衙內已經很大氣了。
然而玉兒剛剛入行,還不懂這個行業的黑暗。
“梁公子,奴家是清倌人,不做那個的。”
她驚慌地說道。
“裝什麽清高,哪有不賣身的妓女,今天本公子要帶你走,誰也攔不住。”
梁衙內又伸手想抓玉兒的手。
“慢著。”
梁衙內不耐煩地回頭,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出言打擾自己玩女人。
那是不遠處坐著兩個人,一個少年公子麵如冠玉,一個青年大漢殺氣騰騰。
自然是趙樞和鄧寬。
說起來囉嗦,其實從梁衙內開始耍流氓到現在,隻不過短短二三十息而已。
看到那登徒子要伸手耍流氓,趙樞等不及喊了一聲——要是現在不趁機裝個逼,那登徒子的同伴就要把他攔下了。
“哪裏的野狗在此放屁?”
梁衙內借著酒氣,開口便罵。
雖然趙樞脾氣一向好,但聽到這混蛋謾罵還是火上心頭。
梁衙內的同伴急忙將他攔下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自然是在介紹麵前少年的身份。
梁衙內瞬間醒酒,汗濕衣襟,他也是果斷之人,立刻伏地叩首求饒,
“小人有眼無珠不識郡王尊嚴敢情郡王恕罪。”
瞬間慫……這個逼裝的不過癮,完美的裝逼應該是他掙紮幾下男主角再出來打臉才是——趙樞心想。
打臉,這個可以有。
“梁公子是吧?你說你要帶玉兒小娘子走,誰也攔不住?”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自稱什麽公子……”這貨完全沒有抓住重點。
“小王想要攔一下,梁公子可否給個麵子?”
“小人,小人絕不敢跟郡王搶女人,請郡王贖罪,小人實在不知啊。”梁衙內竟已經哭了起來。
“……什麽叫搶女人,看你的意思,本王是在跟你爭風吃醋不成。”
“小人不……”
“你剛才罵本王什麽?”
“求郡王贖罪……”梁衙內哆嗦著求饒。
“你辱罵本王,置皇家體統於何地,又置官家臉麵於何地?”
“鄧寬。”
“卑職在。”鐵塔般的漢子應聲上前。
“本王是個講道理的人,給你兩個選擇,”
趙樞手指鄧寬,對梁衙內道,
“一,給玉兒小娘子道歉,再讓他打你十個耳光。”
梁衙內抬頭瞄了一眼鄧寬高大的身材,讓他打十耳光,自己哪裏還有命在?
“二,給玉兒小娘子道歉,賠玉兒小娘子五百貫錢,自己打十耳光。”
這場小插曲以梁衙內給趙樞和玉兒道歉並賠給玉兒八百貫錢結束了,但後續的影響卻伴隨了趙樞一生。
第二天,趙樞去別院跑了一趟,交待一下釀酒的事。上個月他在臥室蒸餾從外麵買來的白酒,忘了加碎瓷片防爆沸,把床燒著了,自此以後竹櫻嚴禁他自己動手做實驗。於是他往大院安排了幾個術士,畢竟這年頭醫療水平小於等於零,趙樞也不想搞化學實驗弄得自己英年早逝,還是讓專業人士來幹吧,讓他驚喜的是,北宋的術士竟然已經能用明礬做出硫酸,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硫酸。
這已經是趙樞第一百次感歎自己小看了古人了。
除此之外,順便再看一下其他各個作坊的進展。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磚。以趙樞的知識儲備來說,冶煉鋼鐵需要一千五百度的高溫,但普通黏土磚一千三四百度就開始融化,沒有耐火磚,就煉不了達標的鋼鐵。也許有不需要耐火磚的煉優質鋼鐵的方法,但那就觸及到趙樞的知識盲區了。不知道是他關於耐火材料的記憶出了有偏差還是那幾個磚匠實在蠢到天際,一年多了耐火磚一點眉目都沒有。
不過不急,還有十年呢。
趙樞帶著喜憂參半的心情回到了郡王府,剛進二進院就看到竹櫻坐在正房,平時竹櫻一直在三進,現在顯然是在等他的。
“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和另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個?”不等趙樞問,竹櫻就先發製人。
“那先聽另一個好消息吧。”趙樞瞬間就做出了選擇。
“你要的船匠我已經托家裏聯係好了,都是造了半輩子船的老師傅,你選個地方買塊地,就可以建船廠。”
趙樞對竹櫻豎了下大拇指,他對竹櫻的辦事效率一直很放心。
“壞消息呢?”
