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消息
那奇走後，向華生望著還在慢慢動著的門，他提高聲音：“好了，老兄，進來吧。別藏著了 。”
門又動了下，路暢從外麵走了進來。
路暢看看門外，問向華生：“這家夥走了？”
“當然走了。”
路暢哈哈大笑著走過來，站在了向華生的麵前：“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自投羅網。”
“不是自投羅網，是病了亂投醫。畢竟我在這個圈子裏的名氣還是非常大的。要不然你也不會把我推薦給關總裁。不過，關總裁的事情真不好辦。不是我消極怠工，實在是案子的年頭太久了。我也不是福爾摩斯，就算福爾摩斯來了，也查不到。”
路暢轉過辦公桌，在向華生的肩膀上拍了拍：“好了。別抱怨了，反正那個案子也不需要查了。桃花也死了，同樣不需要查了。現在就調查那奇。我們總裁可是非常喜歡聽別人家的隱私，特別是見不得人的那種。”
“懂得啊。”
兩人嗬嗬笑著，笑得都有些奸詐。
向華生看著桌上的那個大信封，還有散落出來的照片。
他自言自語：“那先生，不是我出賣你。我這也是盡職盡責，我是關總裁雇傭的人，他先給我的錢，我自然要為他工作。如果你要怪，就怪你不長眼，非要來找我。可不是我騙你來的。”
路暢也掃了眼桌上的那幾張照片，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忽然就皺起來。
“這張照片……”
路暢一邊說著，一邊把照片捏起來。二十年前的照片，依然發黃，但是上麵的圖像還是非常清晰。照片上的女人穿戴整齊，留著短發，笑起來，兩邊各有一個酒窩。
路暢看著她，兩眼發質。
向華生很是不解：“你怎麽了？這張照片……”
猛然，向華生反應過來。
“難不成，你認識照片上的人？”
路暢說：“我不敢保證，但是，或許我認識，可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那事情就太有意思了。”
他把所有的照片都複印了一份，裝好了以後，帶了回去。
而此時，關夢霖又來了南柯的門前。
不過，他沒有立刻就去敲門。而是在門口，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關夢霖，你怎麽了？不就是個女人嗎？怎麽老是想起他。唉，你好像喜歡上她了。”
想到這，他也笑了。
他從來沒有被任何一個女人這樣牽腸掛肚過。南柯是第一個。
“南柯。”關夢霖叫著她的名字。
麵前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南柯就站在了門口。
“哦，關先生。你……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我來找你。恰好有些事情。”
關夢霖有些吞吞吐吐地說著。
人小鬼大的小洛湊過來，轉著眼珠，瞧了眼關夢霖。
她推了下南柯。
“好了，小柯姐，關總裁在這裏都等急了。你還不快點過去。”
這一推，又把南柯推到了關夢霖的身邊。
關夢霖伸手想去扶一下南柯，手剛碰到她的胳膊，南柯忽然啊了一聲，像是很疼。
“怎麽了？”關夢霖趕忙問了一句。
“沒，沒什麽。”
小洛說：“小柯姐的胳膊受傷了。被阿姨抓出來許多傷口。”
關夢霖眉頭一緊，緊盯著南柯的手臂。夏天穿的衣服比較薄。透過衣服都可以隱隱看到傷口。
南柯趕忙把手縮回來：“別看了，沒事。我媽媽有的時候會精神失常，她也不是故意的。”
“是啊，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受苦了。”
關夢霖感覺心裏一陣難受。
南柯說：“沒事，關先生，我……”
“跟我走。”
關夢霖拉了南柯一下，走向了遠處他的那輛限量版的賓利車。
“關先生，我今天要打工的。我說好了去酒吧。”
“威廉酒吧嗎？”
“是，我想再去賣酒。做翻譯實在是……”
“我知道了。我會給那裏打電話，告訴他們你不去了。我想，我的話，他們還是會聽的。”
關夢霖還是那麽強勢。拉著南柯就走了。 南柯也不好說什麽，更沒問要去哪裏。
車開了許久，南柯漸漸明白關夢霖的意思了。
這次又是去那個足校。
南柯猜對了。 很快，足球學校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去見安頭嗎？”
“我想我要和安頭談談。”
“談什麽？是關於他媽媽的事情？”
“哦，你猜到了。”
“亂猜的。”
“嗬嗬，看來你漸漸了解我了。”
說話間，車已經開進了足校。
關夢霖從車上跳下來，同時，他也走到另外一邊，把南柯從車上扶下來。
這種很紳士的舉動讓南柯心裏感覺到一陣陣的暖意。
關夢霖說：“好了。我們去看安頭吧。”
再次走到了訓練場，教練把安頭教過來。安頭興衝衝地過來，一看關夢霖，他就瞪起了眼睛。
