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命換一命
到達街心公園旁邊的廣場後,張曉曦率先從車子裏下來。她想支開遲安澤派來的人,思來想去也找不到理由,隻好把耳朵上戴著的耳環扔一隻在地上。
“我的耳環掉了,你們幫忙找一下。”她一邊摸著自己的耳朵,一邊說道。
眾人聞言,急忙四散開來,幫她找耳環。她看準了時機,快速鑽進人群,成功的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總裁,現在怎麽辦?”在暗處觀察的阿彪,扭頭看著一臉嚴肅的遲安澤,說道。
“跟上去。”遲安澤劍眉緊緊蹙起,目光從未離開過那個小女人。
他就知道肯定有事發生,既然她不願意說,他就暗中護她周全。
張曉曦疾步朝著街心花園走去,花園白天鍛煉的人不多。她邊走邊注意從身邊經過的人,生怕有什麽意外發生。
等她到達街心花園的涼亭時,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機,接通了周朗的電話。
“我已經看到你了,你往左手邊走一百米,那裏停了一輛黑色轎車,上車後自然能見到你想見的人。”周朗站在高處,拿著望遠鏡注視著張曉曦的一舉一動。他將張曉曦周圍幾十米的範圍都納入觀察圈,直到確定沒什麽威脅,才朝車子走去。
張曉曦握緊了袖子裏的匕首,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朝周朗指定的方向走去。她所有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如同繃直的琴弦,隨時有可能斷裂。
回到車子裏的周朗注視著張曉曦一步一步地走來,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勝利就在前方,隻要抓住了這個女人,遲安澤肯定會手忙腳亂。到時候他要讓遲安澤跪在他腳底下,給他磕頭認罪。
自以為是的周朗完全沒有意識到潛藏在暗處的威脅,其實他才是砧板上的肉,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他以為勝利在握,殊不知,還有其他人在偷偷地利用他。
“我妹妹在哪?”張曉曦剛一打開車門,周朗便將她拖上車,用刀子抵著她的腹部。
“廢話少說。”周朗冷笑一聲,三兩下就將她綁了起來,扔在車後座。
遲安澤不動聲色地跟在周朗後頭,為了不讓周朗發現,他故意將兩車之間的距離拉大。好在阿彪是身經百戰的老手,總是周朗再狡猾,他也沒有把人跟丟。
遲安澤正襟危坐,陰鷙的眸子裏閃著火光,似乎要把周朗活活燒死。剛才他之所以隱忍不發,一是不清楚周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二是怕不小心傷到張曉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能貿然出手。
“下來。”周朗粗魯的將張曉曦從車子上拽下來。張曉曦不敢反抗,隻好任由周朗拉著走。
“唔唔……”看到張曉曦,程雨柔想叫她走,卻又發不出來聲音。
“你放了我妹妹。”
“我為什麽要放了她?”周朗扯著嘴角,嗤笑道。
“你想抓的人是我,我妹妹是無辜的。你讓她走,我來給你當人質。”她抬頭怒視著周朗,瞳孔瞬間放大。
她清楚周朗的目的,抓小柔來隻是為了引她上鉤,從而威脅遲安澤。可就算知道周朗葫蘆裏賣的藥,她也隻能自己往火坑裏跳。周朗是洪水猛獸,若是她鋌而走險,讓小柔白白犧牲,還不如她自己去死。
“看上去傻乎乎的,沒想到你還挺聰明。不過你算漏了一點,我可不是言而有信的人。”
“你……”張曉曦氣結,若不是被綁著不能動彈,她一定親手將刀子捅進周朗的心髒。
這樣一個男人,害得小柔年紀輕輕懷了孩子,於馨兒如花似玉的臉毀得麵目全非,除了他就是為民除害。
“總裁,要不要衝進去?”阿彪將車子停在隱蔽的位置,跟隨遲安澤悄悄繞到垃圾場背麵,透過破爛的窗戶,清楚地看到了周朗的一舉一動。
遲安澤沒有說話,他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周朗。過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從正麵與他交鋒,你看準時機把人救下來。”
“不行,我去引開他的注意。”阿彪擔心地看著遲安澤,說道。
遲安澤沒再說話,他摸了摸口袋裏的槍,徑直朝前走去。
謹慎的周朗聽到響動,立馬扣住了張曉曦的脖子,將槍頂在她的腦門上。程雨柔急得汗如雨下,卻什麽辦法都沒有。
“放開她。”遲安澤像個英勇的騎士,筆直的站在張曉曦麵前,隻一心為了守護他的公主。
“該來的終於來了,我還沒通知你,你倒是自覺得很。”周朗死死地扣住張曉曦的脖子,掐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說放開她,你聽到沒有?”見張曉曦喘氣困難,遲安澤臉色突變,他緊握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今天,若是張曉曦有個三長兩短,他要周朗死無葬身之地。敢動他的女人,隻有死路一條。
“你現在還敢跟我橫,我要你跪下。”周朗將槍向前抵近一分,對著遲安澤嗬斥道。
