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坐收漁翁之利
“那為什麽偏偏看中了我們,要知道愛美麗不算是什麽特大的品牌。”於夫人畢竟是個女強人,看人的能力自然也不會差。
“這項技術給你們我一分錢不要,就當是我入股了,你們按照後期的收益給我分紅就可以了。隻是到時候你們要跟環球集團分家,帶著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從環球集團撤出來。”
“看來你跟環球集團有矛盾啊?”於夫人仔細地打量著周朗,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這是我私人的事情,不方便多說。這件事對你們沒有壞處,自從遲安澤接手環球集團後,你們的股份從百分之十五變成了十,說不定以後還剩多少,現在撤出來不失為聰明之舉。到時候可以用那個錢擴大愛美麗的規模,著重發展一頭,不是很好嗎?”
他分析的頭頭是道,相信於夫人也明白其中的利害。更何況他知道於氏夫婦一向不滿意遲安澤,隻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抽身出來罷了。現在他已經造好了梯子擺在他們麵前,他們不會白白錯過這次機會。
“於先生說得很有道理,隻是這麽大的事情我們不能立馬答複你。這樣吧,給我們三天時間考慮,到時候我們給你回電話。”於夫人思量片刻,說道。
“好,等著夫人聯係我。”周朗爽朗的笑笑,起身跟他們告別。
他可不擔心於氏夫婦不答應,他今天來也就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隻要能抓住這條大魚,到時候環球集團少了百分之十的股份,遲安澤要麽拿錢買回這百分之十,要麽看著別人買走入駐環球集團。再加上愛美麗若是推廣出去,對環球集團旗下的化妝品品牌也會造成衝擊,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他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人還是不能做多了壞事,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既然老天沒有時間懲治遲安澤,那就讓他來吧。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走,就等著遲安澤一步一步的往裏跳,直到最後死死地套在裏麵,任他怎麽掙紮也出不去。
張曉曦安置好了父母,隨後讓司機送她去了醫院。這兩天蘇離說不想在醫院住了,濃重的藥水味聞著想吐。她估摸著讓醫生幫蘇離檢查一下身體,要是沒大問題的話就讓蘇離搬回別墅,她跟張媽一起照顧。
家裏總比醫院要好些,醫院人來人往很嘈雜,蘇離的肚子越來越大,要是不小心被人撞到了怎麽辦。之前是因為擔心她隨時可能出意外,才讓她一直留在醫院。這段時間下來,蘇離的狀態挺好,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她剛到醫院,便遇上了推著小淳回來的王曼玲。見到她王曼玲表現得相當熱情,反倒是小淳表情有些奇怪,整個人病怏怏的,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活力。
見小淳這樣,她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便跟著他們一起回了病房。回到病房後,小淳突然劇烈的咳嗽,俊臉異常蒼白,精致的五官擰成了一團,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王曼玲見狀趕緊按響了床頭的緊急鈴,而她猛地衝上去,接住了小淳搖搖欲墜的身體。
“小淳,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張曉曦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她抱著弟弟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
現在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跟死神借來的,明知道小淳隨時有可能離開,卻還是一遍一遍的欺騙自己。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這些荒唐可笑的自我安慰在這一刻盡數崩塌,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張淳的顫抖和虛弱,弟弟在向她求救,而她除了傻傻的看著,什麽都做不了。
“姐,你先把他平放在床上。”王曼玲比張曉曦鎮定很多,畢竟是一名護士,麵對緊急情況自然比一般人淡定不少。但是她的心在滴血,每個毛孔都在滴血。
“曼玲,他不會有事的,對嗎?”她抬頭凝視著王曼玲的眼睛,渴望從那雙眼睛裏看到希望。可是王曼玲閃躲了,雖然隻有一瞬間,卻足以讓她崩潰。
“姐,醫生馬上就來了。”王曼玲拍著張曉曦的肩膀,目光卻始終注視著病床上的張淳。
此時的他虛弱得像一個玻璃娃娃,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破碎。躺在這裏的張淳不會跟她鬥嘴不會挑她的毛病,也不會說她煩。可是她怎麽就恨透了這種感覺,她寧願被這個帶著光環的男孩子批鬥,也不願意看著他安靜地躺在這裏,痛苦的呻吟。
“全都讓開。”醫生在第一時間趕到張淳的病房,急匆匆的讓人把張淳抬上移動床,推進了手術室。
出門的時候,正遇上帶著小海回來的王萍。王萍的心猛地顫了顫,仿佛已經預見到一場可怕的生離死別。
