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芷黎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不知誰家娶妻了，正好在花燈節這一天。
比起上一次桃之成親，這次不知誰家的姑娘嫁人了，排場雖然比不上沈燁成親，但是卻也還算不錯了。
孩童的聲音在四周響起，桃之看著騎在馬背上的新郎，開始想沈燁好像也是騎著馬去戲班子娶她的呢。
又是一對新人，桃之看著被一個少年背出來的新郎，心裏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沈燁，你還想得起蘇青衣嗎？”桃之看了一眼抱著手走在她身旁的沈燁，有些尷尬地問。
沈燁微微皺眉:“怎麽？好端端的提她幹嘛？”
“沒事……”
畢竟，上一次沈燁娶的是蘇青衣啊。其實桃之希望沈燁能娶她，娶真真正正的桃之，然而沈燁不提，她也做不到厚著臉皮去叫沈燁娶她。
就在新娘上轎後，孩童的歌聲又響起，然而一道熟悉的聲音卻打破了這場婚禮。
“左念！”竟然是一直待在青玄山的芷黎！而她叫的卻是那個新郎的名字。
所有人紛紛回過頭，隻見一個藍裳少女騎著馬飛奔而來。
桃之急忙去找涼顏，隻見涼顏正看著飛奔而來的芷黎歎氣，她還是來了。
“涼顏，桃樹姐姐來了。”桃之激動地抓著涼顏的衣袖，而涼顏隻是點點頭道:“我知道她會來。”
作為桃妖一族的族長，他清楚的知道桃妖一族每一隻妖的秘密。而芷黎，卻是最讓他記憶深刻的一個。
新郎回過頭，竟然微微有些發愣。
“阿黎，你來做什麽？”新郎下意識的跳下馬護住新娘。而這動作在芷黎看來卻是最致命的傷。
“我來做什麽？左念，我不甘心。我在青玄山想了很久很久，以淚洗麵了很久很久，我就是不甘。”芷黎在不停地發抖，眼淚也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桃之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她隻知道桃樹姐姐曾經被一個凡人深深地傷過。難道，那個傷了桃樹姐姐的就是這個新郎？
“你憑什麽不甘心？”左念將新娘摟在懷裏，斜視地看著芷黎。
芷黎卻笑了起來。“憑什麽？我來告訴你憑什麽！憑我曾經為了治好你的腿疾挑斷了我的手筋，憑我願意用我的命換你安康，憑你左念當初說過的日後一定會娶我！”芷黎摟起衣袖，隻見她白嫩的手臂上有一條讓人觸目心驚的傷痕，一條非常醜陋的傷痕。
這一條傷痕芷黎永遠不會忘記，左念早年時腿有疾，站不起來。而芷黎無意間聽到有人說隻要把百年桃妖的手筋將有腿疾的人的腿接好，那樣就能治好腿疾。
所以她在當天就抽了自己的手筋給左念接上。那種疼她永遠也忘不了。
“就憑你是妖？”左念就站在她麵前，看著馬上的芷黎卻沒有一絲害怕，因為他敢確定芷黎不會傷他分毫。
但是他的這句話一出，就有看熱鬧的人開始騷動。對於煙柳河的村名來說，妖就像是瘟疫一樣。
看著有些村名拿起了武器，芷黎下了馬舉起手臂大聲說道:“各位村名，請你們先放下武器，我相信有些村名應該還認識我，當年左念身旁的那個小丫頭芷黎你們還認識嗎？”
開始有些村名陷入了回憶，不知誰突然說了一句:“她是芷黎，當年一直跟在小瘸子身旁的那個小丫頭，為了小瘸子挑了自己手筋的芷黎，那道傷痕我還記得。”
不少人已經不管她是不是妖了，直接上去抓住她的手看來看去，有一個老人家雙眼模糊著摸著那天傷痕，竟掉下淚來:“小黎兒，還記不記得奶奶？”
“奶奶，黎兒一直都很想你。”芷黎替老奶奶擦去眼淚，才哽咽著說:“奶奶，我是妖，你不害怕嗎？”
“不管你是什麽，你都是小黎兒。”
身旁有不少上了年紀的老人圍了過來，而村名們也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包括左念。
花轎重新被抬起，孩童們又繼續唱起了《桃夭》。
“小瘸子，你怎麽這麽狠心，你忘了芷黎當初是怎樣對你的嗎？”
一個村名有些憤然，而左念則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可是，她是妖啊。”
“當初你還隻是一個瘸子，如果沒有芷黎，你還能騎著馬風風光光地娶新娘子？”
四周的村名開始附和，芷黎心灰意冷地牽著馬看著左念，最終還是搖搖頭，罷了吧！
芷黎想要離開，卻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喝止:”妖孽，哪裏走？”
是那天桃之遇到的和尚，道忍！
桃之連忙跑上去護著芷黎:“大師，你不能抓她。”
