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閆燁
沈燁又開始有些擔憂了,這都已經傍晚了,桃之還沒回來。
反複地在庭院裏走來走去,一絲細小的線打在了他的身上,下雨了。
最終,沈燁還是拿著傘向戲班子走去。
沈府離戲班子不遠,很快,沈燁便敲開了戲班子的門。
涼顏見沈燁站在門外,不由得有些好奇:“你在這幹嘛?”
“青衣呢?我來帶她回家!”
“桃……蘇青衣不在你哪裏?”涼顏皺著眉問。
沈燁搖搖頭,剛想走,涼顏急忙拉著他:“你和青衣怎麽了?”
“一些小誤會。”
“哦,據說君南無回來了,青衣可能去他那裏了!”
這句話讓沈燁更加不放心了,他知道之前蘇青衣喜歡的人是君南無,而現在……自己是不是又讓她和君南無的關係更近一步了!
但是,現在青衣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了,這就注定她和君南無永遠不能在一起!
沈燁拿著油紙傘走在上一次遇到青衣摔倒的那個山路,心裏非常複雜。自己這是怎麽了?之前青衣還沒嫁給自己時,連看見她受傷自己都會心疼得不得了,而現在,自己竟然狠心讓她被冤枉,受傷。
“對不起,青衣,你快回來吧……”
說到底,沈燁還是愛蘇青衣的,盡管她懷不了孩子。
山路有些潮濕,沈燁小心翼翼地摸黑著上山,終於在一個桃樹遮掩住的地方看到了燈光。沈燁看著窗戶上的投影,是青衣的!隻是,她的旁邊還有一個人,無疑,肯定是君南無!
沈燁靜靜地走到窗前,也不進去,就偷偷地聽她們說話。
“大師,我冷……”
“也不知道多穿一點,我去點火。”
“不用了,大師,就這樣吧!”
“好!”
聲音停止了,沈燁徹底放下心來,靜靜地在門口坐下,就這樣守著屋裏的那人。
第二天早晨,沈燁聽到鳥叫聲便起來了,留下油紙傘在門外,他又離開了木屋。
山上的早晨挺美,如今桃花又開了,四處都能聞到桃花的清香味。春雨打過的桃花通常都非常香,且入口也是最甜的,君南無起床後見桃之還睡得香甜,便躡手躡腳地離開木屋,拿著籃子開始去摘那些被春雨濕潤過的桃花。
剛出門,便見屋外有一把打開著的傘,君南無繞過傘,朝桃林走去。
看見桃花,他又想起了桃之的眼睛。
比墨還黑,比桃花花瓣還美。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做一個六根不淨的和尚倒也不錯。君南無的手拂過桃花樹,從中掉下不少桃花。
君南無如果不是一個和尚,其實也能讓許多姑娘芳心暗許。即使是和尚,也還是有人喜歡他。以前的蘇青衣不就是嗎?
最近煙柳河旁出大事了,新科狀元郎竟然跑這兒來了。據說是來接回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最近煙柳河上的熱論是:新科狀元郎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究竟是誰家女兒?
看著熟悉的河流,聽著熟悉的歌謠,閆燁仿佛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小女孩摘著花看著他笑,很美很美。
那個女孩,叫做蘇璃!
閆燁剛來煙柳河,便是去了戲班子。他記得,當初蘇璃給他說過,她長大後要做一個戲子,唱盡所有的戲給他聽。
他遣退了所有跟隨著的下人,獨自一人走到戲班子,敲門聲傳來,沒一會兒,戲班子裏便傳來了腳步聲。
涼顏不情不願地打開門,非常不耐煩。怎麽最近一直有人敲門。可是當他看到門外的人時,立刻張大了嘴巴,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你……”
“在下新科狀元閆燁。”閆燁假裝看不見他的表情,自顧自地作了一個揖。
涼顏自然是知道他叫閆燁,隻是,他怎麽會回來了?想起了最近煙柳河的熱聊,涼顏更加驚訝,難道閆燁來找蘇青衣了?
對,一定是,涼顏扯著嘴角:“在下是這戲班子的班主,涼淵!”
“涼公子好,在下前來是為了尋一個人。”
“何人?”
“她叫蘇璃!”
涼顏瞪大雙眼,他果然沒有猜錯,閆燁回來尋蘇青衣了。“蘇璃?你說的是蘇青衣吧?”
閆燁微愣,阿璃改名字了?
“嗯,你能告訴我她在哪裏嗎?”
