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成了什麽
包廂的門關上了。
與此同時,外麵傳來了林宇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林宇在那裏慘叫著,喊著南柯的名字。
“南柯,看在我們好過一場的份上,原諒我吧。原諒我,我好疼。啊!”
這家KTV的牆壁隔音效果並不好,因為不好,所以,林宇的聲音可以清晰的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裏。那種慘叫聲聽著就讓人脊背發涼。
南柯背靠著門,她和林宇的實際距離並不遠。隻是一個在門裏,一個在門外。
包廂裏靜悄悄的,誰也不敢說話,外麵正在打人,林宇可能被這樣活活打死,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吃喝唱歌呢。
終於,外麵沒有聲音了。
幾秒種後,有人敲門。
咚咚咚,連著敲了三聲。
南柯沒有開門的意思。
敲門的當然是路暢,林宇被打了那麽久,根本不可能再敲門。
“南小姐,事情辦好了。我把這家夥扔出去了。放心,這家老板我們認識,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南柯冷冷地回答。
外麵傳來一個重物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還有連續不斷的哎呦聲。
陸佳有些擔心。
“南柯,不會把人打死了吧。”
南柯卻笑了,笑得像朵花一樣。
“怎麽會呢,林宇又不是你泥做的。”她站直身子,走了過來,“大家繼續玩,我說了,都算我的。大家可別讓我省錢。陸佳,我們一起唱歌吧。”
氣氛就這樣活躍起來了。大家很快就忘了那個被打的前男友。
秋天來了,天氣涼了。
一陣風吹過來,有些冷。
關夢霖站在黑暗的角落裏,看著那間KTV。他知道南柯在裏麵,但是,他沒有進去。
今晚,林宇到別墅來找南柯。但是周阿姨說不在,說是和同學去玩了。林宇就問是那個同學,周阿姨說是陸佳。
當關夢霖聽到這個消息後,本能地覺得,南柯今晚會有麻煩。
但是,他不知道麻煩的程度,也不知道這樣的麻煩,她能不能應付得來。於是,他就在外麵靜觀其變。
等到路暢把人扔出來,他倒是笑了。
路暢正準備回去,關夢霖按了兩下喇叭。路暢立刻跑過來,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是懂車的人,關夢霖的那輛全球限量版的賓利車就非常紮眼。
“總裁,你也來了。”
“是啊,我來了。南柯怎麽樣?”關夢霖指了指裏麵。
路暢聳聳肩,笑著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南小姐還有另外的一麵。真夠酷的。”
“是嗎?夠酷?哈哈。”
關夢霖拿出香煙叼在嘴上, 自己點上。
他從來不用別人給點煙,就算是路暢,也不行。
路暢說:“總裁,你不進去看看。”
“我去幹什麽?都是南柯的朋友。”
“就是因為都她的朋友,那才好進去啊。讓他們看看,我們總裁的風采。讓他們羨慕去吧。”
“不需要。”關夢霖把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滅,“我現在想回去。對了,你記得打個電話給林宇家裏人,別讓他真的死了。就算咱們有錢有勢,也是要守法的,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懂嗎?”
“懂了。總裁。”
關夢霖跳上車,調轉車頭開走了。
路暢則是拿出手機,給林宇家打電話,叫他們來領人。
一切安排好以後,他走到林宇身邊,看著這小子。
“喂喂,林宇,你這個家夥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真是夠厚臉皮。和女朋友去旅行竟然跑去找南柯要錢。你要臉嗎?”
林宇滿臉都是血,他咳嗽了兩聲。
“這都怪你啊。”
“怪我?”
“是啊,怪……你,那次你讓我試探一下南柯,問她可以不可以給我女朋友買個戒指,結果她買了,所以,我這次也想試試,結果……咳咳……”
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路暢搖搖頭:“你這就叫貪心不足蛇吞象啊。還怪我?真是混蛋,真像就這麽把你弄死。可惜啊,我這輩子是沒殺過人的。”
沒過多久,林宇的父母來了,他們一看自己的兒子被打成這樣,立刻哭成了淚人。特別是林宇的媽媽李美鳳,在那裏哭天搶地的。大喊著,我們做了什麽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路暢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票子,扔到了林宇的麵前。
“拿著錢去看病,我下手不重,不用不要多少錢,多出來就當是小費了。”
李美鳳斜著剜了路暢一眼。
“我兒子怎麽了?為什麽被打成這樣?”
“為什麽,你兒子得罪我們老板的女人了,就是這麽簡單。”
“胡說,我兒子這麽老實,他怎麽會得罪你老板的女人,你老板的女人是誰?”
