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就這麽拿走？
那邊三個人都愣了。
林宇害怕南柯反悔，那隻按著支票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要幹什麽？”
不光手在顫抖，連聲音也在顫抖。
“沒什麽。”路暢輕鬆地說，他的手指一彎，把林宇的手抓住，提了起來。林宇不想配合，但路暢的五根手指就好像是五根鐵條。握得林宇的手格格響。
林宇呲牙咧嘴，那樣子好不難看。
李美鳳不願意了。
“喂喂，你在幹什麽？別傷害我的兒子。”
林東升也生氣了，驀地站起來。
“你要幹什麽？！”他的口吻十分生硬，就算兒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兒子。
路暢把林宇的手甩到一邊。
“別生氣。我也沒想做什麽。”他看了看這三個人，滿眼都是鄙夷和瞧不起，“我隻是想這麽問你們一句，難道這錢就這麽拿走了嗎？”
林宇正在用左手托著右手，臉都紅了。李美鳳輕聲問：“怎麽樣，兒子。”
林宇就是個媽寶。被媽媽一關心，眼淚差點掉下來。
林東升說：“那還又什麽條件？”
林東升看著南柯，他知道，南柯說了才算數。
南柯看了眼路暢，她並沒有讓路暢來做這種事。但她也不反對。
路暢說：“錢是南小姐，但畢竟是關總裁的。這點你們知道的。”
“是，我們知道。我們也謝謝關總裁。借給我們錢。”林東升恭恭敬敬地說。
“好。林先生，你這話我愛聽。這錢是借給你們的。”路暢哼了聲，“既然如此，打個欠條不是問題吧。”
對麵三個人相互看了看。
李美鳳首先不幹了。
“什麽？還要打借條？南柯，你拍著良心想想，你和你媽媽在我們家，吃我們的，喝我們的，都多少年了。我們找你算過了嗎？”
南柯在心裏苦笑著。李美鳳，你終究還是你。又來這一套。我和媽媽錢你們林家的。所以，不管我做什麽都還不清嗎？
南柯的憤恨在心裏，沒有發作出來，而路暢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李美鳳女士，你說的很好。南小姐確實是在你們家住了很久，也受到了你們的照顧，可我要問問你們。這些照顧，這些幫助，值幾個二十萬。不要忘了，先前已經給了你們二十萬了。當時就已經說明，兩不相欠。”
南柯倒是有些驚訝，這些事情怎麽路暢都知道。抬起頭看了路暢一眼，本來想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路暢精明強幹，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那邊三個人，尤其是李美鳳已經憋紅了臉。但她的目光依然盯住了那張支票。
林東升想說話，又覺得自己說不太合適，於是，他碰了下李美鳳，給了她一個眼色，示意她去說說好話。
李美鳳老大不願意地張開嘴：“南柯，對不起，我剛才說話太衝動。真的太衝動了。你不要介意。千萬別介意。我……我向你道歉。”
聽到這話，南柯心中沒有任何喜悅，隻是一陣悲涼。
錢真是個有魅力東西，僅僅二十萬，就讓李美鳳低下了高貴的頭。
或許，她的頭本來就不高貴，隻是在南柯麵前的時候，會顯得高貴一些而已。
南柯說：“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李美鳳臉色一變，知道南柯這是故意的。
就算南柯心裏再寬容，她也終究又忍不下去的時候。
“南柯，我向你道歉。”
南柯看著她，不說話。
李美鳳的腰彎了彎，給南柯鞠躬。
南柯站起身，對他們說：“好吧，錢你們拿走吧。借條就不用寫了。”
對麵三個人興奮異常，不寫借條就意味著錢給他們了。
南柯轉過臉問路暢：“這點我可以做主吧。”
路暢說：“當然了。南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錢給他們也好，不給他們也好。都您說了算。”
“那好。既然我說了算，那咱們走吧。”
說完，南柯轉過身，繞過椅子，朝著包廂的門走去。
路暢在她身邊跟隨。
下了樓，出了門，坐上了車。
南柯忽然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
路暢感到奇怪：“南小姐，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隻是覺得人生真是太奇妙了。不過幾個月前，他們還在我的麵前耀武揚威。現在卻這麽低三下四。真是太奇妙了。”
路暢哼了聲：“這還算低三下四嗎？如果南小姐願意，可以更痛快地整他們。”
“不用。真的不用。還是走吧。”
“好。”
