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告別
定倡城，距離黑沙漠三十多裏，是二十多座城池中最破敗，最貧窮的一座。
城牆，黃土堆積，高十多米。
城內，磚木結構的房屋占到三成，其餘都是黃泥牆草屋頂。
十多萬居民，掙紮在饑飽線上，以黑文莖為主食。
黑文莖，定倡城東一座大山中特有植物。
春日，一場雨後，土裏鑽出如同春筍般的黑色枝幹，高不超過半米。
一日日，枝幹越長越粗，卻再也不長高。
夏日過後，能有水缸粗細。
砍回後削去厚厚的黑皮，裏麵是可食用的白色莖肉。
剁成一塊塊曬幹，吃時蒸熟，略微帶著鹹味。
除了黑文莖，其它食物，如大米、肉類，隻有王室成員能夠吃到。
好在黑文莖天然帶著鹽分，定倡城食鹽消耗極少。
挖掘出砂礫地下蟲子，就算非常棒的肉食。
或許距離黑沙漠太近，從來沒有任何野獸到過定倡城附近。
肥豕肉，猾羊肉，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那是一輩子的夢。
武凡陽帶著一萬大軍，駐紮在定倡城已有半月。
這幾日，忙著招兵。
做華夏軍士卒，有米飯，有饅頭，有肉吃，還有餉銀。
消息一傳開，無數年輕人湧向征兵處。
隻招三千，一下來了八千。
定倡城適齡男青年幾乎都來了。
“咋辦？老大。”
望著黑壓壓人群，陳君文慌了。
“選三千精壯的，剩下的做預備役。”武凡陽不怕人多。
每座城，都有預備役士卒，根據城市收入水平，享正規軍三分之一待遇。
隻不過，其它城市一般隻有一千左右預備役。
定倡城，一下招了五千。
消息一公布，整座城立刻陷入狂歡。
正規軍，一日三餐免費，餉銀一月麵粉三十斤。
預備役，每月訓練十日。
訓練日，三餐免費，每月餉銀吊木粉二十斤。
糧食，都是從幽天城運出，數月來源源不斷供應大軍。
死城，已是極為重要的中轉站。
定倡城，距離幽天城最遠，有五千裏之遙，距離死城也有二千裏。
二十七座城池間，已開通郵路。
數百輛大小車輛，日夜運輸各種物資。其中，有二十輛小車，專門向各城傳遞大軍消息，傳遞各城重要新聞。
金山城內，一家新聞機構負責，《華夏周報》一周發行一千多份，每份三張。
每座城，都設有多處閱報亭，老百姓可免費觀看夾在玻璃櫥窗內的報紙。
武凡陽形象，華夏大軍形象，已深入民心。
參軍，已是各城青年首選。
……
……
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冬天，不知不覺又到了。
定倡城王室內城，一間大屋內，炭火燒得通紅。
武凡陽、韓教授、陸濤、陳君文、許飛五人正在飲酒。
酒，是金山城酒廠釀的白酒，五十多度。
“他媽的，這才是酒。”武凡陽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抓起一塊肥豕蹄子啃著。
其它城池的酒，最烈的也隻有二十多度。
“老大，準備窩在定倡不動？”陸濤夾起一塊猾羊肉，使勁嚼著。
一名侍女托著一盤熱毛巾走了進來，幾人拿過擦著臉。
“日月城不拿下，我心總是不定。”武凡陽擦了擦油膩膩手，毛巾放到一邊。
見幾人都擦完，侍女收起毛巾，默默往門外走去。
“小雲，把門帶上。”武凡陽回身說道。
“是，上將軍。”叫小雲的侍女忙應道。
小雲輕輕關上門，屋內隻剩五人。
陸濤四人放下筷子，看著武凡陽，知道他有話說。
“你們也見了，死城不止一處。”武凡陽拿過桌上香煙，一人扔了一根，“陸濤，是不是發現了七座死城？”
