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十一,董放沒有動作。
大年十二,董放還是沒有動作。
大年十三,董放終於有所行動了。
本來天情準備大年十一告辭陳菲和陳爸的,但是後來從陳老漢口中得知自己打的人是董烈,刀妖董放的兒子,天情就走不了了,隻能等,等陳菲父女二人安全了再走。
天情在等,刀妖也在等,天情等刀妖動手,刀妖等得是時間,因為他覺得下手的時間還沒有到,也許是因為管家的情報還收集得不完整,也許是他安逸多年,沒有自信,也許有太多的原因,刀妖遲遲沒有動手。這下子可急壞了董烈,他跑去問父親,怎麽還不出手殺了那小子?董放淡淡道:“還未到時候。”
大年十三,天空又下起大雪,刀妖看到天空下雪,覺得今天會是個好日子,至少是個動手殺人的好日子。大雪,利於破冰捕魚,陳爸按照往常依舊去捕魚,陳爸是帶著愉悅的心情去的,但是去了就沒有回來。帶回來的是陳爸被抓的消息,天情收到消息的時候雪還在下著,看樣子要下到晚上,紙條上寫:“陳老爺子已被請到府上一敘,勿念。董放字”陳菲看到字條,很擔心啊爸的安危,都快哭出來了,忙問天情:“天情哥哥,怎麽辦啊?啊爸被他們抓去了。董家的人一向心狠手辣,啊爸會不會出事啊?”天情隻說了一句:“我們去董府接你啊爸回來。”
董烈不解,問董放:“爹,明明你打的過那個姓楚的,為什麽還要抓陳老漢?”董放深邃地看了一眼兒子,道:“烈兒,江湖險惡,不要隨便輕易得罪人,有時候得罪錯了人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在武林,小心使得萬年船。我把陳老漢抓來,一來可以讓姓楚的小子投鼠忌器,而來還可以問清楚那個姓楚的小子的底細。”董烈對董放豎起大拇指:“父親果然高明,兒子受教了,那我們現在就去詢問陳老漢。”
陳老漢被人抓到董府後,本以為會被打一頓什麽的,沒想到相反,陳老漢受到了禮待,不過陳老漢可不認為董放安了好心,他首先想到的是,董烈這小子風流無度,是不是在打菲兒的主意,陳老漢還在思索中,董放便帶著董烈笑吟吟地來了。
陳老漢看見董放的笑就覺得不會有好事,董放笑得臉都快滴油了,越發看的陳老漢心裏發毛。董放開頭了:“陳老爺子啊,我兒子看上了你的女兒,準備納她為妾,你覺得這樁婚事怎麽樣?”陳老漢心裏一緊,這財狼找自己肯定沒有好事,果真被自己猜中了,報苦不迭,心急如焚。冷汗都出來了。
董放見老漢害怕的反應後,越發得意了,趁勢道:“陳老爺子,你可要好好把握啊,不然不一小心就害了你自己和你孫女啊。”陳老漢當場就撲通地跪下了:“董老爺,求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我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我給您磕頭認錯,我給您你做牛做馬,求您放過菲兒,她還是個孩子啊。”董放一把扶起陳老漢,吃驚道:“陳老爺子,你怎麽這樣想,我刀妖董放是那樣的人麽?是在是小兒對你的女兒用情至深啊,我也沒辦法,我本來是不同意的,你我門不當、戶不對,但是佛語有雲,寧拆十座橋,不毀一樁親。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小兒的要求,準備向你提親,這不提前把你請來商量這個事情麽?”
陳老漢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明知道董放是強取豪奪,卻又敢怒不敢言。董放見陳老漢一言不發,便笑道:“既然陳老爺子默許,烈兒,你去準備彩禮,選個良辰吉日上門提親,暫時就讓你嶽父大人住在我們府上。”又對陳老漢說:“親家,你看這樣是否合禮?”陳老漢聽了直搖頭,菲兒要是被董烈這禽獸娶了,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董放見戲已經演到位了,便笑著對老漢說:“陳老爺子,這下我們都成了親家了,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董:“聽說前些天,你救了一個年輕人?”
陳:“是的。”
董:“那個年輕人叫什麽?我已經查清楚了,隻是想確定一下我的下人有沒有撒謊。”
陳老漢苦著臉答道:“他自己說他叫楚天情。”
董念著楚天情這三個字,好一會才繼續問:“你救他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他帶了什麽兵器?”
陳老漢搖頭道:“我救他的時候,他什麽兵器都沒有帶,兩手空空。”
董放疑惑:“你有沒有見過他練武?”
陳老漢茫然道:“沒有見過啊,他看起來那麽文弱會武功麽?”
