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理力爭
話說到這了，雙方都已經僵持住了。
劉嘉慧忽然轉頭，看著那拉。
“拉拉，你相信她嗎？”
劉嘉慧指著南柯。
“她……我……”
那拉不知道該說什麽。劉嘉慧的出現完全打亂了她的步驟。她現在已經完全亂了方寸。
劉嘉慧哼了聲，用一種異乎尋常的偏執聲音說著話：“你告訴我，你相信她嗎？你相信她會給你一個所謂的交代嗎？”
“我……我相信。”
那拉當然相信。即便南柯不兌現諾言，她手裏還有一張王牌。隻是，這張牌，她一點都不想用。如果把南柯和那家的身份挑明，就等於告訴大家，她和那家根本就沒有一點關係。
不管歐陽倩楠說的多好，也不管那個親生母親多麽思念自己，可在那拉的心裏，隻有那家，隻有那奇和劉嘉慧才是她的父母。
聽了那拉的話，劉嘉慧非常不滿。
“你相信，是嗎？你相信啊。嗬嗬。”
她冷然一笑。回頭看著自始至終都不說話的赫蓮娜。她和赫蓮娜目光對視了一下，又迅速各自躲開。
劉嘉慧把那拉的手拉起來。
“過來，拉拉，你過來。”
那拉不知道劉嘉慧是什麽意思，但她還是被拉過來。
劉嘉慧把那拉帶到了赫蓮娜的麵前。
“赫蓮娜，我們認識多久了？”
赫蓮娜隨口說：“好多年了吧。我跟著景天來找到這裏的時候，就認識你了。”
劉嘉慧很感慨：“那就是二十多年了。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孩子，現在孩子都那麽大了。一晃我們也老了。 ”
“是啊，我們也老了。”
“人老了，對現實看得見更清楚了。赫蓮娜，我對你太了解了。你告訴我，剛才我們說的事情，你是不是也都知道。”
“是。”赫蓮娜覺得沒必要隱瞞，索性承認了。
劉嘉慧點頭：“好，你承認就好。那我問你。等到南柯生了孩子，你會不會讓她兌現諾言。”
赫蓮娜遲疑著：“這……”
劉嘉慧緊接著問了一句：“告訴我，會不會？”
赫蓮娜眼看著南柯，又看看那拉，依然不說話。
劉嘉慧一把將那拉拉過來，指著赫蓮娜說：“拉拉，你過來。你看著她，你管赫蓮娜叫什麽？”
“叫，叫伯母，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所以……”
“你跪下，在你的這位伯母麵前跪下。”
“媽……”
那拉茫然地看著劉嘉慧，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跪下！”劉嘉慧又重複了一遍。
那拉隻得聽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劉嘉慧從桌上端起一杯茶，塞到了那拉的手裏。
“媽，這是什麽意思？”
“讓你的婆婆喝茶。這杯茶敬過去，你就是關家的兒媳婦。”
說完，她又扭頭看著赫蓮娜。
“赫蓮娜，我的女兒和你的兒子，除了沒有舉行婚禮之外，早就在一起了。你不會反對吧。”
赫蓮娜說：“我一點都不反對。我還很高興。”
“我的這個女兒，做你家的兒媳婦，你滿意嗎？”
“很滿意。”
“那好，你雖然是英國人，但從十幾歲就跟著關景天來到申海，這裏的風俗你也很清楚很明白。我讓拉拉給你敬上一杯茶，你喝了，她就要管你叫媽媽。你明白嗎？”
赫蓮娜不說話，伸手從那拉的手中接過了茶杯，一飲而盡。
“我明白，那拉是個好女孩。她和亦凡也是天作之合，能有這行的兒媳婦，我三生有幸。”
劉嘉慧給了那拉一個眼色。
那拉明白了，低低的聲音，叫了一聲：“媽。”
赫蓮娜俯下身，把那拉扶起來。
“好了，我的好媳婦。你坐下，別跪著了。”
然後，她又轉頭看向劉嘉慧：“你想說什麽，盡管說吧。”
劉嘉慧說：“我說了，那奇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不能讓他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殺死他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她的目光惡狠狠地盯向了南柯。南柯頓時感到全身發涼。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對劉嘉慧來說，那是老公，那是親人。可對南柯來說，那就是仇人。
承擔責任和報仇雪恨完全是兩碼事。
劉嘉慧說：“赫蓮娜，我隻要你一句話，你的性子我很懂。隻要你說了話，一定會兌現。這點我知道。我從來都是很佩服你。希望這次你也能公平。”
赫蓮娜還是不說話。
劉嘉慧說：“你看，我的女兒也是你的兒媳婦，而且，關亦凡還是你的親生兒子。南柯會給你們關家傳宗接代，我的女兒一樣會。”
赫蓮娜再次站起來：“是，我知道。可是……”
一個可是之後，她的語氣忽然變了。
“劉嘉慧，你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但是，我不能答應你。”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包括那拉和南柯。
