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又是那個故事
南裟不敢給君南無說自己水中倒影的事，她知道君南無不會嫌棄她，厭惡她，因為她相信君南無。因為君南無不是沈燁。
但是她隻希望君南無看到她最好的一麵，水中的那個倒影那麽可怕，絕對不能讓君南無看到。
該怎麽辦？
對了，可以找涼顏，涼顏那麽厲害，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南裟恨不得馬上去就去找涼顏，但是現在還不行，因為君南無正在煮桃花粥，不能讓他發現，不能讓他起疑心。
“南裟，吃粥了。”君南無換了一身白衣，那件僧衣，不再是一件束縛著他的衣服了，而他經常拿著的佛珠也不見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宛如一位翩翩公子，君南無早就該脫掉他的僧衣了，而他的頭發並沒有剃掉，長發飄飄的樣子真的很美，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南無，你不穿僧衣的樣子真的很美，雖然不及涼顏，但是他卻缺少了你身上的一點兒豪爵。”這是南裟由衷的讚歎，涼顏比起君南無，好像身上還缺些什麽。
隻見君南無微微勾唇一笑，讓他完美的臉體現得更美得淋漓盡致了，就這樣看君南無笑一千年好像也不錯。
南裟不覺得一千年很短，因為人類的壽命就隻有一百年，比起人類，她和君南無真的幸運了太多。
也不知道君南無消失後，她會何去何從。
“來吃粥了，待會兒涼了口味就沒有現在的好了。”君南無遞過一個勺子過來，自己也拿著一個，但卻隻有一碗桃花粥。
“南無，你是想我們兩個吃一碗桃花粥？”甜蜜的表情在南裟的臉上遮也遮不住，君南無捏了捏她的臉，然後點頭。
不是那張冷冰冰的臉，而是深情與認定了的表情。
“南裟，之前沈燁教過你一首詩，叫做《桃夭》，待會兒我也教你一首詩，叫做《子衿》。”君南無吃著桃花粥，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
南裟倒是挺好奇，之前沈燁教她的《桃夭》裏麵有她的名字，而《子衿》這首詩，卻是她的一個非常好的朋友的名字。
“南無，我有一個朋友也叫子衿哦，他是一隻青蛇精，但是他卻喜歡他的天敵——一隻老鷹。”南裟想起了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男子，那個男子長得非常溫文爾雅，一顰一笑都能讓人記一輩子，可惜居然愛上了一隻冷冰冰的老鷹，而且那隻老鷹還是鷹王，非常凶殘。
也不知道那隻老鷹曾經多少次差點兒吃了那隻青蛇，可是青蛇也不怕，反而膽兒越來越大，前幾天居然還敢去趕跑了鷹王未來的鷹後，光明正大地在鷹宮門外宣布，誰敢嫁給鷹王他就帶領蛇族的所有人將這落華山擾得烏煙瘴氣，他相信，他有這個本事。
罷了罷了，這已經是另一個故事了。
“這種愛最苦，最難挨，那個叫子衿的男子了麽很愛那隻老鷹吧？”君南無喝下南裟用勺子遞過來的桃花粥，有些凝重地問道。
“是啊，否則也不會冒著會被那隻老鷹吃掉的險去強行插入老鷹的生活。”一個翩翩公子，誰都想不出他會這樣。
想起自己與南裟，又何嚐不苦？君南無看著南裟，最後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個吻。一個比春水還要溫柔的吻。
“唔……”南裟看著在自己麵前無限放大的君南無的臉，閉上眼睛，狠狠地吻上了君南無的嘴唇。
交織著，纏綿著，君南無無師自通地用舌頭打開南裟的牙關，進入南裟的口腔與南裟的舌頭纏綿著。
門突然被打開，兩人急忙分開，隻見涼顏一臉平淡地蒙住水寂的眼睛，突然又感覺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你們繼續，我帶著水寂回避，親完了叫我們一聲。”
南裟的臉一下子變得非常紅，猶如一個紅過頭的蘋果。君南無麵上看著挺平淡，可是耳根已經紅得不像話了。
“額……什麽事？”南裟的臉色慢慢恢複，但還是有些尷尬。
“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水燁消失了，涼漪給我說，水燁應該是去人間了。”涼顏牽著水寂走了進來，臉上還是很平淡。但是這個消息立刻讓南裟像是跳進了冰水中一樣，但是涼顏又道:“不用擔心，是蘇青衣陪著水燁一起去的人間。”
“他們兩個？”水燁怎麽會和蘇青衣一起？心還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隻是他想不通，水燁去人間，怎麽會讓蘇青衣一起去？
難道……
