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我想搬回去跟你一起住
他的語氣就是聽起來弔兒郎當的,然而這個問題,在我心裡縈繞許久,所以我不得不問。
我沉默了幾秒,輕聲問他,「卓三吾夫婦,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去撞的?」
卓航在電話那頭的笑聲,漸漸止住了,再問我,語氣已然變得冷靜,「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就是想知道,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我聽到他這種問法,心已經涼了半截,但還是按捺住了,繼續問他。
「我之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他繼續平靜地回道,「是沈年,僱人去撞的,他想撞的人是阿益,然而阿益那天沒有出門,所以幸免於難。為什麼忽然又問我這個問題?」
「我就是想,確定不是你撞的,我相信你不會幹這種事兒,但是阿益他不信。」我將信將疑,輕聲回答,「這件事你有跟他解釋過嗎?」
卓航那裡沉默了幾秒,回我,「解釋過了,好像確實不信,不然我和他關係,也不至於鬧僵到這種地步。」
「卓航,咱們兩人之間,就不需要撒謊了,是嗎?反正連那件事,我都親眼看見了,沒必要隱瞞什麼,我說得對不對?」我繼續試探他。
「是啊。」他毫不猶豫地回,「咱們兩人之間,確實不需要隱瞞什麼,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就不可能承認,我可以有一百種方法,讓阿益回到我們身邊,撞他養父母這麼過分的事,我想我不至於卑劣到如此地步。」
「那天卓三吾在病房,跟我第一次照面,我說我叫卓航,你也看到他的表現了,他怕我,所以甚至不需要我去威脅,他都能自己跟阿益招了。我有必要去撞死他嗎?」
說得很有道理,其實我心裡也是這麼琢磨的,卓航不會這麼low,他也不是什麼地痞無賴。
「那你對天發誓了嗎?」我最後追問了他一句。
卓航又輕聲笑了,「剛剛不是發誓過了嗎?你要是覺得不夠誠懇啊,那我再給你發個毒誓。聽著啊,假如是我派人去撞卓三吾的,那我咒我自己,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一個真心愛我的人,能陪我到老。」
這些,都是他心裡害怕的,我知道。
所以我,選擇相信他。
一瞬間,我的心情就雀躍起來,只要卓航沒有做傻事,真的不是他做的,那麼終有一天卓益會明白,會原諒他。那麼卓益這邊,阻撓我們的風險,就小了很多。
如果卓益有一天會愛上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也愛他,他知道這種滋味是怎樣的,兩個人情不自禁,並不是一方的一廂情願,或許他就能理解我和卓航了。
我不知道這會是一個多麼漫長的過程,但是好歹我對卓三吾這件事的心結,徹底打開了。
「你能拿出證據來,讓阿益徹底信服,不是你做的嗎?」我想了會兒,又問他。
「說實話,那個撞人的卡車肇事司機,已經進監獄了,從他口中套出話來會很難,沈年也被我整死了,現在的證人,我想或許就只有那個肇事司機,我正在嘗試著,叫人進去跟他調解。」
「怎麼調解?」
「現在正在用軟的磨他,他被判刑二十幾年,我跟他談判的條件是,如果他能把事實真相一五一十說出來,那麼我用錢砸進去,一年之內保釋他出來。但是中間還有點小問題,暫時只能耽擱著。」
原來卓航自己心裡也明白,卓益對他的誤解,得靠這樣的方式才能徹底消除。
原來他一直都在暗地裡做這些事,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做的這些努力。
好像除了設陷阱殺沈年這件事,他從來都沒再讓我看到他陰暗冷酷的一面,還有這些背地裡骯髒的交易,他把我保護得很好。
雖然只是雲淡風輕的幾句解釋,但我想,保釋一個這樣的犯人出來,不靠明裡暗裡的關係網,絕對不可能辦得到。
我是他籠子里的金絲雀,但是他願放我走,我卻已經習慣了依賴他,走不了了。
心裡莫名的,覺得有些觸動。