在一旁的沈燁停下腳步，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是妖，女施主快讓來，否則你會有危險。”道忍手裏拿著的降妖鈴一直響個不停。
“對，大師，快收了她，那個女人是妖怪，會害人的。”左念竟然有些憤恨地看著芷黎，嘴裏還不停地說著惡毒的話。
村名們紛紛可憐起了芷黎，那些老人走上來將芷黎護在身後。
“你不能收了她，她是好妖，大師你是不知道，該收的是馬背上穿喜服的那個負心漢，白眼狼！”一個老太太用拐杖直擊打著地麵，恨不得將手裏的拐杖敲到左念的頭上。
“對，負心漢！”
“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收了白眼狼，他是煙柳河旁出現的敗類，不應該收了芷黎。”
身邊的村名們紛紛附和，卻把道忍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明明是抓妖，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然而芷黎卻走向道忍，看了一眼左念後自動融進了道忍的除妖鈴中。“大師，走吧，我讓你收。”
一場鬧劇結束，左念沒有好好的成完親，反而還被趕出來煙柳河。
沈燁牽過桃之的手緩緩開口道:“桃之，再過幾天我們就成親！”
不明所以的桃之被沈燁牽著，有些好奇，沈燁為什麽會提出要娶她？
這一出鬧劇讓沈燁想明白了很多。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之一路上念著這一首沈燁教她的歌謠，開心得不能再開心了。
夜幕降臨，煙柳河旁家家戶戶都點亮了燈籠，火紅色的光映入眼簾，映照在煙柳河中。
嫩柳輕輕探入各種，花燈節開始了。
街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花燈，涼漪將自己做的花燈分給了桃之幾個，便帶著水寂和涼顏到一邊去玩了。
一家三口走著走著，涼漪從身後拿出來一把桃花和一個花燈遞給涼顏:“昨天花燈鋪的大爺除了教我做花燈外，還告訴我，在花燈節送自己的愛人一束桃花，那兩個人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分也分不開，之前每一年花燈節他都會送給他的老伴一束桃花，估計現在他正在他妻子的墳上打掃呢。”
也的確，此時張師傅正在他妻子的墳前打掃，還在墓旁擺上了一束桃花。
“老婆子，又一年了，你可一定要等著我啊。”
而此時涼漪將用麵紗將涼顏的臉給擋住，隻留出一雙眼睛來。
“涼漪爹爹，你幹嘛要把爹爹蒙住啊？”水寂有些疑惑的看著麵紗，非常不理解。
他爹爹可是一個大美人，帶出去多威風多有麵子，為什麽還要把臉蒙上。
涼漪自然是知道水寂的想法，但是他才不想有人窺視涼顏，否則他今晚上喝醋都能把自己喝死。
“你爹爹太醜不能見人，找個麵紗擋著臉不會嚇到人。”睜著眼睛說瞎話就是這樣，水寂隻能無奈地點點頭，卻沒看到涼顏一臉無所謂地打量著花燈和花，絲毫不理會這兩個小孩。
即使涼漪不說，其實涼顏也知道涼漪的想法，畢竟他這張臉也太過於惹眼。雖然他更想看到涼漪吃醋是什麽樣的。
“爹爹，你快看，花燈好多。”隻見此時煙柳河裏滿是飄飄零零的花燈。
每一年花燈節，煙柳河都會特別壯觀，許許多多小情侶都會來這裏調調情，許許願，說一說海誓山盟最後卻沒多少人能做到的承諾。
沈蠻的右手裏拿著一個小花燈，左手卻被桃之牽著，而沈燁則牽著桃之的另一隻手，三個人溫馨地走著，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他們身後的君南無。
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兩個花燈，隻是想等著今天抱著桃之出來解解悶，放放花燈。然而桃之卻變回了人型回到了沈燁的身旁。
“桃之，等一會兒人少了咱們再去放花燈吧！”沈燁輕笑著說道，沈蠻也高興地嘟起嘴:“爹爹娘親，我想吃冰糖葫蘆。”
“少吃甜食，要不然以後可沒有男人肯來提親。”桃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調笑著打趣沈蠻。
“才不會呢！爹爹說隻要院子裏的香樟樹長出牆，就會有人上門提親。”沈蠻紅著臉撓頭。
“好，我家阿蠻這麽可愛，以後上門提親的人肯定很多，能將門檻都給擠爛了呢！”
後來上門給沈蠻提親的人倒是不少，然而桃之卻不知道。
那已經是後話了。
三人並肩走到街上，沈燁買了兩串冰糖葫蘆遞給沈蠻和桃之，就這樣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