遲安澤試圖向前移動一步,周朗立刻一腳踹上張曉曦的膝蓋。她悶哼一聲,撲通跪倒在地。
“你再敢往前挪動一步,我就讓她的腦袋開花。”周朗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張曉曦,手裏的槍始終抵在她的腦袋上。
“不要管我。”張曉曦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啞著嗓子說道。
“你不想跪也行,廢了左腿我說不定會大發慈悲放你一馬。”周朗將一把刀扔到遲安澤麵前,不屑地說道。
隻要有這個女人在手裏,他不怕遲安澤不投降。讓他痛痛快快的死,實在太便宜他了。他要慢慢地折磨他,好把他這些天受的苦一點一滴的討回來。他的複仇計劃,就從遲安澤開始。
“澤,不要,我求你不要。”張曉曦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知道遲安澤的驕傲,更不願意看著他屈服。在她心目中,這個男人是足以撐起天地的。她寧願自己受苦,都不要看到他拋下所有的自尊,跟周朗求饒。
他們在一起這麽久,經曆的大風大浪不在少數。無論哪一次,遲安澤都能把她從深淵中救出去,她一直活在他的臂彎下。這一次,就讓她來守護他的自尊吧。
“澤,我情願死都不要你傷害自己。”她凝視著遲安澤的眼眸,堅定地說道。
“可我不能讓你死,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遲安澤緩緩地拿起刀子,毫不猶豫地刺在自己的左腿上。鮮血如同絢爛的薔薇花,瞬間開滿整個褲腿。
遲安澤曲著腿,一手撐在石柱上,好讓自己不倒下去。阿彪從窗戶裏跳進來,成功的躲過了周朗的視線。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她?”遲安澤眼角的餘光瞥見阿彪,他繼續吸引周朗的注意力,好給阿彪創造機會。
“你怎麽樣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亢奮的周朗突然將槍口對向遲安澤,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阿彪從背後開了一槍。但他明明隻開了一槍,卻有兩聲槍響。
周朗倒地的同時,遲安澤的肩膀上也中了一槍。好在遲安澤反應靈敏,要不然這子彈正中心髒的位置,他不死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澤,你怎麽樣了?”張曉曦不顧一切地衝過去,蹲在遲安澤身邊。她想伸手去觸碰他,奈何雙手都被捆了起來。
阿彪戒備地擋在遲安澤麵前,四處尋找著槍聲的來源。垃圾廠外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敵人,雙拳難敵四手,總裁又受了傷,說不定他們今天真要死在這裏了。
“阿彪,帶夫人走。”遲安澤解開張曉曦手上的繩子,大聲說道。
“不行,要走我們一起走。”她緊緊地捂著遲安澤的傷口,好讓血流的慢一些。
劈裏啪啦的槍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他們三個人左閃右避。程雨柔昏了過去,可來人明顯不是針對她的,所以她即使被綁在那,卻一點事都沒有。
“阿彪,你帶著澤走吧,三個人跑不了的。”張曉曦瑟縮在角落裏,看著受傷的遲安澤,精致的小臉揪成可團。
周朗雖然死了,也藏在暗處的敵人不知還有多少。如果遲安澤沒有受傷,他們或許還有逃出去的希望。眼下,遲安澤自身難保,要是再多她一個包袱,絕對逃不出去。敵人招招致命,他們撐不了多久。
“不行,我是絕對不會丟下你的。”遲安澤染血的手抓著她的手,鮮血蔓延到她的皮膚上,仿佛還帶著他的體溫。
這輩子,能得到一個男人這樣的愛護,她就算是死在這裏也心甘情願。
“阿彪,我讓你帶他走。他跟我孰重孰輕,你心裏清楚。再說他們針對的不是我,說不定不會傷我性命。”
“這……”阿彪看看遲安澤又看看她,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我是你的上司,你要聽我的。”遲安澤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誌,說道。
阿彪見鮮血流了一地,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接著耗下去,就算不被敵人的槍打死,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情況危急,容不得他多做考慮。
“夫人,對不住了。”阿彪將遲安澤的胳膊架在肩上,朝著門口的方向衝去。
遲安澤極力反抗,阿彪狠下心拖著他往前走。張曉曦躲在石柱後,看著遲安澤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伸出手,試圖將這些眼淚握緊。
人常說,男人的眼淚比金子還重要,但她知道,遲安澤的眼淚比性命更重要。今天若是她不幸死在這裏,也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