雖然從醫生的口中隱隱約約知道張淳的病沒救了,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對這個大男孩多了幾分憐惜。每次看著小海在他麵前跑來跑去,叫著“小淳哥哥,小淳哥哥。”她會莫明地感傷,會不自覺地想時間慢點走就好了。人終究鬥不過天,一切都有定數。
“曉曦姐。”隨著王曼玲的一聲尖叫,張曉曦整個人直直的向後倒去。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有棵老槐樹,漂亮的男孩站在樹下抬頭仰望。她看不清男孩的臉,卻清楚地記得男孩的目光,那是一種對陽光的渴望,對未來的渴望。她哭了,莫名其妙的留下淚水。明明是很美好的畫麵,為何卻如此傷感。
突然,畫麵一轉,她置身於醫院的太平間。麵前有一具屍體,屍體被白布蓋著,她看不到是什麽人,但心髒跳得很厲害。空氣中有個聲音在回蕩,回蕩……
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唱著一首熟悉的歌謠:“天黑黑,欲落雨……”
“曉曦,快醒醒,快醒醒。”
什麽人在叫她?她想要醒來,卻被夢魘緊緊地纏繞住。麵前時一條沒有盡頭的走廊,她拚命往前跑,卻總是在一個地方打轉。前麵總是有一團光,可無論她怎麽追都追不到。周圍的一切好可怕,也好陌生。
“曉曦,曉曦……”遲安澤狠下心,猛地掐了一下張曉曦的胳膊。
“嘶。”張曉曦齜牙,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遲安澤在凝望著她的臉,表情是那麽憂傷。他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生怕她溜走。這一刻,她看到了一個驕傲的男人麵對愛情時的脆弱,這種脆弱讓她心疼,讓她不得不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無論情況如何,她都要堅強地走下去。
“澤。”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你做噩夢了,喊得很厲害,我不得不叫醒你。”遲安澤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本來他還在公司處理事務,一聽到醫院打來的電話便馬不停蹄地飛奔過來。當他趕到時,張淳進了手術室,而曉曦進了病房。麵對這樣的場景,他嚐到了深深地絕望和害怕。他多麽怕張淳的離開,更害怕他帶走了這個小女人。
他們的愛情曆經重重磨難,多少痛苦和折磨都挺過來了。遲宸去世時,她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如今張淳有事,他也不會讓她獨自麵對。隻要她願意,伸手就能觸碰到他,因為他會永遠守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淳怎麽樣了?”張曉曦靠在遲安澤的肩頭,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
“剛從手術室出來,住進了加護病房。醫生說他的抵抗能力劇烈下降,任何一種病毒都可能危害到他的生命,所以隻能住在無菌室。他的情況來得很突然,醫生也沒有料到。”遲安澤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將她瘦弱的身軀緊緊地包裹住。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突然被掏空,渾身沒有了力氣。若不是遲安澤撐著她,她很可能已經倒下去了。抵抗能力下降、無菌室,這樣的字眼太可怕了。連醫生都沒有料到的情況讓她怎麽接受,讓小淳怎麽接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看著小淳一點一點在她麵前消失。即使救不了他,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澤,你救救他好不好,他還那麽年輕,人生才經曆了四分之一,就這麽離開多殘忍啊。”她揪著遲安澤的衣袖,直到把袖子揉成了一團都不願意鬆開。
“曉曦,我們大家都盡力了,所以不要自責。你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在這裏,跟你一起分擔。”遲安澤的眼眸裏是深深地擔憂。
張淳於她而言曾經是全部,遲宸於他而言卻不是全部,麵對遲宸的離開他尚且痛不欲生,要是張淳走了,她會如何,他真的不敢想象。
“曉曦,你沒事了吧?”蘇離挺著大肚子朝她走來,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沒事。”張曉曦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衝著蘇離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
“別逞強,想哭就哭出來,我們都在這裏陪你。”蘇離心疼地看著這個妹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沒有一起長大,但骨肉親情是割舍不斷的,更何況她們是患難的知己,早就超越了平常的姐妹友誼。
“曉曦,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蘇離微笑著,渾身散發著祥和的光芒。”
“記得,你說很多事不能強求,順其自然就好。”張曉曦吸了吸鼻子,清秀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嗯。”蘇離點點頭。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的,時間永遠是治愈傷口的一劑良藥。
“再睡一會兒吧,我在這裏陪著你。”遲安澤慢慢地將她放開,嘴角的笑容很溫暖,像春天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