董放要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便對陳老漢笑道:“親家,你先留在這裏,不久你的女兒就會來和你團聚了。”說完便笑著走出去了,他要的信息已經得到了。
董放在大廳和董烈討論著,討論結果如下:楚天情,江湖上似乎並沒有聽過這號人的名號,新崛起的人中也沒有這號人,天情到是有這麽一個人,但是天劍山莊都給滅了,刀帥應該早死了,不死也不敢出來,況且,陳老漢救他的時候,他是沒有兵器的,他一腳將烈兒踢飛,由此看來,他的腿法不錯,可以手上功夫不怎麽樣,陳老漢救過他,必要時可以威脅陳老漢,讓楚天情投鼠忌器,這樣就容易殺掉他了。
董放和董烈還在高興的時候,就有下人來通報:“不好啦,老爺那個一腳踢飛少爺的人來啦。”董烈剛剛這句話,臉馬上黑了下來,一腳便將那個下人踢飛了。
天情帶著陳菲來到了董府,董府下人一溜煙就進去通報了,陳菲陪著天情站在董府門外的雪地中,天情沒有說話,陳菲一直看著天情,她相信天情能救出自己的啊爸。
董放詫異天情來得如此之快,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快,可見那個楚天情很在意陳老漢,這樣自己就更有把握了,董放開始笑了,笑得比狐狸還奸詐。
董放臉上掛著千古不變的笑,親自到門口迎接天情和陳菲,讓董烈和管家在裏麵安排。自己放低姿態請兩人入府,和煦地對兩人道:“楚少俠光臨寒舍,未能遠迎,還望恕罪,裏麵請,喝杯薑茶,暖暖身子。”說罷,在前麵帶路,完全不像個主人,倒像個管家。
董放成功將天情兩人帶入府中,但是經過院子的時候,天情卻停下來了,董放走在房簷下的時候,沒有聽到跟上來的腳步,狐疑地轉身。隻見天情站在院子中間,仰著頭,望著天,天正在下著雪。陳菲也沒有明白天情為什麽停下來看雪,於是她也跟著看,但是她看不明白,董放也看不明白。也許連天情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看雪,也許是自己突然間想看雪了,僅此而已。
看到天情停了下來,董放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事情沒有按照他設定的計劃發展,這讓他很火大,但是又不得不強忍著。露出一副笑臉問道:“楚公子為什麽不走了?”天情對董放的問題置若罔聞,這讓董放麵子掛不住了,董放還是忍著,過了一會,陳菲凍得受不了了,對天情道:“天情哥哥,好冷啊,我們快進去吧!”這時天情才繼續走。
董放三人進入大廳之後,董烈看到了天情,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了,恨不得立馬將天情碎屍萬段似的。董放一擺手,示意董烈去將陳老漢請出來。董放諂笑著請天情坐,但是天情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站在大堂中間,就那樣風輕雲淡地站著,麵無表情地站著。董放注視著天情,一陣寒意從心房蔓延,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他不敢再注視天情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自己便忍不住要動手了,但是此刻動手明顯還不是時候,此時他能感覺到天情無懈可擊,貿然動手必敗。
董烈將陳老漢請了出來,陳菲馬上就撲過去了,拉著陳老漢急切地問道:“啊爸,他們有沒有虐待你?”陳老漢叫苦不跌道:“菲兒,你怎麽來了?快走啊”董放見陳菲跑過來,眼裏突然就放了光,在心裏想,這真的是上天幫自己,這下子,完全可以讓姓楚的小子束手就擒了。董烈也很懂得隨機應變,將陳老漢拉在椅子上坐著,自己則站在陳老漢旁邊,可憐陳老漢隻能隨他們擺布,完全沒有一點能力反抗,也沒有那個膽量。
陳老漢被董烈摁道椅子上坐著,陳菲一見,不樂意了,拉著父親便想走,但是他發現父親不是不想走,而是被董烈抓著走不了。陳菲向董烈斥道:“放開我啊爸。”董烈*笑道:“不止你啊爸要留下來,連你也要留下來乖乖做我的小妾”陳菲怒道:“我呸,你想得美。”董烈得意地笑了:“這裏是董府,你爹在我手上,你還不束手就擒麽?不然我先殺了這個老頭子。”陳菲害怕了,著急了,眼淚都出來了,梨花帶雨,但是她發現董放不知道何時已經擋在了自己和天情的中間,這下子,自己想回到天情身邊都難了。
董烈一直盯著天情,從陳菲離開天情身邊到陳菲被困,天情的表情一直都沒有變過,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從進董府開始一直就是那副死了全家的表情。董放感到莫大的壓力,他開始受不了了,天情甚至看都沒有看他,這讓他感到被羞辱了,他怒了,於是陳菲有危險了。
董放腳一跺,一柄大馬刀自房梁上掉下來,董放揚手便接住了這柄六十五斤重的大刀,對天晴道:“你束手就擒的話,我就繞陳老漢父女一命,不然我就殺了他們。”說完大刀順勢向陳菲脖子揮去,但是刀在揮到陳菲麵前的時候停下來了,再也揮不進去了,董烈在後麵看著刀向陳菲砍去,剛想開口阻止,但馬上又見刀停止了,以為是父親在要挾楚天情,於是叫囂道:“姓楚的你自己自廢武功,我就…”。
董烈的話還沒有說完,董放倒下去了,連人帶刀倒了下去,董烈看到這一幕,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就這樣連招式都沒有出就死了,不僅是董烈不相信,連董放自己也不相信,董放揮刀的挾持陳菲的一瞬間,他瞥見天情動了,但是他的刀還沒有掉轉刀鋒,自己便已經倒了,他明顯感覺到有冰冷的金屬從自己的脖子劃過,然後他聽見了自己血從喉嚨裏出來的聲音,他後悔了,但是已經晚了。
董烈看到自己的父親就這樣死了,於是他害怕了,他抓緊了陳老漢,對天情叫囂道:“你要是敢再動手,我就殺…”於是董烈也倒了,刀從他的脖子飛過去了,留下一個血洞。董烈完全不知道天情是怎麽出手的,他死得不明不白,但還是死了。
這一切讓在旁邊的管家看得一清二楚,在董放揮刀的一瞬間,天情動身了,天情身體前傾,向脫弦的箭,射向了董放。董放用的是刀,大刀,天情用的也是刀,小刀,飛刀,但不是小李飛刀,卻相似。在董放的刀揮到陳菲麵前的時候,天情的刀已經從董放的脖子劃過。隨後,天情在董烈叫囂的時候射出手中的飛刀,這一場戰鬥以雷霆般的速度結束了,隻留下管家一個人目瞪口呆,眨眼之間董家父子都死了,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天情的那一刀,如靈虛破空,如一首冷豔的詩,帶著一種冷漠,兩絲驚豔,三分李探花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