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分崩離析
“奶奶,我說過我不要公司,你為什麽非逼著我要。這些年公司都是哥一手經營的,就算給了我也隻會敗了它。所以我求求你了,不要給我那三成股份。”遲宸半跪在沈碧雲身邊,眼巴巴地望著她。
“小宸,這是你爸爸留給你的,他希望你們兄弟兩個都能好好的生活。”沈碧雲深陷的眼眶溢滿了淚水,眼角的皺紋越來越深。
她能明白自己兒子的良苦用心,可是孫子們不明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哪一頭她都舍不得,她不能看著小澤發展得越來越好,而小宸卻無所事事。
“不要跟我提‘爸爸’這兩個字,他不配當我爸爸。”遲安澤怒吼著,五官猙獰,像極了一頭發怒的獅子。
她從來沒見過遲安澤這個樣子,整個人像是一團巨大的風暴,不管到哪裏都能引起震動。雖然無數次麵對惡魔的憤怒,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她知道此刻的惡魔是真的生氣了,不,或許更多的是傷心、絕望和心痛。
“小澤,你能不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跟奶奶聊聊。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早就應該放下了不是嗎?”
“對啊,一家人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好好商量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她伸手握住了遲安澤的手,目光裏帶著幾分渴求。
“商量,沒什麽好商量的。”遲安澤一把甩開她的手,拿起西裝外套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萌萌,你快跟去看看。”沈碧雲急得差點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我?”張曉曦指了指自己,愣在那好半響。
“快去啊,奶奶擔心他會出事。”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她急忙跑到玄關處,拿起一雙鞋子穿在腳上,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剛一出門正好看到遲安澤驅車準備離開,她二話沒說就追了上去,攔在車子麵前。遲安澤猛地一個急刹車,車子穩穩地停在她麵前,她不由分說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遲安澤也隻是掃視了一眼,一句話沒說,重新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遲安澤陰沉著臉,冷得像是一塊千年寒冰。遲安澤不停地加快車速,明擺著就是不要命。
張曉曦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感覺下一秒就要蹦出來似的。她緊緊地抓著門把手,嬌弱的身軀瑟縮在小小的座椅上。
“下車。”遲安澤出其不意地將車停在路麵,麵無表情地說了句。
“我不下去。”她隨意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故作淡定地坐在那。
她大可以放著惡魔不管,但不知道為什麽看他這副樣子就放不下心來。剛剛才經曆了那樣的事情,一個人呆著恐怕會更傷心吧,萬一出事了可怎麽辦?
“不下車是吧,待會兒不要求我。”遲安澤在心裏說了句,隨即魅惑地勾了勾唇角,猛地按下了啟動鍵。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趣,明明怕得要死還死鴨子嘴硬。既然她自己不願意下車,那就陪他一起瘋狂吧。
車子以瘋狂的速度在深夜的馬路上狂奔,車窗縫裏透進來的風將張曉曦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她緊緊地皺著眉頭,眼睛閉得死死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簡直比這車速還快。
相較之下,開車的遲安澤則顯得有些不正常。他鎮定自若地控製著車子,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眼神時不時地瞟向一旁坐著的人,憤怒的愁雲在臉上一點點消失。
車窗外的風呼呼地叫著,強大的風力在撕扯著張曉曦的頭發,像是要把她的頭發一根根的拔下來。她很害怕,但卻連哼都沒哼一聲。
不知為何,害怕歸害怕,但總覺得自己不會出事。或許是出於這個惡魔能力的認可,也或許是覺得惡魔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更甚者,或許是她對惡魔的信任。不管是哪一種原因,她都覺得自己不會有事。
二十分鍾後,車速慢慢地降了下來,直到完全停下。她將信將疑地睜開眼,卻發現他們停在了一間酒吧門口。
“浮殤”,這個名字真美!浮生若殤,說得大抵就是遲安澤現在的心境吧。怪不得他要來這裏,放鬆放鬆心情也許會好受點吧。
