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定要報仇
安月如隱隱約約猜出安月蓮的意圖,連忙拉住了安月蓮,說道:“好蓮兒,你不要輕舉妄動,光天化日之下,雍王即使再怎麽膽大包天,也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咱們隻要小心提防,就一定會萬事無憂的。”
安月蓮輕笑一聲:“姐姐想得太簡單了一些。且等著看吧。妹妹隻有一句話,若妹妹我果真遭遇了什麽不測,還望姐姐能夠看在血脈情緣上,幫妹妹報仇。”
還沒等安月如有所反應,安月蓮便扯過旁邊的馬匹,翻身上馬,一邊高喊“賢王妃在此,誰敢造次“,一麵策馬飛奔至巷子口,隻聞“嗖嗖嗖“的利箭劃破長空之聲,安月蓮的聲音驟然停止。
而安月如等人則趁著這功夫已經從巷子那頭繞了出去。
一個時辰之後,安月蓮的屍體被抬回來,原先嬌小的美人兒如今渾身上下插滿了箭,就像一隻小刺蝟。躺在棺材裏的那個人再也不能夠和她作對,再也不能夠叉著腰嬉戲怒罵,她已經變得冰冷,溫暖不再。
是夜,賢王與賢王妃遭襲一事傳遍朝野,皇上下令一定要將殺害右相愛女的凶手找出來,還給右相一個公道。
“主子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這樣下去,我真怕主子的身子受不了呢。”
蓉兒端著才熬好的紅豆粥,頗有些無奈地對喜兒和心兒說道。
心兒苦著一張臉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主子的性子,最是倔強得很。這次二小姐怎麽說也是為了我們能夠順利脫身才沒的,主子心裏更難過了。”
喜兒不由得歎氣,說道:“想不到二小姐平日裏那麽驕橫跋扈的性子,竟然會這麽有情有義。”
幾個人都沉默下來,想起安月蓮昔日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又是一陣唏噓感歎。
安月如坐在屋子裏,外頭的一切聲響,她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的確,她也沒有想到,安月蓮竟然為了她而去赴死。安月蓮的心不壞,她隻是被逼無奈,一時被迷了心竅而已。不過還是個小女孩子家,明明那日還一同吃酒說笑,明明那日她還趴在自己懷中叫著自己“姐姐“,怎麽轉眼,人就躺在棺材裏了呢?
安月如心如刀絞,皇權之爭如此殘酷,雖然竭力想要抽身而退,還是被卷進這樣的漩渦裏來,沒想到鳳軒竟然連安月蓮這樣小小的女子都不放過,當真是禽獸一般!
安月如咬緊牙關,不管怎麽說,她也要建立屬於自己的暗衛,她答應過安月蓮,一定要為安月蓮報仇!
事情進展的很快,甚至超出了安月如事先的估計,從給鳳奕遞出了消息開始,安月如就在等待。她知道隻有了銀子還不算什麽,想要組織起自己的暗衛,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第一個,便是人的問題。
這一點好解決,隻要告訴鳳奕,鳳奕便會挑了人給她送過來。
可安月如要的還遠遠不夠,一個好的暗衛,若是不將一顆心放在她這裏,那縱使人在,也沒有什麽意思。
本來以為鳳奕要過一兩個月才能夠挑齊人,沒有想到,消息遞出去的第三天,人就已經準備好了。
好在因為安月如心情不好,鳳陽已經特許安月如回右相府小住一段時日,安月如這才有機會好好地看看自己的隊伍。
鳳奕隻送了十個人過來。
沒關係,等先將這十個人訓練好了,再發展隊伍也可以。
月色下,安月如身著黑色勁裝,緩緩地從站成整齊一排的十個人麵前走過,仔仔細細地審視著這已經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暗衛。
鳳奕挑的人果然沒錯,這十個人個個都十分精壯,從氣息上判斷,十個人的武功底子也不差。
“報上你們的名來!”
右邊第一個大漢率先喊道:“屬下疾風,見過主子!”
從疾風開始,剩下的九個大漢依次是奔雷、閃電、驟雨、浪潮、怒雪、冷冰、驚雲、驕陽、寒霜。
安月如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我問你們,你們如今的主子是誰?”
眾人齊聲回答道:“賢王妃!”
“錯!”
安月如厲聲嗬斥:“你們要記住,你們的主子不是賢王妃,你們的主子是安月如!”
十人遲疑了一下,隨即便朗聲道:“屬下謹遵主子吩咐!”