劉嘉慧聽到了自己牙齒咬著的聲音，格格作響。
“赫蓮娜，你這是什麽意思？”
“嘉慧，你看，南柯已經懷孕了……”
不等赫蓮娜說完，劉嘉慧就打斷了她的話。
“我看得出來。我也是女人。我也懂這些事。”
赫蓮娜輕撫著劉嘉慧的肩頭：“嘉慧，你別生氣。也別這麽歇斯底裏。我知道南柯做的那些事，也知道她和那拉的約定。我之所以一直不表態，就是因為，我覺得，這種事根本不用負責。”
誰也沒想到，赫蓮娜會說出這樣的話。
劉嘉慧全身都在顫抖。
“你說什麽，赫蓮娜，我的好姐妹，你怎麽說出這樣的話。那是我的老公，和我一起走過幾十年的老公。”
赫蓮娜就好像早就想好了怎麽說，她立刻回答：“是又怎麽樣？你這幾十年是怎麽度過來的。忍辱負重，委曲求全。不過如此吧。那奇呢，那家夥在外麵沾花惹草，風流放縱。他對你好，是啊，他對別的女人也一樣好。他對那拉好倒是真的。嘉慧，你要為他伸張正義嗎？他的身上有正義可言嗎？”
赫蓮娜拉著南柯的手，站到了劉嘉慧的麵前。
“嘉慧，你看看南柯。多好的女孩。還懷著我們關家的骨肉。她的未來應該是光明的，而不是走在去監獄的路上。”
劉嘉慧急了：“可是，那奇他……”
“那奇的命是命，南柯媽媽的命就不是命嗎？你想為那奇討回公道，誰會南柯的媽媽討回公道呢。”
一句話，竟然把劉嘉慧的話頂了回去。
“嗬嗬，嗬嗬……”劉嘉慧一陣慘笑，“我叫知道會是這樣，赫蓮娜，你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偏向了南柯。那你不想想那拉嗎？那是她的爸爸。”
“我也很難過，畢竟景天和那奇是多年的朋友。但是，景天在和我結婚以後，該掉了以前的那些毛病，那奇呢，沒有絲毫改變。其實，我也很討厭這樣的人。”
既然把話說明白，赫蓮娜不妨直接說明白。
“是啊，他的缺點那麽多。可是，終究不能把他殺了啊。他犯了天大罪過嗎？”
赫蓮娜真的很為劉嘉慧感到悲哀。這個女人太善良了。你根本你不知道那奇幹過什麽？死罪？他做的那些事情夠他死好幾次的。
“嘉慧，有些話我依然不方便對你說，可是……”
“沒有可是！”
劉嘉慧衝上去，對著南柯就抬起了手。
南柯嚇得一縮脖子，把眼睛一閉，以為那隻手要落下來。
閉了好一會兒，那隻手終究沒有落下來。
劉嘉慧把手收回去。
“好啊，赫蓮娜，你偏袒南柯，好啊，你既然這麽說了，那好，我帶拉拉走，反正這裏也沒有人看得起她了。”
在劉嘉慧看來，不重視那奇，就是不重視那家，同時也就是不重視那拉。
劉嘉慧一把抓住那拉的手臂，使勁一拉。
“拉拉，跟我走！”
“媽，這樣好嗎？”那拉不是太願意，畢竟這裏有她愛的關亦凡。
劉嘉慧滿臉是淚：“拉拉，你怎麽了，你還留在這裏嗎？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殺死你爸爸的凶手就在這些人裏麵，其餘的人都在袒護她。你以為南柯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太天真了。”
這幾句話直接讓那拉感到無地自容。
她看劉嘉慧：“媽，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
劉嘉慧一巴掌打過去，打在那拉的臉上。
“拉拉，你是我的女兒，你也是那奇的女兒，不管他是多麽不稱職的父親，他對你好不好。你說啊。”
“我……我……”
那拉都快急瘋了。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麽。
赫蓮娜走過來，想去拉劉嘉慧，劉嘉慧卻一擺手，赫蓮娜險些摔倒。南柯趕忙把她拉住。
“媽，小心點。”
劉嘉慧慘然一笑，對那拉說：“人家有兒媳婦管她叫媽媽，還有，關亦凡那麽優秀，也不愁找不到好女人。倒是你和我，真正是多餘的。真正是多餘的啊。”
劉嘉慧一跺腳，拉起那拉就要走。
忽然，她的麵前人影一晃。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那太太，你別著急啊。你在著急什麽，你在罵自己的女兒嗎？我不覺得她這樣做有什麽錯。”
“你是誰？”劉嘉慧看著歐陽倩楠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她是誰。
歐陽倩楠的眼睛盯住了那拉。
現在那拉的樣子十分符合她的預期。
“那太太，你別逼那拉了。作為養女，她做到這份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歐陽倩楠可以地強調著養女這個詞。
劉嘉慧愣了：“你說什麽？養女？你說誰是養女？”
歐陽倩楠慢慢抬起手，指著那拉。
“不是嗎？我說的是那拉，不是養女嗎？那太太，不信，你去問問那拉自己。問問她，知道不知道自己是養女。你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