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你居然還活著
“字麵上的意思。”上官宇無聲一笑,隨手對著窗外招了招,一道黑色的人影便如同被風吹進來一般的,忽然出現在了大廳之內。
“你們究竟是何人?”縣丞背上官宇這麽詭異的一手給驚的麵色大變,蹬蹬蹬後退三大步,以求一個安全距離。
見縣丞膽小成這副樣子,上官宇遺憾的搖搖頭,老六還真是運氣差,收買了這麽一個膽小如鼠的手下,活該他不成事啊。
“大人,你先別著急,仔細看看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上官宇指了指那滿身殺氣的黑衣少年,讓縣丞去看。
被上官宇這麽一說,縣丞也覺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可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是誰,不由的將眉頭越蹙越深。隻是,看的時間久了,那渾濁的老眼忽然顫抖起來。
“你,你是,你是滿意?你居然還活著?”縣丞目光顫抖的看著眼前活像個煞星一樣的少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一樣,發出刺耳的尖利聲音。
周欣欣忍不住捂了捂耳朵,男人的尖叫聲,不管什麽時候聽都是那麽難聽,簡直就像是用鐵釘子在玻璃上狠狠劃過一樣的刺耳,或者該說,比之更甚。
“縣丞大人,原來你還記得我。”少年一直好像戴著麵具一樣的臉上浮現一絲滿是惡意的冷笑,“那麽,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年臨走時,對你說的話?”
驚嚇不已的縣丞聽到少年這麽說,頓時渾身抖若篩糠,豆大的冷汗匯聚成小溪一般的從額頭潺潺留下,汗濕了那身藍青色的官袍。
他怎會不記得?
當初少年陰狠似豺狼的目光,喑啞似獸狺的聲音,直至如今,都還偶爾會出現在他的夢裏,讓得他午夜從噩夢中驚醒,摸著自己發涼的脖子,慶幸自己還活著。
可如今,噩夢,終於成真了麽?
上官宇在旁邊悠悠閑閑的開腔,提醒縣丞過去發生過什麽的同時,也算是給周欣欣解釋了一下此時緣由。
“縣丞大人,你當初見不得方老爺子受人愛戴,敬仰,可你這個堂堂的一縣之丞卻逐漸被百姓遺忘在腦後,於是收買個外地人,裝成滿意的親姐姐,找方老爺子把滿意要走。你以為隻要弄走了被方老爺子照顧的滿意,就等於抹掉了眾人稱讚方老爺子的理由。”
隨著話題越發深入,上官宇看著那縣丞的目光也是越發的森寒起來,“其實,若你能真找個對滿意好的人家,或許這事也就真的這麽過去了。可是,你偏偏嫉妒心作祟,將滿意賣給了殺手團的頭子。”
數年前,那個被方老爺子從鬼門關一次次拉回來的柔軟少年,因著當地“父母官”的醜惡心理,一路踏著血雨腥風成長起來,直至今日,成了這副好似沒血沒淚,無情無愛的冷漠樣子。
為官者,做到這種地步,到真的是讓人連一句唾罵都覺得罵的無關痛癢了!
“大人,我是該說你,自作孽,不可活嗎?”上官宇見那縣丞瑟瑟發抖,臉色青白,臉上的冷嘲之色更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兩年前,我殺了那個殺手團裏所有的人,重獲自由,曾經回來過一次”,滿意臉上的笑容像極了貓捉老鼠時候的戲弄,他緩聲說道:“還記得,你手上一夜之間多出來的那個血字嗎?”
那縣丞的承受能力終於到了極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目暴睜,對著滿意慘聲說道:“是你做的?”
當初他睡了一覺醒來,驚覺手心疼痛難忍,定眼去看,卻隻看見一個血淋淋的“仇”字,這件事讓他足足半年都幾乎夜不安枕,沒想到,竟然是他做的!
“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下,不過,看起來沒什麽效果,你居然還敢對方老出手。”滿意的那雙黑眸冰冷好似的玻璃珠,人性化的感情逐漸被他抽離,剩下隻有對人命的冷漠。
坐在滿意側邊的周欣欣一看到滿意這樣的神情轉變,立刻起身,手搭在了滿意肩上,對他說道:“這件事我們會妥善處理,滿意,你先去冷靜一下”,說罷,見滿意的情緒略微冷靜了一些,才又看向那縣丞,笑著說道:“大人,先讓滿意離開一會兒,您不介意吧?我實在是很害怕,他會忍不住一劍殺了你呢。”
“不,不,不介意!當然,當然不介意!”縣丞哪會看不出滿意眼裏醞釀著的殺意,聽周欣欣這麽說,顧不得丟人現眼,磕磕巴巴的對她說道。
滿意側目看了周欣欣一眼,終歸沒再說什麽,靜默著飛身離去,隻是,臨走之前,滿意的右手微微一甩,一柄銀亮的飛鏢便直接刺進了縣丞的右手掌心!