“壞消息跟好消息是一起的,你欠大長帝姬兩千貫。”
“大姐去查過那小娘子的身世了?不過那也才欠一千貫而已啊,好消息是什麽?”
“你要的侍女來了。”竹櫻白了他一眼。
“???”趙樞一臉無辜的迷惑,但心裏隱隱有些小激動。
“玉兒小娘子來府裏了。”
“來登門道謝嗎?大可不必,我輩男兒應當……”
“道什麽謝,”竹櫻打斷了慷慨激昂的趙樞,
“大長帝姬買來送你的。”
“花了一千貫錢?”趙樞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要問這個。
“本來要五千貫,青樓老板聽說大長帝姬要人,隻收了一千貫。”
“這才是親姐啊……這是買賣人口吧,是不是不太好?你準備怎麽安排?”經過了最初的激動後,趙樞還是覺得不太好,雖然這個年代隨意贈送侍妾是常事,但畢竟不符合趙樞上輩子的道德觀念。
“你買的工匠還少了?大長帝姬查過了,玉兒小娘子確實如傳言所說家世清白,本是犯官之女,母親早亡,父親也於三年前在嶺南去世了,她自幼入教坊,才做了三個月清倌人,也沒染上風月場所的奢靡習慣,大長帝姬的意思就留在府裏給你當侍女吧。”趙樞讓竹櫻當王府大管家,那就得另有個人照顧趙樞的生活。
“哎呀,這樣不好吧。”趙樞雖然心裏很高興,但表麵上還是忍不住裝腔作勢。
——按照網文套路,不應該是他受邀去青樓參加詩會,裝一番逼,然後得到佳人青睞嗎?
竹櫻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內院走,趙樞也笑嘻嘻地跟進去。
進到三進,玉兒小娘子從正房出來盈盈一拜,向趙樞道謝。
趙樞感覺心髒驟停了幾秒鍾。
玉兒今日未施粉黛,穿的也是最普通的粗布衣服,頭上插了支木釵,但……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真真是——
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資,以詩詞為心。
雖然“以詩詞為心”暫時還看不出來。
竹櫻已經是趙樞見過的第一美女,這玉兒卻與竹櫻不相上下,不過。如果算上二人氣質,竹櫻已經撲街撲到街尾了。
尤其是“以冰雪為膚”,玉兒的肌膚真如凝脂一般。
當然,趙樞還沒臉皮厚到當麵那這些話出來泡妞。
“玉兒小娘子,你的事情,竹櫻姐都跟我說過了。”趙樞開口,
“郡王殿下,奴家喚作白露。”——聲音真好聽啊,以鳥為聲便是如此了。
“白露,這是你的本名?”
“正是,奴家落入風月之所,不敢汙了本姓。”
“很難得,白露小娘子,我這個人不喜歡逼迫別人做什麽,給你兩個選擇,”趙樞一幅正人君子相,
“第一,在我王府做個差事,定不會虧待你,你在王府做事,在東京城也不會有人再欺負你。第二,你可以離去自討生路,但大長帝姬給你贖身的錢你得慢慢還。”趙樞慢悠悠說完。
竹櫻在旁邊撇了他一眼——這算什麽選擇?白露一個弱女子,要是出去自謀生路,肯定還得被逼去青樓,到時候就不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那麽簡單了。
“奴家感郡王與大長帝姬大恩,生當隕首……”白露很快就做出明智的抉擇。
“不必隕首,我也不會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今後你就是我王府管事,跟竹櫻姐做事吧,竹櫻姐,你教教她王府的規矩。”
畢竟以他的觀念,現在的他和白露,還隻是兩個孩子,他還不會喪心病狂地讓白露給他侍寢。說完,趙樞就打著嗬欠回房補覺了,
“行,你跟我來吧。”竹櫻帶白露去了自己的閨房。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白露以為竹櫻會教導他趙樞的家規,無非就是禮儀著裝什麽的。
但竹櫻隻拿了一張紙給她,“以後嚴格按照這規章做事,還有,以後誰不長眼欺負你,回來跟我說,也可以去找鄧寬幫你出氣,但不能打著郡王府的名頭在外麵做壞事,要是犯了事被人家找上門來,郡王不會管你。”
“喏。”白露恭敬地雙手接過那規章,低頭看起來。
一、不能喝生水,涼水也隻能喝煮沸後放涼的。
二、飯前便後要洗手。
三、不準隨地大小便
四、身體不適不能強忍
五、二進東廂房作為病患隔離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