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商業大計
竹櫻口中的大長帝姬就是趙樞的同胞大姐，被封為嘉德帝姬的趙玉盤。
宋朝皇女本來叫公主，兩年前蔡京上奏，仿照周朝“王姬”位號，改“公主”為“帝姬”，君臣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趙玉盤是官家的長女，所以封大長帝姬。
趙玉盤比趙樞大三歲，跟竹櫻是閨中密友，與一個叫曾夤的才子有婚約。那曾夤趙樞也見過幾次，為人正直頗有才學，但性格有些軟，成親後恐怕少不了被大姐欺負。
“那我下午就進宮去找大長帝姬商量吧。”竹櫻已經躍躍欲試起來。
……趙樞本以為自己夠財迷了，但跟這傻大姐比起來，自己簡直視金錢如糞土。
竹櫻說幹就幹，午休過後就進宮找到了大長帝姬，說明來意之後二人一拍即合，當即手拉手出宮找地方去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內城北門外幾裏，有一家淮揚菜館，老板計劃回鄉養老，準備出售酒樓。
二人當機立斷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拿了地契房契就回郡王府找趙樞。
趙樞看到桌上的地契房契，揉了揉眼睛。
明明兩個時辰前剛剛提起的想法，現在就落實了……這效率也太快了吧？
“五哥兒，聽竹櫻說你有賺錢的法子？”大長帝姬劈頭就問。
趙樞茫然地點了點頭，他還沒適應這二位大姐的辦事效率。
“小家子氣。”
這是趙樞看完地契房契後，對大姐和竹櫻的評價。
不顧兩位大姐要吃人的眼神，趙樞繼續吐槽道，
“這麽小的酒樓，還在外城，一個月能賺幾兩銀子，你們開酒樓就為了玩嗎？”
“啊，外城比內城大很多啊，一個月才能賺幾兩？”竹櫻以為開酒樓很賺錢才對。
“樊樓，清風樓那種大正店才賺得多，你們買那個的樓太小，也太偏，外城是大，但富貴人家都在內城，一個月恐怕也賺不了二十兩銀子。”
……
嘉德帝姬和竹櫻都感到很受打擊。
“你想辦法。”嘉德帝姬直接下了命令。
“呃……那我明天去看看再定計劃，現在天色已晚，大姐留下來吃飯吧。”
趙樞讓李媽媽做了道紅燒肉和清蒸獅子頭招待大姐，由於沒有澱粉，李媽媽加了鯰魚肉來輔助丸子成型。
“好吃，但上不得台麵。”這是嘉德帝姬的評價。
“我也沒準備給太宰尚書吃，咱們還是定位在中層消費群體，那些沒那麽講究的客人，隻要菜品好吃就夠了。”
“也許吧。”嘉德帝姬不置可否。
“竹櫻，你明天早點叫五哥兒起床，咱們去看看那個小樓。”
……趙樞知道自己又不能睡懶覺了。
第二天一早，竹櫻久違地闖進趙樞的臥室，幫半昏迷狀態的趙樞穿衣擦臉，趙樞剛吃完早餐，嘉德帝姬已經到門外了。
她們買的酒樓在內城封丘門和外城新封丘門，陳橋門之間，五丈河南岸，離開寶寺不遠。
趙樞本以為這裏是偏僻之所，其實開封外城邊長三十裏，人口百萬，再偏的地方也有不少人。
酒樓長寬不過三丈，兩層小樓也就能擺十幾個方桌。南麵臨街，北麵是一家占了三個鋪麵的糧店，再北麵就是五丈河，東邊是雜貨店，西邊是布店。
趙樞掃了一眼就作出決定，
“要想做大，必須擴建，周邊幾個鋪子都要買下來。”
“沒錢了。”竹櫻沒好氣地提醒道。
“你們幹什麽花了這麽多錢？”這會輪到嘉德帝姬吃驚了。
“大長帝姬你知道的，趙樞的錢有一半都在皇後那裏，成親後才能拿出來，出宮時手裏隻有幾萬。最大一筆是城外三十裏花一萬兩買了方圓十裏地，趙樞還派了支商隊去西域，內城外城各有一個雜貨鋪，還預支了未來十年開封城內所有的豬鬃，未來三年五成的豬板油，煤，木炭，硫磺，硝石，石灰，銅，鐵，鉛，楠木，木匠，鐵匠，銅匠，磚瓦匠，製刷匠，陶瓷匠……”竹櫻掰著手指給嘉德帝姬數了起來。
“停停停，你們買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嘉德帝姬聽的頭都大了。
“賺錢。”趙樞言簡意賅。
“賺到錢了？”帝姬痛快補刀。
……氣氛頓時尷尬。
“按我的計劃，下個月開始盈利，三年內就能回本。”趙樞大言不慚道。
他不用看兩位大姐的眼神，就知道她們並不相信，不過這不重要，到時候由不得她們不信。
趙樞想了一會兒，開始安排工作，