路暢把車發動起來，方向盤一打，正要掉頭上路，忽然手機響了下。他瞄了一眼，立刻踩住了刹車。
這個刹車太突然，南柯的身體向前晃了晃。
“怎麽回事？”
“是總裁來的信息。他說讓我們先別走。”
“先別走？”南柯不明白。
路暢聳聳肩：“我也不明白，他也沒對我說什麽。總裁那麽多天馬行空的點子，誰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兩人正在疑惑之中，忽然就看到不遠處聘聘婷婷地走來一個女人。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安雅蘭。
“雅蘭姐。”南柯叫了一聲。
安雅蘭瞄了一眼南柯：“果然又漂亮了。”
“雅蘭姐真會說笑。”
安雅蘭對路暢說：“路暢，把車門打開。我要借這個小美人去個地方。”
路暢下了車，走過來，把南柯這邊的車門拉開。南柯下來後，問安雅蘭：“是去見關先生嗎？”
安雅蘭對她搖了搖手指：“你不該問。”
“好吧。我知道了。”南柯低下頭。
路暢說：“看來，我們的總裁又安排了好戲。不需要我了吧。”
“總裁說，你在這裏等就好了。”
路暢聳聳肩：“好啊，我可以等，就是別讓我等太久就好了。畢竟現在都快中午了。我的肚子也餓了。”
安雅蘭對他笑了笑，同時，拉起南柯的手。
“走吧，跟我來。”
安雅蘭拉著南柯竟然又往這個餐廳走。
“雅蘭姐，我剛從這裏出來。”
“別問太多了。你會明白的。”
這麽一說。南柯也不多問了。
進入餐廳，再一次上了樓。不過，這次沒有上次的樓梯，而是轉了個方向。七拐八拐之後，進入了一個 包廂。
在那裏，關夢霖就坐在正位上。麵前放著酒。除了酒，這個人什麽都不喝。
南柯走過來，剛要說話。
關夢霖卻對她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
南柯點點頭，乖乖的不說話，進而走過去，坐在了關夢霖的麵前。
關夢霖卻指了下牆壁，然後拿過一張紙，遞給南柯。
南柯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幾行字：林家的人在隔壁，你聽聽他們怎麽說你。
南柯覺得奇怪，看到一旁有一支筆，於是抓過來，在紙上寫；他們為什麽沒有走？
寫完後，把那張紙調轉方向，給關夢霖看。
關夢霖掃了一眼，順手也寫了幾個字：吃飯，我安排的。
果然，有時一切都在關夢霖的計劃之中。
南柯不問了，靜下心來，聽那邊的人說話。
李美鳳說：“這幾個菜還真好吃。”
林東升說：“那就快吃吧。吃完了回去還有不少事情要辦。總得先找個地方住吧。”
李美鳳的聲音裏透著興奮：“那都不是事。這都有二十萬了。怕什麽。”
林東升的聲音比較滄桑：“都虧了南柯。要不然我們真的就無家可歸了。”
李美鳳可沒有那麽好心：“虧了她，是啊，她現在發達了。給人家當了小三，成了闊太太。給點錢還算難為她了嗎？”
林宇說：“媽，被這麽說。她也是為了我們好。雖然她跟了那個關夢霖，可我覺得，她還是喜歡我的吧。所以，才會幫我。”
李美鳳一拍大腿：“對啊，我也是這麽覺得。她跟著那個關夢霖就是圖人家有錢。她還是喜歡你的。以後，你有機會多接近她一點。反正姓關的錢多的是，你從南柯那裏詐點出來，不比幹什麽工作都輕鬆。不過，你對她給我死了心吧。都給人家做了小三了。遲早被甩。要是把她娶回來。咱們家還不被人笑話死。那就是破鞋。”
林宇不高興了：“媽，別這麽說。她就算這樣了。我還是喜歡她的。”
“玩玩可以，別來真的。”
“知道了。媽媽。我昨天也就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求她，沒想到她還真的幫我了。唉，怎麽說呢。現在就是她回來求我。我也不會要她的。太髒了。”
關夢霖笑看著南柯。南柯的臉色則是變化的非常快。最後，她站起來，朝著外麵跑去。
關夢霖把杯中的酒喝光，也站起來。
“去找你的小情人嗎？”安雅蘭問。
“是啊， 我去看看。”
“她需要安慰。”安雅蘭酸酸的說了一句。
“沒錯。但我可不打算安慰她。”
關夢霖朝著外麵走去。
安雅蘭搖搖頭，嘴裏發出一聲“切”。
表麵上，她和南柯能夠相安無事，可實際上，她對南柯有著一種又討厭又害怕的感覺。
討厭是因為南柯在關夢霖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害怕的是，她怕南柯終究有一天會占據關夢霖那顆心的全部。
那種事真的可能發生嗎？在關夢霖的身邊有過那麽多的女人，聰明的，漂亮的，善解人意的。
但她們都沒有成功。 關夢霖就好像是天上的雲，從來沒有被誰捉住過。
“南柯，你會是那個抓住這片雲的人嗎？”安雅蘭問自己，焦慮感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