雖然說現在的蘇青衣並不是真正的蘇青衣,但是真正的蘇青衣已經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而這閆燁是狀元,隻要他認真去找肯定會發現些什麽,而如今的蘇青衣已經嫁給了沈燁,而閆燁也沒有什麽辦法了,涼顏笑了一下,指著去沈府的那條路對閆燁說:“青衣早在幾年前就嫁給這裏的俠客沈燁了。”
仿佛是晴天霹靂,閆燁不敢相信地靠著涼顏,緊緊地握著拳頭。不對,那勞什子蘇青衣不一定就是阿璃,小時候的誓言都還回旋在耳邊,阿璃她怎能忘?怎敢忘?
見他這副樣子,涼顏也心下不忍,如果這人能早點出現,可能就不至於是現在這副模樣。
而且這人他太熟悉了,好像十幾年前就認識的了,那時候他不小心錯殺了的人,閆燁!
“有些事本就是天注定,你也不必太過傷心,祈求自己下輩子能快一點出現在那人麵前吧!”
閆燁渾渾噩噩地看著身前的門關上,朝著涼顏指的方向,他一步一步地向那裏走去,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的太慢。
走得太快,怕真是那樣的話自己會早一刻知道。走得太慢,卻又很想再看那人一眼。
沒走多久,沈府兩個字大大地在他眼前浮現在,閆燁走上前去想開門,卻又發現自己居然不敢敲門。
在門外走來走去了好半天,他始終是不敢,門卻突然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小姑娘,看穿著,應該不是下人的小孩,難道是……青衣的?
“你是誰?”糯糯的童聲傳來,閆燁被嚇了一跳,他想作揖,卻突然想起這隻是一個小孩,不用作揖。隻得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小友,請問你的父母是何人?”
沈蠻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爹爹叫沈燁,我娘親叫……叫……蘇青衣。你可以去方圓幾裏打聽,我娘親可是這裏最美的戲子。”
本來她想說的是她的生母,可是她生母的身份實在是太卑微了,還是先用蘇青衣頂一下吧。
原來……她真的嫁人了,還有了一個孩子。
看著那個小孩,閆燁的苦笑就僵在嘴角。阿璃,你忘了我沒?我是阿燁啊……
閆燁告別了沈蠻,便想去他們當初住的房子去看一看。也不知道這麽久了,那間竹屋還在不在。還有竹屋外的桃花樹。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一個長得和他很像的人,那人穿著白衣,披著風霜。
擦肩而過,不知為何,閆燁總覺得這人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是誰。
沈燁見和自己擦肩而過的男子,莫名地出現了一些擔憂的情緒。那人好熟悉,究竟是誰?為何與自己長得那麽相似?
轉眼間,那間竹屋出現在他的眼前。和十多年前一樣,竹屋外麵還有幾棵年歲已久的桃花樹。
隻是,屋裏麵好像有人。
君南無帶著桃之來到了之前他們住過的小竹屋,這裏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灰塵已經鋪滿在整個房間。
“大師,這裏都已經很久沒人住了。”桃之撣去桌上的灰塵,一邊捂著鼻子。
君南無將窗子打開透氣,空氣瞬間清新了很多:“自從上一次你受傷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
桃之認真地想了想,才重重地點頭。
兩人將屋子裏徹徹底底地打掃幹淨,一塵不染,才躺下休息。
“大師,你看,窗外那人是不是長得很像沈燁?”桃之突然看到窗外的閆燁,不由得一驚。
那人除了身上的氣質與一些細微處與沈燁不同,其他的地方竟毫無差別。
君南無看向窗外,也是被嚇了一跳。
很顯然,閆燁也看到了他們。一位和尚與一個……姑娘。
那個女子讓她產生很熟悉的感覺。阿璃小時候的眼睛和這個女子的很像,容貌與這個女子也有三分相似。難道……
“阿璃……”閆燁淺淺地叫了一聲,似乎是叫給自己聽。桃之沒聽到,然而君南無卻猛地看向閆燁。
他剛才叫的是阿璃?阿璃是蘇青衣,而自己的身旁……
桃之也看到了君南無的反應,便牽著他走了出去。
“喂,你是?”桃之打開門,就見到那個長得很像沈燁的人用異常激動卻又有些說不出的感情看著自己,不由得皺眉。
“阿璃,我是阿燁啊……”閆燁上前一步走,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桃之。
而桃之則是徹底懵了。
她記得之前君南無給她講過一個故事,故事的人物叫做阿璃與阿燁,阿璃就是蘇青衣,而阿燁已經死了。但是,如今已經成了蘇青衣,是不是也就成了阿璃?那這個阿燁是怎麽回事?
“你……你是阿燁?”桃之雙手顫抖著,讓閆燁以為她是在激動,她想摟住桃之,卻被君南無攔住:“這位公子,青衣已是有家室的人,請公子務必與她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