“是，老大。”陸濤應道。
“這些城的人呢？”武凡陽問道。
這個問題，已討論不止一次，今日武凡陽再提，一種不安情緒一下籠罩住所有人。
有二座死城，很顯然是遭到戰火洗劫。
焚燒痕跡明顯，骸骨屋內屋外都有。
幾名曆史學家，漢學家翻看幾座大城保存的史料。雖未發現城市本身來曆等曆史資料，卻都有對幾座死城的描述。
“有客東來，言城毀於異族，人皆死。”
“火光數日不退，複入城，不見生者。”
“天異變，現異族也。”
所有信息，指向了滅城大戰，指向了異族。
黑沙漠深處，日月城，異世界，又極為神秘。
“異族，肯定有。他們是誰？他們科技水平怎樣？我們是否還有機會對抗？”武凡陽眼中充滿憂慮。
“老大，那處藍光牆，有一群兄弟守著，一旦有事，我們很快會得知。”韓教授安慰道。
死城附近的藍光牆，派了五百士卒守著。
好在數月過去，鑽出的多是猾羊等獸類。
桌上的猾羊肉，就是那處守軍獵得的。
“你們發現沒有，靈梟、蠱雕、啼江獸，從未從那處藍光牆內出現過。”陸濤突然想起了這些猛獸猛禽。
“你意思是說其它地方也有這種藍光牆？”
武凡陽一聽，確實如此，那處藍光牆，從未鑽出這些猛獸猛禽。
“難道其它地方還有這種東西？”許飛詫異地問道。
“難說呢，這片地方太大，我們隻能根據地圖行軍，大多地方都未去過。哼哼，說不定還有未發現的城池。”武凡陽掐滅手中香煙，端起了杯子。
“韓教授，幾位兄弟，攻城拔地算是順利，代價也不大。眼下重點要防的，就是這處日月城，還要派出偵察兵，四處找一找是否還有藍光牆。”
……
……
速度，是戰勝流沙的唯一方法。
一旦在沙漠中飛馳，即使遇到流沙，速度快了，也能快速掠過。
呂丹帶人做了數月測試，已製造出二十台高速沙地摩托車。
沒有輪子，沒有履帶。
底部，船形結構，能大大增加與沙地接觸麵積。
前端，左右各有一米長兩翼，前行時，有上浮動力，減輕車身下壓沙地重力。
尾部，一左一右，兩台高速噴射器，能吹起起沙子，產生巨大推力。
名，沙效摩托飛行車。
柴油動力，啟動加速後，速度能達到一百八十碼。
油箱，設計在兩翼、坐位下兩處，加滿油，可行駛二千裏。
武凡陽和陸濤等十八人，已駕駛沙效摩托飛行車，在黑沙漠邊緣地帶練了半月。
今日，十八人將一人駕駛一輛，深入沙漠，尋找日月城。
數十人，在沙地邊送行。
“記著，不要冒險，到八百裏必須回頭。”呂丹又對兩人說道。
沙效摩托加滿油可行二千裏，八百裏雖不是極限，但沙漠之中容易走偏，需要留有餘地。
“呂總工，放心，我們惜命的。”武凡陽哈哈一笑。
季月，一身紅色冬裙，拉著陸濤手依依不舍。
“陸濤，給我們兒子起個名。”她輕聲說道。
季月，已有身孕。
“陸濤，你怎麽不早說？”武凡陽聽到季月的話，不禁一愣。
深入沙漠，極危險，很有可能一去不回。
他，大軍主帥，完全可有理由不去，但讓兄弟們冒險，他不願。
生死與共，他對十七個從金山來的兄弟說。
這輩子，已經值了，他從未想到，能有今日成就，能統帥數萬大軍。
“走了！”陸濤不願多說這個話題，“季月，兒子名字，等老大回來，請他起。”
說罷，頭也不回跨上摩托。
武凡陽回頭望了眼，腦中閃過幾個女人的身影，她們，都不在身邊。
十八輛車，啟動，發出陣陣轟鳴。
“都活著回來。”
季月追上前，大聲喊道。
眼淚，順著她臉頰，嘩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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