他很討厭關夢霖，不過，對南柯的印象倒是很不錯。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媽媽有消息了嗎？”安頭直衝衝地問關夢霖。
關夢霖臉色有些難看。他點點頭。
“有了。”
“她在哪裏？我要見她。”
“她……她說，”關夢霖想編些謊話，不告訴孩子那麽殘酷的消息，可是，他來之前本來是想把這個消息和盤托出的。現在，看著這個孩子，卻臨時改了主意。
安頭又往前走了走。
“你告訴我。到底我媽媽怎麽了？她在哪裏？”
安頭的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關夢霖，眼珠一動不動。
關夢霖歎口氣，他還是堅持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安頭，我告訴你，你要把堅持住。”
關夢霖按著安頭的肩膀。
“你媽媽……你的媽媽死了。”
關夢霖終於說出來。
安頭的那張臉瞬間就扭曲起來，他啊的大叫了一聲，掄著拳頭衝過來。
“啊！”他在關夢霖的身上猛捶，最後，還飛起一腳，把關夢霖踹了個仰麵朝天。
南柯嚇了一跳。
“安頭，別這樣。”
安頭跳出去，指著他們說：“你們都是壞人！都是壞人！是你們害死我媽媽的！是你們！”
關夢霖看著天空中在微微飄動的白雲，耳邊聽著孩子的咒罵聲。
他忽然很想笑。
他覺得安頭是個很不錯的孩子。敢怒敢恨，還敢打架。
和當年的自己真的很像。
幾個教練衝過來，把安頭抱住。
安頭還不罷休，依舊鬧著。
關夢霖爬起來，對安頭說：“好了。別鬧了。安頭，我答應你。我會為你媽媽報仇的。”
安頭聲嘶力竭地吼著：“我不信！我不信！”
關夢霖抿著嘴，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會那麽做。”
他摸了摸安頭的頭。安頭瞪著他，猛地抬起頭，一口咬過去。
幸虧關夢霖躲開了。
“小子，你夠狠的。好，小子，你在這裏好好訓練，以後出人頭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站在我麵前罵我了。”
安頭盯著關夢霖，忽然啊的叫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南柯有些擔心，想過去看看，關夢霖卻說：“好了，隨他去吧。這孩子懂事，應該沒問題的。”
南柯還是擔心。
關夢霖一拉她的肩膀：“走吧。”
南柯說：“孩子還這麽小，這樣的消息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會不會撐不住？”
“不會，這個孩子足夠堅強。再說，當年我也是差不多的年紀知道我媽媽的死訊的。”
南柯更是驚訝，她也想安慰關夢霖幾句，可又一想，還是算了。
關夢霖不需要安慰。
“去喝一杯嗎？”
“我……”
“對了，我忘了，你不能喝酒。”
“關先生，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喝酒，那樣喝酒對身體不好，而且，長時間喝酒，會讓腦子不清醒。你……”
“你覺得我的腦子不清醒嗎？”
“不。”
走到車旁，忽然，天上稀稀拉拉地下雨了，很快，小雨就變成了大雨。最後，簡直可以用瓢潑來形容。
“下雨了。”
關夢霖看著外麵。
南柯也看著外麵。
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那天晚上的對話。
南柯討厭下雨，但關夢霖卻喜歡。
但這樣大的雨，估計也沒人會喜歡。
關夢霖一踩油門，車開了起來，在原地掉頭，開回了申海市區。
南柯以為關夢霖會把她送回家，卻沒想到，這輛車直接開到了一件高檔西餐廳。
雨還在下，雨水直接澆在車頂上，發出嘈雜的聲音。
門童打著傘過來，請關夢霖和南柯進去。
南柯走到門口，忽然有些膽怯。
“關先生，我……”
“怎麽了？不習慣嗎？”關夢霖笑著問。難得他露出這樣的溫柔笑容。
“不是，這麽高檔的地方。似乎應該穿禮服才可以吧。”
“不需要。”
關夢霖走過來，挽住了南柯的胳膊。
“關先生，這……”
關夢霖噓了一聲，示意南柯別說話。
在前麵，西餐廳裏的侍應生們都跑了出來，分男女列了兩排。
“請進。”
這些人整齊劃一地鞠躬。
關夢霖挽著南柯的手臂，開始向前走。
南柯的心髒碰碰亂跳。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公主，在這裏成為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當然，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關夢霖的存在。因為關夢霖，所以這些人才尊重他。如果沒有關夢霖，她就什麽都不是。
想到這，南柯又感到深深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