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男人談一談
安雅蘭走了出去，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路暢又從門口走了回來，站在了辦公桌前。
“老板，我回來了。咱們說什麽內容。”
關夢霖擺在桌上，雙手十指交叉。
“路暢，你坐下。咱們作為男人談一談。”
“好。”
路暢坐在椅子上，就走關夢霖的對麵，依然是那副十分不正經的樣子，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
關夢霖卻有些努力。
“路暢，你不覺得你做錯了嗎？”
“錯？哪裏錯了？”
路暢一撇嘴。
關夢霖指著門外。
“安雅蘭是誰的女人，你不會不知道吧。背著我和她……睡過了，是嗎？”
“是。”
“你別告訴我，你是喝多了。”
“第一次是有點喝多了，但是，神誌清醒， 第二次嘛，就是非常清醒了。就這麽兩次。對了，第二次就是昨晚。”
關夢霖站起來。
“哈哈。你倒是很坦蕩。”
關夢霖繞過辦公桌，到了路暢的身邊。忽然就對著路暢給出了一拳頭。這一拳正打在路暢的臉上。
路暢哎呦一聲，直接從椅子上翻過去，跌落在地上。
關夢霖走到他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路暢呼呼喘著氣。
“老板，你要是覺得拿出那兩張支票心疼了。我還給你就是了。不用這麽暴力啊。”
“路暢，你覺得我是因為那兩張支票嗎？”
“當然不是。”
“那我是為什麽？”
路暢不說話，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眼角，那裏有些腫。
“為什麽？還能為什麽？不過就是覺得，我在背著你做事情。”
“對，就是這樣。我最討厭的就是下屬當著我一套，背著我一套。而你，竟然把這些事都做全了。”
說完，呼的一聲，關夢霖又是一拳打過去。
路暢哎呦一聲，再次倒在地上，倒下去的時候，還撞到了那把椅子，結果，椅子也飛出去了。
路暢咳嗽了兩聲。他覺得這次不僅眼角疼，嘴角也開始疼。嘴裏還有血的味道。
“總裁，你……”
關夢霖不解氣，又衝上去，一拳頭揮過去。
但是，這次沒有打到路暢的臉上。關夢霖的那隻手被路暢抓到了。
關夢霖第一次感覺到，路暢的力氣有這麽大。
“總裁，如果你想讓咱們作為男人談一談。那好，先不動手可以不可以。”
說完，他把關夢霖的手往下一甩。他又指了指辦公桌。
“還是那樣，你在裏麵，我在外麵。咱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說完，他倒是率先坐了下來。
關夢霖氣哼哼地走進去，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路暢摸摸臉，感覺臉上一陣陣疼痛。
不過，他不在意。
他還是在笑。
“關夢霖，你下手真重。”
忽然就聽到路暢直呼自己的名字。關夢霖一時之間竟然還有些不適應。
“關夢霖。你沒聽到嗎？還是說，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沒資格叫你的名字？”
路暢的嘴角輕輕地挑起來，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關夢霖回過神來。
“沒有，我的名字誰都可以叫。”
“是啊，說到底，你也是個普通人而已。我說的對嗎？現在我不是你的員工了。那麽，我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關夢霖盯著路暢的眼睛，狠狠的說。
路暢拍了下自己的口袋。
“這裏的兩張支票，是你送給我和雅蘭的。如果你想要要回去，我現在給你。”
說著，路暢就伸手去掏支票。
關夢霖擺擺手：“算了，既然是我送出去的。那我也不想要回去了。再說了，你也沒騙我啊。是我心甘情願地給你的。”
路暢又把手縮回來。
“好，反正我也沒打算拿出來。”
路暢吸了口氣，看著關夢霖。
“關夢霖。我訂了機票，今晚就要走。至於什麽時候回來，我不知道。你說給我留一個副總裁的位置，我不知道等你再見到我的那一刻。你是不是還能兌現諾言。不過，我也不怎麽在乎。關夢霖，你現在跟你講講我的心裏話。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關夢霖有點疑惑。
“是。”路暢點頭，“是的，我很羨慕你。因為你是個大老板。”
“嗬嗬。因為這個羨慕嗎？”
關夢霖拿出香煙，點了一根，抽起來。 他知道，路暢不抽煙，所以也沒有給他。
沒想到，路暢卻伸出手。
“給我一支煙。”
“你不是不抽煙嗎？”
“是啊，不抽。但我要聞聞味道。”
關夢霖把香煙遞過去。路暢把香煙放在鼻孔處，嗅了嗅。
“關夢霖，我問那你。是你聰明，還是我聰明？大家都說你是個奇才。可是，在我看來，你沒有我聰明，對嗎？”
