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爺是一般男人麽?
蕭子騰沒吱聲,隻是沉默地抽煙。
過了一會兒。
他轉過頭來,眼睛半眯是唯一的表情。“是不是覺得我很暴力?很可怕?”
沈怡安立馬搖頭。
“沒有。我知道,你不過是試探一下她們。如果她們真的那麽在乎對方,誰也不願意動手,你也不會對她們怎麽樣。是沈若寶蛇蠍心腸,連自己的媽媽都能下狠手!”
“你真這麽想?”
“對。我知道外界有很多對你的傳言並不好,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覺。你其實就是個麵冷心熱的人,隻是氣勢太強大,很容易讓人止步於你冰冷的外表。”
她何其有幸,能觸碰到他柔軟而熱乎的心髒。
蕭子騰將右手的煙換到左手,然後揉了揉她的頭發。“也許有一天,你會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我希望也相信不會有那一天。”
蕭子騰挑了挑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怡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小聲問:“關於楊雪,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沒什麽好說的。”
沈怡安在他的語氣裏難得聽出了一絲煩躁的情緒。
“不管你什麽時候想說,我都願意聽。”
蕭子騰又揉了揉她的發,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直接對著她的臉吹出去。
“咳咳咳……”
寒風裏,男人磁性的低笑陣陣回旋。
沈怡安咳得眼淚都彪出來了,氣得在他腰上掐了一記。
壞死了!
“那個.……沈若寶拿出來的東西,你是怎麽想的?如果我說,我真的從來沒做過那個手術,你信嗎?”
“你的第一次不是給我了麽?我為什麽不信?”
沈怡安愣了一下,差點喜極而泣。“我、我以為……”
她聽人說過,手術之後是完全可以假亂真的。他若是不相信,她也沒什麽證據一證清白。
“蠢!”
蕭子騰又彈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沈怡安嗬嗬地笑,眼睛微微濕潤。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他身上。
“那東西是真的,想不想知道誰陷害你?”
“咦?”沈怡安嚇得坐直了身子,瞪著晶亮的眼眸。“你怎麽知道是真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為自己討個公道。這個人用心非常狠毒,一般男人見到這份東西都很難忍住不去懷疑。至少,也會心有芥蒂。”
“那你呢?懷疑過嗎?心裏有芥蒂嗎?”
沈怡安這話問的語氣很輕鬆,其實心裏緊張得要死。
話音剛落,她的腦袋立馬又挨了一記敲打。
“爺是一般男人嗎?”
沈怡安張嘴想反駁,卻明智地打住了。“我們能折回去拿嗎?我想再看看。”
蕭子騰於是從兜裏將那東西掏出來給她。
咦?他什麽時候揣進兜裏的?她怎麽一點兒也沒注意到?
沈怡安看了一下相關的資料,跟她完全能對上號。隻有下麵那個簽名,不是她的字跡。而且很明顯,簽字的人刻意用了跟平常不一樣的書寫方法,甚至可能換了另一隻手書寫!
“我大概知道是誰。”
沈怡安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心裏的火氣。然後將東西折疊好,放進兜裏。
那天她跟著何詩雅一起去做了這個手術。何詩雅告訴她,醫院對患者的資料審核並不嚴格,瞎填都沒問題。沒有人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做過這樣的手術,所以資料基本都是假的。
可這個人偏偏將她的資料填得整整齊齊,沒有一樣是假的,可見用心有多險惡!
“不需要我來處理?”
“不用。我想自己處理。”
蕭子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道:“別又被人家打得跟豬頭似的,丟了爺的臉。”
沈怡安撅了撅嘴。我在你眼裏,就那麽沒用?
“對了,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我想回老家去看望奶奶。你有什麽安排?”
“沒有安排。”
蕭子騰已經很多年沒過過什麽節日了,對這東西已經完全沒有了概念。他隻知道,若是生活在食物鏈的底端,天大的節日也過不出花來。若是在食物鏈的頂端,哪一天有什麽區別?
“那你跟我回老家過年好不好?鄉下地方,家家戶戶除夕夜就開始貼春聯,不停地燃放煙花炮竹,播放賀年金曲,很熱鬧的。”
“你確定,你大伯他們會歡迎你?”
蕭子騰不是想戳她的痛處,純粹是給她打個預防針。
沈怡安苦笑了一下。是啊,奶奶不在了,她已經是有家難回有根難尋的人了。
“但是,我還是想回去看看。”
“那就回去吧。”蕭子騰滅了手裏的煙,站直身子。“上車吧。”
“等一下。如果.……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去拜祭一下陸一凡?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
蕭子騰皺起劍眉,麵色轉冷。“沒那個必要。上車!”
沈怡安忍不住苦笑起來,失落地坐進副駕駛座。
他願意讓她用這樣的方式贖罪,卻未必真的能原諒她!是不是在他心裏,她依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沈怡安的臉向著車窗外麵,一路上都沒再開口。
……
晚上,沈怡安來了例假,也不知道是最近身體太糟糕,還是怎麽回事,居然疼得厲害。
她也沒跟蕭子騰說,自己蜷縮在被窩裏,想著忍忍就過去了。
蕭子騰一直在客廳裏忙活,直到過了零點才關了電腦躺進被窩。
沈怡安麵對著牆壁側身而躺,手一直按在自己的腹部。
蕭子騰習慣性地抱住她的腰,碰到她的手,發現涼得厲害。把她的身子翻平了一看,一張臉煞白,額上甚至布滿了冷汗。
“不舒服怎麽不知道說?”