“啊……”掌心瞬間背利器穿透的痛苦,讓縣丞左手拖著右掌幾乎快要滿地打滾。
對於滿意的舉動,周欣欣也是無奈,隻能說是這縣丞自己活該。
周欣欣蹲下了身子,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因為掌心被穿透,痛的涕淚橫流,醜態百出的縣丞,幽幽的開口問道。
“大人,你說,如果我們把滿意帶出去,對著那些堵在縣丞府周圍的民眾振臂一呼,說這就是當初方老爺子家裏的那個病弱少年,隻因為大人嫉妒心作祟,好好的一個善良的孩子,變成如今這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你說,他們會不會一時激動,把你這縣丞府給拆了?”
縣丞被周欣欣的話嚇得連掌心的疼痛都顧不得了,掙紮著跪在地上對著周欣欣和上官宇連連叩首,“下官知錯了,下官知錯了,還請二位貴人放下官一條活路吧!”
到了這一步,他怎麽會看不出,眼前的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故意來找事兒的?
可是,看出了又怎麽樣,從他們上可以調動軍隊,下可以找出滿意,就能知道,這兩人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那麽,就請縣丞大人,將方老爺子交給我們吧。”周欣欣見那縣丞想要用沾滿塵土和鮮血的髒手去抓她的腳踝,直接往後退了幾步,回到了上官宇身邊的,對著縣丞十分有禮的說道。
誰能想得到,這就是剛才把縣丞威脅的連連叩首的人?
鍾勉一大清早就趕到了鎮上的牢房門口,這才堪堪攔住了想要把方老爺子下葬的獄卒們。
得益於鍾家身為鍾家鎮最老的家族的名聲在外,總算是好說歹說,以周欣欣他們都是方老爺子救過的人,好歹讓他們看一眼方老爺子在親自“送走”他為由,才暫時打消了獄卒們想要把方老爺子下葬的念頭。
時間一點點如滴水般流過,從清早到時近正午,鍾勉等的也是越來越著急,難道是三皇子他們出了什麽變故?
“劉頭兒,你,你看看方老爺子的臉!”一個年紀較小剛當差不到一年的獄卒深色詭異的戳了戳老劉的後腰,小聲的對他說道。
“好好呆著!”老劉本來就因為方老爺子離奇死亡而心中十分煩躁,被這小獄卒一戳,登時回頭瞪了他一眼,卻見小獄卒嚇得就快要哭了,心裏納悶,他什麽時候看上去這麽可怕了?
“不,不是啊,劉頭兒,真的,你,你看看方老爺子,他的臉,他的臉……”那小獄卒帶著隱隱的哭腔抓著老劉的袖子,閉著眼不敢再去看方老爺子的“屍體。”
老劉也不是個傻子,見這小獄卒被嚇成了這個樣子,也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便側頭去看被他們放在樹蔭下的方老爺子的臉麵。
不看還好,這一看霎時把老劉也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早上他們在牢房裏發現方老爺子去世的時候,方老爺子分明是麵色死灰,嘴唇發青,一看便是已經去世之人的麵容。可是,這會兒再去看,樹蔭下的方老爺子的臉居然漸漸的有些紅潤之色湧上,就連嘴唇上的青紫色也都消退了不少!
“這,這是怎麽回事?”老劉活了這把年紀,算不上見多識廣,可在牢裏當差的,也算是各類事情見了不少了,卻獨獨沒見過這麽詭異的事情!
鍾勉站在不遠處觀望著,等待周欣欣他們過來,回頭就瞥見老劉神色有異,趕緊過來開口對他問道:“老劉,怎麽了?”
老劉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還是那個被嚇得快要哭出來的小獄卒對這鍾勉帶著哭音和埋怨的說道:“鍾,鍾,鍾掌櫃!你真是……真是……害慘了我們了!”
還沒問出怎麽回事,就被人埋怨了一桶,鍾勉頓時感覺自己頗為無辜,隻好對那小獄卒又問道:“這位小哥,在下合適害過你們?還請把話說清楚可好?”
那小獄卒見鍾勉還一臉無辜的樣子,又怕又氣又急,當時就哭了出來,指著方老爺子的“屍體”,就對鍾勉氣衝衝的說道:“你自己……自己去看!去看看啊!你要……要是早些讓我們……把方老爺子……下……下葬……哪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