聲音響徹整個夜空,也久久地回蕩在安月如的心中。
這一夜,安月如遲遲沒有安眠。
她已經決定了,回去之後便要和鳳陽和離,不管是用什麽法子,盡快離開鳳陽越好。不然的話,她總要防著雍王又要起什麽壞心思。
而且,如今安月如已經有了自己的暗衛,必須要抽出時間來好好地訓練才是。盡早從賢王府脫身,也能夠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另一方麵,也可以盡量離皇家是非遠一些。
至於怎麽與鳳陽和離,這是一個需要從長計議的事情。
想到這個令她頭疼的問題,安月如便愁腸百結,怎麽都睡不著,不經意間又想起了慘死的安月蓮,安月如突然計上心來。
再有十天就是平陽公主鳳玖笙的十五歲生辰了。這是個大生日,在鳳岐國,女子年滿十五歲,便要行及笄禮了。平常人家尚且十分地重視,更不要說倍受寵愛的平陽公主了。
皇後娘娘早就提前了兩個月,命人抄寫了金剛經,四處散發,又派人去了各個廟宇為鳳玖笙點長命燈,皇上也十分高興,命令開了各處糧倉,給清苦百姓們發糧食和碎銀子。
而作為與鳳玖笙最為交好的賢王妃此時卻傳出已經瘋癲的消息來。
據給賢王妃把過脈的大夫說,賢王妃乃是憂傷過度,一時急火攻心,被迷了心竅,已經病得連人都不認識了,整日裏嘴裏喊著她親妹子的名字,瘋瘋癲癲,活活就是個瘋子。
知情的人都為安月如感到惋惜,好不容易在皇後娘娘麵前站穩了腳跟,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唉,賢王妃姐妹情深,看到親妹子橫死麵前,哪裏有不傷心的?
不知情的人則笑言,安月如本來就是個瘋子,如今這是瘋病越來越厲害了吧。不然,哪裏會有大家閨秀當眾擊鼓求嫁?又哪裏會有正常女子冬日玩水的?
總之,大街小巷,說什麽的都有。
身處風暴中心的右相府內裏卻是十分平靜。
再有月餘,何氏便要臨盆了,一家大小日日夜夜都懸著心,劉氏更是挺著病體為何氏禱告上香,本應該瘋瘋癲癲的安月如也在府中忙來忙去。
右相安燁磊下朝回來,正好瞧見安月如在處置家事,便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好歹小心一些,既然已經決定了,便要將戲做足全套,你這個樣子,傳出去了,可是欺君大罪!”
安月如將賬簿放在一邊,上來挽著安燁磊的胳膊,撒嬌說道:“女兒又不邁出閨房一步,反正知道實情的也不過是咱們自己家的人和喜兒、心兒兩個丫頭,別人誰知道?爹爹,你就放心吧,家事仍然是娘親在處理,我隻是幫娘親看一些賬本而已,每天夜裏讓喜兒去拿了來,第二天再送回去,再沒有人能夠知道的了。大嫂嫂身子不便,娘親眼睛又不大好,女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幫娘親和大嫂嫂的忙也是應該的。”
安燁磊看著懂事乖巧的女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月如,委屈你了。”
安月如搖搖頭,笑道:“月如不委屈。”
“傻孩子,外麵對你的傳言不堪入耳,爹爹知道你心裏委屈,都是爹爹無能,不能保護好你。”安燁磊越發自責起來。
安月如攙扶著安燁磊坐下,自己也在安燁磊旁邊坐下,笑道:“爹爹快別這麽說,是女兒連累了爹爹,要不是女兒,也不會惹出這麽多的麻煩事,爹爹也不至於被人恥笑。”
安燁磊揮了揮手,說道:“咱們暫且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一旦與賢王和離之後,你今後當是很難再找到人家了,你可後悔?”
安月如想起鳳奕那雙充滿笑意的鳳眼,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女兒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離開賢王府,就絕對不會後悔。爹爹放心,如今女兒長大了,做事有分寸。”
安燁磊歎口氣,點點頭,又說道:“今日下朝,伺候平陽公主的春熙姑姑說,過幾日平陽公主要來看你。你看如何?”
安月如沉吟片刻,便說道:“爹爹放心,平陽公主雖然是皇家的人,但是絕對不會做出害女兒的事情,此次就算被她看出破綻,也無礙的。爹爹盡管安排就是,隻是不知道那日還會有誰來?”
安燁磊想了想,說道:“春熙姑姑隻說平陽公主會來,再沒有說旁的人了。”
沒有想到鳳玖笙的動作如此迅速,才跟安燁磊說了要來看安月如,第二日沒有打招呼便來了右相府。
幸虧安月如整日在自己的屋子裏待著,等閑不出門,才沒有被鳳玖笙一來就撞破。
不過,鳳玖笙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同行的還有墨家三少爺墨子然。
引路的心兒為了讓事情聽上去逼真一些,一直在不停地哭。鳳玖笙問她什麽,她就隻知道抹眼淚,別的什麽都不知道。問的急了,就哭著說:“我們主子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另一個喜兒更誇張,就像是死了娘老子一樣,整個人都沒有了精氣神,問她,她就喃喃自語,說什麽“我們主子是因為思念二小姐才瘋瘋癲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