「卓航,這次等我回去之後,告訴你一件喜事兒。」我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雖然還是猶豫,但是自己也忍不住笑,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我想搬回去跟你一起住,我不想一個人住在外面了。」
他愣了一下,反問我,「就不怕阿益生氣嗎?」
「我會攤開跟他講明白,阿益那邊,就不用你操心了,他最近好像態度有點動搖。」我又想到在高鐵上時,卓益說要把我公寓的鑰匙還給我,這一刻忽然覺得,心頭一下鬆了。
我要跟卓航在一起,哪怕他保護我的方式,是把我囚禁在籠子里,我也願意。
只要孩子能安全地生下來,怎樣都可以。
「傻瓜,還說等你回去之後再告訴我喜事兒,你願意回來住,對我來說不就是最大的喜訊嗎?」他聽我說著,忍不住笑著罵了我一句。
「我這幾天也在想一件事,我想保護你的方式,是讓你離開我。可是,你現在患上了心臟病,我每天都提心弔膽的,假如你不能陪在我身邊,我看不見你,最基本的關心都做不到,又怎麼能說得上是保護?」
真巧,我和他竟然想到一塊兒去了。
「那等我看完演唱會之後,回家見面。」我此刻心情雀躍到,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到他身邊,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想要快點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迫不及待地想抱抱他,親親他,宣布他屬於我的主權。
然而我答應了唐一天,要陪他看演唱會,他休學一年半,幾乎沒什麼朋友了,姐姐好不容易答應了跟他一起出去玩,不能爽約。
我媽第二天晚上下班回來的時候,我心情很好地在陪唐一天下飛行棋,輸得一敗塗地,臉上貼滿了白紙條。
她湊到我倆身邊看了眼,伸手點了下我的頭,「傻丫頭,怎麼輸了還這麼開心啊?」
「因為輸了的人才能報銷演唱會門票啊!」我樂呵呵地回道,「他姐夫這麼有錢,他姐不得多貼補點家裡啊,再說了,這錢是我自己工資里貼補出來的,全部給你們我都樂意!」
我媽忍不住白了我一眼,「盡說小孩子的話,都已經領了結婚證的人了,你出嫁的時候,娘家一點都不給,不丟人啊?」
「我有錢啊。」我絲毫不在乎地回。
反正卓航給我那五百萬,我肯定是不還給他了,老娘給他懷孩子這麼辛苦,陪他演了不知道多少場戲了,這是基本出場費。
當你覺得你不虧欠一個男人,死心塌地地愛著他時,並且他願意往你身上砸錢,非常在乎你,那麼他給你的錢,你就能用得心甘情願,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
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態,我昨晚看著自己手上的粉鑽鑽戒,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能夠非常坦然地接受下來了,我老公愛我,才會對我好,他要是給別的女人買這樣的東西,我必然跟他沒完!
「昨晚還挺不開心的樣子,怎麼忽然就好了啊?」我媽洗了手,在邊上一邊包餛飩,一邊好笑地打量我,「你昨晚是給卓航打電話了吧?他把你這個小祖宗哄服帖了?」
「你管我。」我瞥了瞥嘴角,毫不在乎地回道,轉身跳下沙發去洗手,給我媽幫忙包餛飩。
我就是個祖宗,那也是卓航心甘情願地把我哄捧在手心裡的,沒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
「姐,我前些天在網上看到一個調查,問女網友們最想嫁給哪個男人,我姐夫排在前三位呢!你知道不?」唐一天一邊收拾棋盤,一邊朝我叨叨。
「想也沒用啊,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能誰都能癩蛤蟆吃天鵝肉啊!」我振振有詞地回道。
「你這樣子還就是一隻癩蛤蟆。」我媽又伸手過來,重重戳了下我的頭,「這嘴真是沒救了,也不知道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