水燁究竟是閻燁……還是沈燁……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南裟隻覺得一片混亂。
“或許，水燁就是閻燁或者是沈燁！”否則，這怎麽可能。
“南無，我們……”還未等南裟說完，君南無急忙接道:“我們去一趟人間，而且我也開始思念那裏了，好想回到我們之前一起住過的小木屋去看看。也不知道小木屋還在不在？”
達成了共識，南裟就要急著去找阿蠻了。“涼顏，阿蠻在哪裏？”
“在涼漪的身邊，放心吧。”涼顏搖了搖手裏的哨子吹了一口，還沒到五秒鍾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三——”
“二——”
“一——”涼顏開始倒數，數到一時，就見涼漪滿頭大汗地抱著阿蠻站在門口:“涼顏呢？怎麽了？”
“咳咳——沒什麽事，就是想看看你……”涼顏有些心虛地走過去，涼漪的嘴角剛要彎起，就聽到涼顏繼續說道:“懷裏的阿蠻。”涼顏抱過阿蠻，直接塞到君南無的懷裏:“你們的孩子，給！”
這句話讓君南無心裏挺甜，抱起阿蠻後一隻手拉住了南裟的手。
“我們明天啟程去人間，你們去不去？”南裟感受到手上的溫度，隻覺得那溫暖能暖到心裏去。
涼顏牽著水寂，斜睨了一眼涼漪:“去，當然去，正好去看看，我的戲班子還在不在。”
涼漪狗腿地點點頭，看著涼顏牽著水寂的手隻有嫉妒。
憑什麽這個小子命這麽好，居然能讓涼顏牽著手。涼漪恨不得馬上變成水寂，這樣就可以被涼顏牽著手，還可以對著涼顏撒嬌。
可惜這些全都隻能看著水寂做。
涼顏一行人走了，阿蠻剛睡醒，擦了擦眼睛糯糯地說道:“娘親……水燁哥哥呢？”
“水燁哥哥去人間了，我們明天就去找他。”哄好了阿蠻，南裟又道:“之前道忍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你聽不聽？”
“聽。”
“在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以前了，人間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叫做煙柳河，至今，那個地方依然還在。那裏呀，流傳著一個傳說，說的是曾經煙柳河旁有一家戲班，戲班裏有一個絕世美人，叫做蘇青衣。蘇青衣與俠客沈燁是青梅竹馬，而沈燁也一直深深地愛著蘇青衣，是那種入了魔的喜歡。直到有一天，煙柳河旁來了一隻狐妖，那隻狐妖很美，世人傳說她的眼睛比墨還黑，比桃花花瓣還美，我見過，是真的很美。”是真的美，當年的那隻狐妖現在就隻是一隻狐狸，但是眼睛變不了。
南裟看了君南無一眼後又開始往下說:“可是，後來狐妖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喜歡上了沈燁。而沈燁雖然喜歡蘇青衣，但是蘇青衣喜歡的卻是另一個人。直到有一天，蘇青衣將自己的臉給了狐妖，而狐妖也收下了。從此，狐妖代替了蘇青衣，她替蘇青衣唱戲，替蘇青衣愛沈燁。後來啊，她們成親了，他們還有一個收養的孩子，名字叫沈蠻。道忍說他從來沒有見過狐妖那麽傻的妖，那麽入戲太深的妖，為了沈燁，竟然什麽都可以舍棄，包括自己的命。”
“沈燁中了夢魘，大夫說需要妖的心上血，於是狐妖每日用刀割自己的心口處，每一次都是一大碗，少一滴也不行，到後來自己都虛弱到走不動了，身體幾乎變得透明，沈燁終於醒了，但是狐妖卻露出了原型，你猜怎麽了？沈燁用自己的劍刺入狐妖的心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而一個和尚救了狐妖。那是狐妖來人間時遇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對她最好的人。他將狐妖抱到一個小木屋裏，每一天都用自己的血給他補血，後來還騙狐妖說，那是動物的血。兩個人都是傻子，後來沈燁讓狐妖心軟了，狐妖便又跟著沈燁回去了。”君南無皺著眉頭，這分明就是她們之間的事，而南裟卻說得入迷。
“最後沈燁帶人要殺狐妖，因為她是妖。而那時候狐妖身邊唯一守護著她的人，便是那個傻和尚。結果，沈燁和和尚都是妖，鏡花妖，當他們都知曉真想後，沈燁發了瘋似的要殺了狐妖，而和尚急忙跳到她的麵前為她擋劍，劍還是刺入了狐妖，因為就在劍要刺入和尚的那一秒，和尚突然破碎成了一片片的桃花，最後什麽也沒留下。
“幸好，那個傻和尚終於回來了，但是他卻忘了一切，包括他最愛的那隻狐妖。現在的他隻有一個任務，便是成佛。隻有成佛，他才不會再消失。而南裟，君南無也是鏡花妖，他必須成佛，否則他會消失得徹徹底底，就像那個傻和尚一樣。而現在，那個傻和尚還是選擇了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