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

  “關先生,是你嗎?我是南柯。抱歉,這麽晚還打擾你。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手機裏傳來南柯帶著哭音的聲音。


  “怎麽了?”


  現在的關夢霖的情緒很低沉。


  “我的媽媽,我媽的情況不是太好。你可不可以幫我把她送到醫院裏去。我實在想不到別的人可以求。我……”


  關夢霖甩手掛斷了電話。


  他不想聽下去。


  現在他也沒有心情去管南柯了。


  關震天倒是對這個電話有些感興趣。


  “怎麽?又是新女朋友?”


  “是女人,不是女朋友。”


  “隨便了。反正都是和你上床的。”關震天想再勸勸關夢霖不要再去沾花惹草,早些安頓下來,可又一想,還是算了,反正關夢霖也不會聽的。既然如此,何必再說呢。


  關震天起身往外走,而關夢霖連送都沒有送。


  關夢霖一直看著那張紙上的畫像。


  他已經把畫像上那張臉的每個細節都記在了心裏。可這又如何呢。什麽都做不了。


  等到他回過神來,關震天已經走了。整個客廳裏就剩下他一個人。


  他忽然哭了。


  沒人的時候,他才才會為自己的母親哭泣。


  “媽,對不起,毛毛沒本事,不能找到凶手。媽,你死的時候一定很疼吧。很疼,卻沒人來救你。如果有人可以把你送到醫院裏去,如果……”


  猛然,關夢霖想到了南柯。


  南柯剛才說什麽來著,她的媽媽情況不好,想要我幫他把媽媽送到醫院裏去。


  剛才關夢霖很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現在他有些後悔了。


  一樣的遭遇讓他感同身受。


  他把手機拿起來,給南柯打電話。那邊沒人接。


  關夢霖急了,立刻衝了出去,剛一開門,就發現外麵竟然下著瓢潑大雨。


  也是啊,如果是擎天,南柯不會那麽著急。原來是下雨了。


  “夢霖。”赫蓮娜從樓上下來,已經穿著睡衣,“你要去哪裏?”


  “我出去一下。”


  他沒有具體說明。


  他頂著雨就這樣衝了出去。開上了車,在一個漂亮的漂移甩尾,他上了路。


  十分鍾後,他來到了那個小區,進入小區,快速的到了南柯母女兩個所住的那個半地下室,結果,這裏的門是開著的,人卻沒有了。


  “南柯!你在哪裏?”


  關夢霖大吼著。


  不遠處有個模糊的身影,關夢霖看到南柯正背著母親在大雨中踽踽前行。


  關夢霖走上去,一伸手,把南萍從南柯的背上接過來。


  “不讓我來。”


  南柯抬起頭,雨水進入眼睛,眼睛看不清,她仿佛是在做夢,在這個夢中,她最艱難的時刻,白馬王子來了。


  “是,是關先生嗎?”


  “是我。”關夢霖背起了南萍,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關先生。”南柯想去拿傘。剛才出來的時候,她是拿著傘的,可是,傘被風吹掉了。滾到了一旁。現在,她想去找,卻怎麽也找不到。


  關夢霖大喊著:“快點過來,給我開車門。”


  南柯也顧不上找傘了。趕忙跑過去,用力打開了車門。


  關夢霖把南萍放到了車裏,指了指另外一邊:“你照顧你媽媽,我開車去醫院。”


  “嗯。”南柯重重地點頭。


  關夢霖跳上車,一踩油門,車就飛了出去。


  南柯在後排抱著南萍。


  “媽,你堅持一些,媽,你千萬不要離開我。我就你一個親人了。”


  關夢霖心頭一顫。南柯的這些話觸動到了他心中最軟的那部分。


  曾幾何時,葉芝和毛毛不就是和現在後麵的母女兩個一樣嗎?


  都是相依為命,孤苦無依。


  那個時候,關夢霖,也就是毛毛,他也想過,如果有人幫助我們該多好。可最終,沒人幫助。而葉芝就那麽卑微的死去了。


  關夢霖感覺自己的臉上在流淚。


  “沒事。不是眼淚,是雨水,對,就是雨水。”


  他這樣對自己說。


  車開得很快,也很穩。


  十幾分鍾後,就到了醫院。


  經過搶救,南萍被確診為酒精中毒,需要住院治療。


  坐在媽媽的病床前,南柯看著媽媽,終於心安了。


  畢竟這裏是醫院,而且已經確診。


  “媽媽,你真傻,被超市開除了,你就去喝酒,結果喝成這樣。”


  南柯眼含著淚水,輕輕搖著頭。


  關夢霖也在這裏。


  他也看著病床上的南萍。忽然他有了種錯覺,他覺得躺在那裏的不是南萍,而是自己的媽媽葉芝。記得小時候,葉芝也是經常喝多了的,怎麽勸都不行。


  他歎口氣:“喝酒這種事,真是沒辦法。勸也不會聽啊。”


  他說的是自己的媽媽。但南柯誤會了,以為是在說她的媽媽。


  她倒是很讚同,點點頭。


  “是啊,媽媽一喝起酒來就沒完沒了,後來還把腦子都喝壞了。現在精神上都有問題,時好時壞的。”


  關夢霖忽然覺得奇怪:“你媽媽這麽能喝酒,你怎麽不行。”


  “我對酒精過敏。雖然不是很嚴重,但喝多了就容易暈倒。”


  “酒精過敏據說是遺傳的,你……”


  “可能是遺傳自我爸爸。隻是,我不知道我爸爸是不是也這樣。”南柯無奈地說著。


  關夢霖也先想到了,南柯是隨媽媽的姓的。


  “你爸爸是什麽人?”


  “不知道。”南柯握著媽媽的手,輕輕說著。


  關夢霖盯住床上的南萍:“興許你的媽媽也不知道。”


  或許正是因為關夢霖的媽媽是風塵女子,所以,他看不起這種女人。


  南柯當然明白關夢霖的意思,她立刻站起來。


  “我媽媽不是煙花女子。她隻是遇人不淑,所以,才不想提我爸爸而已。”


  關夢霖沒說話,他對這種說辭不是太相信。哪個風塵女子都不會說自己是幹這行的。


  不過,他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和南柯糾纏。


  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外麵還下著雨,雨點打在玻璃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關夢霖走過去,摸了摸玻璃,玻璃很冷,冷到刺骨。


  申海四月份的雨水依舊很冷。雖然夏天馬上就要到了。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


  看著窗外的雨,南柯輕輕說著。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關夢霖也輕輕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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