下了車,遲安澤徑自進了酒吧,她也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剛跨入門口,刺耳的音樂聲不斷刺激著她的耳膜。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穿了件家居服,剛才出來的太匆忙忘了換。刻意地忽略掉眾人的目光,她埋頭就往裏衝。但好不容易擠了進來,卻把人跟丟了。
抬頭四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看到一大堆搖晃的腦袋,哪裏有遲安澤的身影。音樂聲越來越刺耳,好幾個男人拿著酒杯圍著她打轉。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無意間闖進了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剛準備反身折回去,一直厚實的手掌緊緊地抓住了她纖細的小手,將她從人群中拉出來,帶到了安靜的走廊裏。
遲安澤一個漂亮的轉身將她抵在了牆上,冰冷的眸子牢牢地鎖定著她。他的眼神看起來很複雜,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種情緒。
她低著頭,不敢迎向遲安澤的目光。潔白的臉上泛出了絲絲紅暈,明明沒有喝酒卻先有了醉意。昏暗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畫麵像是靜止了,靜止在這美好的瞬間。
“陪我喝酒。”良久,遲安澤才將目光收回。
“啊?”張曉曦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遲安澤拉進了VIP包間裏。
“坐下。”遲安澤指了指身邊的沙發。她點點頭,順從的坐在了遲安澤身邊。
她剛坐下,遲安澤便遞給她一杯紅酒。她接過酒杯拿在手裏,半天沒了動作。遲安澤也不管她,拿起酒瓶猛灌自己。
他仰著頭,紅酒從他的嘴角慢慢流出,一直流到了脖子。配合著喉結有規律的運動,整個人帶著股魅惑的味道。
張曉曦一時間看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準備起身去搶遲安澤的酒瓶子,卻被他一把推倒在沙發上。
她看的出來這一次大惡魔是真的受傷了,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讓自己喝成這樣,也不會輕易地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別人麵前。可是再這麽不要命的喝下去,身體會不會受不住啊。
“你不要用瓶子喝,用杯子吧。”她走近一些,拿起酒杯遞到遲安澤麵前。
“你別管我,我要喝酒。”遲安澤踉踉蹌蹌地起身,猛地一下將杯子打翻在地。隨意倒在另一邊沙發上,抱著酒瓶子不撒手。
“你喝多了。”她眉頭緊皺。
“我沒喝多,我清醒得很。我是誰啊,我是遲安澤,是別人口中的儈子手,惡魔。我沒有感情,我麻木不仁。”遲安澤一邊說,一邊往胃裏灌紅酒。
坐在一旁的她呆呆地望著遲安澤,看著他盡情地發泄自己的憤怒不滿,最後選擇什麽也不做,就這麽靜靜地陪著他。
如果他喝醉了,她就找人把他抬回去。如果他還喝不夠,那就讓他一直喝。這一刻,她似乎對遲安澤的心情感同身受。雖然他們不共用一個腦袋,不分享同一段人生經曆,但她覺得自己仿佛能切身體會到他的心情。
也許在他們互相折磨的過程中,慢慢地了解了對方的性格。一向驕傲的惡魔也不過是個感情的失敗者,看似堅強的他內心脆弱得像個孩子。他渴望得到別人的關懷,但卻什麽也不說。他不停地用凶狠的外表來掩飾自己的脆弱,隻是不希望別人再來傷害他。
說到底,再強悍的人內心也隱藏著一塊柔軟的地方。隻是平常我們觸摸不到,才會覺得這樣的人無情、冷漠。當你真正去了解這些人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脆弱。
“你,你不是也覺得我很殘酷霸道嗎?為什麽還要待在我身邊,走啊,都走了才好。”遲安澤拿著酒瓶突然朝她走來,龐大的身軀倒在了她麵前。
“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她小聲嘟囔了句,剛想把遲安澤移開,但遲安澤卻像突然清醒了似的。一雙微陷的桃花眼怔怔的打量著她,整個人貼在了她身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得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遲安澤微醺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整張臉像是著了火,紅得嚇人。
她本能地想要去抗拒,但她拿點力氣對遲安澤來說撓癢癢都不夠。隨著他們之間間隙的縮小,她放棄了掙紮,主動閉上了眼睛。
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心跳的聲音越來越猛烈。她從沒像現在這樣緊張過,雖然他們的身體早就對彼此很熟悉。或許,這一刻的感覺才是最真實的。這一刻,她是心甘情願去接受這個吻的。
冰冷的唇片夾雜著濃濃的紅酒味附了上來,遲安澤迫不及待的去撬開她的唇,她也慢慢鬆開了貝齒,任由男人的氣息在嘴裏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