關夢霖想了想，點頭：“我承認，你很聰明……”
“我也這麽覺得。”不等關夢霖說完，路暢就打斷了他，“可是，我沒有一個當老板的爸爸， 也沒有一個大企業等著接手。不是我不夠聰明，也不是我不夠努力，是因為我沒有機會。”
關夢霖搖頭：“你以為生在這樣的家庭，你就幸福了嗎？我的身世你是知道的。你……”
“那我的身世你知道嗎？”
路暢再次打斷了關夢霖的話。
關夢霖愣了愣，他確實不知道。
“你的身世？”
“是啊，我也有身世啊，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有身世。你說你的身世可憐，那你想過別人的身世嗎？”
這一句話又讓關夢霖陷入沉思。
他認識路暢好多年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路暢到底來自一個什麽樣的家庭。
路暢再次嗅了嗅香煙的味道。
平靜了一下，他才說：“我的出身也很不好。我的爸爸在我一歲的時候就拋棄了我。而我的媽媽在我三歲的時候，也走了。我跟著爺爺奶奶長大，他們在我高中的時候去世了。我離開家鄉時，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可是，我不覺得我的命苦。人生嘛，總是需要樂觀麵對。後來，我來到申海，讀書，打工，接著開始工作。我很感激你。關夢霖，如果不是你的提拔，我是無法出頭的。但是，我取得的成就，歸根結底都是基於我自己的能力。”
“那是當然。”關夢霖對此很讚同。
路暢繼續說：“跟著你幹，我學到了很多。其實，我挺佩服你的。但是，我不覺得你以前的那些行為是正確的。”
“為什麽？是因為我喜歡玩女人嗎？我玩的那些女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反正那些女人也不是什麽好女人。”
說完這句，路暢搖搖頭。
“關夢霖，當你這麽看問題的時候，你就已經和你討厭的那些人沒什麽兩樣了。”
關夢霖盯著路暢，目光冰冷：“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沒有哪個女人天生就是賤貨。生活的不如意磨掉了人生的棱角。不得不在現實麵前低頭，為了那些錢，跟你上床，不斷的恭維你。是啊，安雅蘭就是這樣的女人。可是，人就是人，人不是物品，不能隨意處置的。關夢霖，你隻不過是因為自卑而已。”
關夢霖的手握成了拳頭，格格作響。
“我沒有自卑。我被誰都優秀。”
“但你就是自卑，所以才讓你的性情喜怒無常。你可以為了一點點小事而暴跳如雷，也可以忽然就寬宏大量，原諒了那奇。其實，都是因為自卑。我從來就沒有看錯過。你不敢戀愛，因為你害怕被人愛的感覺。你害怕擁有，因為你覺得擁有的東西遲早會失去。”
“夠了！”關夢霖站起來，臉色發青。
路暢的話還沒說完。
“夠了？我說錯了嗎？關夢霖，你告訴我，我哪句話說錯了？”
關夢霖說不出話來。
路暢站起來。
“我的話說完了。其實，總裁，你是個好人。但是，你如果可以真的敞開心扉，那會更好。你遇到了南柯，這是你的幸運。你愛她。我看得出來，你為了愛她，甚至可以放棄對那奇的仇恨。這麽做就對了。希望你能珍惜她。而我，也會珍惜我愛的女人。”
關夢霖歎口氣。
“你和雅蘭要結婚。那你會介意她的過去嗎？”
“介意？是男人就會介意女人的過去。”路暢微笑著，“可是，她有那樣的過去是她的責任嗎？是那些渣男的錯。她不過是想相信了愛情而已。一個相信愛情的女人，我是不會怪她的。我會保護她，會給她愛情，會愛她一生一世。我的愛會比她多一點點。”
關夢霖拍了拍手。
“你的這些話真該對她說。”
“不必，麵對她的時候，我知道該說什麽。我這樣的男人沒什麽本事，有這麽一個老婆，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會無比珍惜。好了，總裁，我說完了。你要是想打我，可以繼續。如果不打我，那我就走了。”
關夢霖走過來，抬起手，攥起拳頭。
路暢把眼睛一閉。
但是，那拳頭沒有落下來。
關夢霖拍了拍路暢的臉。
“好了。握個手吧。”
兩隻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路暢，祝你幸福。你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蛋！”
路暢想笑一笑，但是，他剛一笑，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畢竟，關夢霖的體力也是非常好，這幾拳頭打上去，他的臉都腫了。
“好，借總裁的吉言。我一定會幸福的。哈哈。”
拉開門，路暢走了出去。
安雅蘭一看他的臉就嚇壞了。
“你的臉怎麽了？”
路暢揮揮手：“沒事。剛才做了一些運動而已。沒玩好，臉著地了。哈哈，哎呦，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