“竹櫻姐，你帶著鄧寬去跟那個雜貨鋪老板談談，問他願不願意用他的店鋪換咱們在外城的雜貨鋪。”竹櫻在外城買的雜貨鋪位置更好，再加上鄧寬軟硬兼施，沒有換不來的道理。
“大姐，那個糧店是朱家的分店，麻煩你有空去找大嫂談談，最好說服她入一股。”太子趙桓跟武康軍節度使朱伯才之女朱璉有婚約，朱家在東京城內經營不少糧食生意，那家大糧店碰巧就是朱家的。
至於那家布行，趙樞決定還是請李媽媽當家的出麵，他們家是東京周圍小有名氣的布商，能說得上話。
說話間，竹櫻已經跟雜貨店老板談妥了，下午就可以來交換文書。
……趙桓對竹櫻的雷厲風行的作風已經習慣了。
中午嘉德帝姬請客，飯桌上，趙桓開始描繪他對酒樓的構思。
“首先當然要把這幾個鋪子拆了。”
“全拆了？太浪費了吧？”竹櫻聽到第一句話就開始心疼了。
“拆了也好，五哥兒說的沒錯，那酒樓太小，做不成大生意。”還是嘉德帝姬有魄力。
“然後在那片原來酒樓六倍大的麵積上，蓋一座四層……不，三層樓吧，第一座還是謹慎點。一層是大堂，二層分成包間，三層可以用開詩會什麽的，可以以後慢慢規劃。”趙樞也沒開過飯店，隻有個大體的概念。
“三樓可以找勾欄的姑娘唱曲兒，也可以劃一片地方做成說書的茶舍。”嘉德帝姬補充道。
“好主意，貴嗎？”畢竟趙樞沒去過青樓。
”不貴，而且可以自己買些姑娘培養。”竹櫻答道。
“你要開青樓？”趙樞有點興奮。
“你想什麽呢？我說的是唱曲兒的姑娘，不是賣身的紅倌人。”竹櫻瞪了趙樞一眼
“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趙樞遺憾地笑起來。
“那我下午就去找大嫂商量糧店的事，你去找人跟布行談，然後咱們就動工。”嘉德帝姬做了決定。
“這倒不必，蓋樓需要城外別業裏的東西，現在還沒弄好，先賣些雜貨，等明年開春再動工。”趙樞說的是水泥。
“什麽雜貨？”
“過幾天我和竹櫻姐出城，你要感興趣可以一起來看看。”
“也好，對了，你出宮開府三個月了就回來兩次，太不像話了，有時間多回宮看看娘娘。”大姐又吩咐到。
“是，最近確實有些懶散了。”趙樞也有些羞愧。
當天下午嘉德帝姬就說服了準太子妃入股酒樓，第二天李媽媽當家的跟布行老板商量好價格竹櫻花自己的私房錢買下了布行，第三天三人出發去城外。
趙樞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給每人準備了三個墊子，然後讓老馮像上次出城一樣的速度，一個半時辰趕到。
離上次來已經一個月了，還是一片茅草院子，趙樞不準備做木屋，而是準備在磚窯和水泥窯開工後直接做磚瓦屋，然而上次來的時候磚窯水泥窯都還沒修好。
趙樞帶著眾人先來到製刷院子，幾個製刷匠過來行過禮，趙樞詢問進度。
“回郡王，按您的吩咐，這一個月隻做小刷，已經做了萬餘支。”
“嗯，幹的不錯。”趙樞程序化地鼓勵道，
這是三個製刷匠，兄弟二人和其中一個的兒子三人，一個月做一萬多牙刷，趙樞心算了一下，大概每人五分鍾一支，效率還挺高，當然，這是在原料已經處理好的情況下。
由於找不到無毒的防水膠，趙樞隻得親自設計了刷頭，在刷頭上挖空三分之二，打三排孔，然後從內側刻出凹槽，再配上一個小木片，做成推拉式限位機構，把豬鬃打結穿過小孔，然後合上木片擠住豬鬃，一把牙刷就做好了。
然而這樣一來，製刷的速度反而取決於木匠的工作效率。
不過好在這樣設計的優點在於，刷毛不能用了可以單獨買處理幹淨的豬鬃自己換上，不必再買個牙刷。
趙樞本來打算準備先試試水，所以沒雇太多人，不過看這樣的效率，隻在東京賣刷子的情況下，也不需要太多人。他吩咐暫時隻做牙刷，先看看銷量如何，再決定下一步的生產計劃。
“大姐，你看看這刷子如何。”趙樞遞給嘉德帝姬一把牙刷問道。
“刷牙的？看起來的確比軟刷好用，不過這東西能賺多少錢？”嘉德帝姬有些看不起這小東西。
“我準備一把牙刷賣四十文，東京百萬人口，再算上每日南來北往的客商旅人，如果每個月能賣出一萬支牙刷，就是四百兩的生意，刨去成本，人工費運輸費，利潤也在三百兩以上，如果順利，我還準備了其他各種用途的刷子，咱們以後還可以擴大規模，做成每月利潤千兩的生意也不是沒有可能。”趙樞已經開始畫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