她懷裏的林宇拉了拉李美鳳的衣服。
“媽,他說的老板的女人就是南柯啊。”
這一來,李美鳳更加憤怒。
“南柯,我們養你這麽多年,你就這麽報答我們啊。我們做錯了嗎?造孽啊。早知道就不收留她們了。”
路暢實在聽不下去了。
“你們給我閉嘴!我告訴你們,南小姐幫你們的時候多了去了。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報答完了。別在這裏胡扯,我告訴你們,在申海地麵上,沒有人能得罪關夢霖,同樣,也沒人能得罪關夢霖的女人。懂了嗎?”
有時候,講道理是沒用的,說點狠話那反而會很好用。李美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一家三口灰溜溜地打車走了,直接去了醫院。
他們剛走,南柯已經出來。她是被眾人簇擁著出來的。而這次生日派對的主人公陸佳反而受到了冷落。
“再見。回頭見。下次繼續玩。”
南柯對著他們擺擺手,鑽進了路暢的車裏。
車開了,南柯還是在笑。
“今天真的很好玩啊。太好玩了,玩的痛快,唱了好多歌……好多歌。太嗨皮了。”
周圍靜下來了。南柯一語不發,低著頭。
路暢歎口氣,還是沒有說話。
低著頭的南柯忽然抽泣起來。哭聲越來越大。
“路助理,你覺得我是不是一個特別惡毒的女人?”
路暢不說話。
“你倒是說話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路暢如實以對。
“那好,你停車好嗎?停一下車!”
“南小姐……”
“停車!”南柯忽然厲聲說道。
路暢立刻踩住刹車,車停了下來。
南柯走了下來。拋到了一旁的一棵樹下。她的頭盯著樹幹,低著頭,眼淚嘩嘩地流著。
她又抬起頭,看著天空,什麽都看不到。
在城市裏,天空總是黑蒙蒙的一片。
“媽媽,你在哪裏,你看看你的女兒變成了什麽樣子。你看看你的女兒啊,變成了什麽樣子了。我以前是多麽看不起這種女人,現在呢,不僅是這種女人,還以此為榮。媽媽,你在哪裏,你的女兒變壞了。真的變壞了。”
她撲到在地上,哭了好久。
路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上去攙扶一下,正在躊躇之際,他看到遠處停著一輛車,而那輛車是那麽的顯眼,正是關夢霖的那輛賓利車。
原來關夢霖一直就沒有走遠,他在不遠處靜靜地盯著南柯。就好像是她的守護天使,從未走遠,也從未靠近。
哭了一陣,南柯不哭了。
生活的艱辛讓她學會了堅強,也學會了跌倒後站起來。
她爬起來,走回到了車裏。臉上竟然還掛著笑容。
“路助理,今天麻煩你了。開車吧。回頭我會在關先生麵前為你美言幾句的。”
“南小姐,其實,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種話一輩子都不要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為什麽?我這麽說不是代表我懂事了嗎?”
“是懂事了,也世故了。”
路暢就是這麽一個人,敢於在關夢霖和南柯麵前說出心裏話。
路暢一踩油門,車慢慢啟動。他看著後視鏡,關夢霖的車也在慢慢開起來。
這邊打車開得快,那邊的車開的也快,反之,這邊的車開得慢,那邊也慢。
就這行到了別墅,南柯下了車,路暢說要回去了。
南柯忽然想了下:“要不然,路助理,哪天你教教我開車吧。”
“南小姐想要學開車?”
“嗯,是學的。畢竟自己開車會很方便。而且, 我覺得,我要關先生給我買輛車,他不會拒絕的。”
路暢的眼角有意無意地閃過了一絲悲涼。
“南小姐,你現在真是越來越精明了。懂得和總裁要東西了。”
“這樣做不對嗎?不應該嗎?”
“沒錯啊,而且也應該。好啊,回頭有時間我回來教教你的。但是,如果要跟總裁要車的話,你最好學學想怎麽撒嬌。畢竟隻要是男人都吃這一套。”
南柯露出迷人的笑容。這是一種從未從未有過的嫵媚。她也聽出了路暢的言外之意。
“是啊,是應該學學,是男人都吃這一套。路助理的意思說,以後,關先生不要我了。我還可以換個地方,換個男人,繼續幹這一行。對嗎?”
“……”
路暢什麽都沒說。
南柯說:“其實呢,路助理你太多慮了,撒嬌而已,這是女人天生的技能,我當然會啊。隻要是漂亮女人都會的。你大可不必擔心。要不要我給你表演一下。”
“算了,我不想看。”
路暢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南柯望著他遠去的方向,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一滴一滴的,卻是無聲無息。
她在哭,卻沒有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
午夜時分,南柯躺在床上,關夢霖輕輕推開門,爬上了床,從背後把這個女人抱住。他發現南柯的枕邊都濕了。
“南柯,你想知道嗎?你就是個罪孽深重的壞女人。你讓我不知道是該保護你,還是該報複你,不知道是該恨你,還是該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