“沒事的,隻是來那個了。估計明天就好了。”
蕭子騰抬手輕輕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翻身起床給自己穿戴整齊。然後從衣櫃裏翻出她那件長款羽絨服,直接將穿著睡衣的她包裹起來,抱著出了家門。
“真的沒關係的。女人這個時期,多少都會有些不舒服的。”
“閉嘴!”
這次不用蕭子騰召喚,段宏就已經在醫院坐鎮了。
醫院來了個加急病人,情況很複雜,他隻能親自操刀。結果剛剛結束手術,還沒緩一口氣,蕭子騰就那張黑臉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診治過後,段宏的眉頭就打了個結。“嫂子,你這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盡管對方是個醫生,還是熟人,但是跟男人探討女性的生理期問題,還是讓沈怡安麵紅耳赤。
“以前也有點疼,但不像這次這麽嚴重。”
“你最近的身體狀況糟糕到了極點,當然會嚴重得多。不是我恐嚇你,要是不注意養好身子,將來孕育子嗣都是問題。”
沈怡安瞪圓了眼睛,緊張地看了蕭子騰一眼。
他還是一張大黑臉,什麽都看不出來。
“真的這麽嚴重嗎?”
“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繼續糟蹋自己的身子好了。”
“我沒有故意糟蹋自己的身子。”沈怡安覺得很冤。
最近的種種都是意外,並不是她故意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總之該說的我都說了,這事兒隻能靠你自己。老大,你去藥房給她拿藥,立馬服第一次。”
“將東西發到我手機上。”
吃了藥之後,蕭子騰就載著沈怡安回家,那張臉黑得不能再黑。
沈怡安蜷縮在座位裏,盡管已經不那麽疼了,但是氣血虧損導致身子虛軟得厲害,連帶著腦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還沒到家裏,她就睡迷糊了。
車子進入車庫之後,蕭子騰下車,皺著眉頭抽完一根煙。等身上的煙味兒消散了,他才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估計是藥效發揮作用了,原本打結的眉頭舒展開來,她睡得跟個毫無防備的孩子似的。
蕭子騰彎下腰,小心地將人抱起。
“嗯……”沈怡安輕哼一聲,臉下意識地在他胸口那蹭了一下。
蕭子騰臉上冷硬的線條軟和了些許,抱著人進了電梯。
把人安置進床鋪之後,他拿起手機,一字一字閱讀段宏發過來的東西。
……
大概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夜裏沈怡安睡得很沉,直到天大亮了才醒來。
她揉著眼睛走出房間,蕭子騰剛好端著砂鍋從廚房出來。
“快點去洗漱,然後過來喝粥。”
“好。”
沈怡安還洗了個澡,把自己搞得幹爽舒服之後才出來。
桌上放著的是紅棗桂圓蓮子粥,散發著紅棗特有的香味,十分誘人。
沈怡安彎腰嗅了一口。“好香!”
蕭子騰盛了一碗放到她麵前。“吃吧。”
沈怡安坐下來,舀了一口放進嘴裏。嗯,香濃軟糯,火候正好。
粥裏放了紅糖,甜甜的,卻甜不過沈怡安的心情。
她其實不愛吃甜食,這回卻吃了足足三大碗,吃得肚子都凸出來了。
“好飽!”
“到床上繼續躺著。”
“能不能不要?我已經不難受了。真的,不騙你!”
沈怡安舉手做保證。
某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說呢?”
“那我先把廚房收拾了!”
“東西給我放下。進房間去。”
霸道!
沈怡安隻好乖乖地放下手裏的碗筷。
“那我躺沙發裏,總可以吧?”
在沙發這裏能看到落地窗外的景色,還能看見他,比床上好多了。
於是一整天,沈怡安都在沙發裏半夢半醒,迷迷糊糊。
蕭子騰也沒去公司,抱著電腦坐在沙發另一端。
那敲擊鍵盤的輕微動靜,讓沈怡安覺得很安心。
……
被逼著躺了兩天,沈怡安又開始生龍活虎了。
頭一件事,就是直奔誠信建築去找徐清蓮算賬。
她很久沒出現了,但那些員工見到她依舊熱情地叫沈姐,隻是眼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唯有徐清蓮黑著臉,凶狠地瞪她。
“你來幹什麽?怎麽,姓蕭的不要你了,想回頭纏上朱駿嗎?我告訴你,別做夢了!”
“我找你。對麵那家咖啡廳,怎麽樣?”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您趕緊走吧,否則我叫保安了。”
沈怡安拉開她旁邊那張椅子,直接坐下來。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在這裏談吧。如果你不介意自己做過的那些齷齪的事情被朱駿和員工知道,我也沒什麽好介懷的。”
“你——”徐清蓮到底心虛,拿起自己的包,憤憤地走了出去,將高跟鞋踩得嘎登響。
沈怡安跟在後麵,慢悠悠地進了咖啡廳。
座位是徐清蓮選的,最角落的位置。“沈怡安,你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沈怡安從包裏掏出那樣東西,拍到她麵前。
“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