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
羅茜在離開娜塔莉亞.海伍德的墓碑後, 還順道去看了看同樣葬在這一片墓地的佩姬,與冷清的娜塔莉亞.海伍德不同,佩姬的墓前已經擺上了好幾束鮮花,在一片白菊和百合之間,放著一個小小的八音盒, 從八音盒木質外殼上的斑駁痕跡,可以看出這隻八音盒已經有些年頭了, 八音盒內的芭蕾舞女已經停止了舞動, 姿態優美而又僵硬地站立在紛紛揚揚的小雪之中。
她突然就想起了,佩姬在臨終之際跟自己說過的話。
“瑪瑟斯小姐是否有掛在心上的人?”
“是那種,一聽見一首歌,便想牽著他一起跳舞的人。”
佩姬這樣問著她的時候,正微微笑著, 渾濁的眼睛內又生出幾絲光亮來,那些光亮填平了她臉上的溝壑,讓她像是瞬間回到了年華最好的時候,燦爛而又明媚。
後來, 在佩姬的葬禮上, 羅茜才真正看到了佩姬年輕時候的樣子,隻不過年輕的佩姬被定格在了一張泛黃的舊相片裏,然後又被貼在了大理石墓碑上。她是一個美豔而又英氣勃勃的女人, 或者說, 已經無法用相貌來定義她的魅力, 她出生在富裕家庭, 而後投身抵抗納粹的運動,最後成為神盾局創始人之一,以及第一位13號特工。
這樣一位令人尊崇的女性,在最後的時間裏,拉著羅茜,坐在醫院中庭的長椅上,看著滿天飄舞的銀杏葉片,笑著問她有沒有想要一起跳舞的人。
那時候的羅茜就想著,與史蒂夫的一支舞的約定,不僅僅是佩姬這一輩子的遺憾,很有可能也是她這驚心動魄、坎坷崎嶇的一生中,所遇到過的美好的事情。
所以,她離開的時候,是笑著的。
羅茜扭過頭,這一片被雪所覆蓋的白茫茫的墓地中已經看不見傑森的身影。
她將手伸進衣領內,脖頸處空空如也。
在布魯斯.韋恩將那條鑽石項鏈送給她之後,她便鄭重地戴在了脖子上。這條項鏈與其說是紀念娜塔莉亞,倒不如說是給自己留一個從前生活的念想以及證據。
渾渾噩噩過了一年多,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來到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還是自己真的已經在那場車禍中喪生,做著一個長長的、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夢。
直到……
那個平時在她麵前就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的人朝她說:“不是,比較皮卡丘,我還是更喜歡瑪瑟斯秘書。”
“當然,你不會知道我每天都在家裏看你虎著個臉,把腿搭在我的書桌上抽煙的監控錄像,也不會知道我能時常看見你抱著掃帚偷偷摸摸地從你家閣樓天窗上爬出來,更不會知道當我得知你受傷失蹤後往你那個已經關機的手機裏打了幾百通電話……”
……
如果這是夢……
不,這不是夢,是真實。
羅茜呼出一口氣,那口白氣飄散在雪花飛舞之間,她低下頭,看著照片中微笑的佩姬:“平安夜快樂,卡特女士。”
“我有了掛在心上的人了,卡特女士。”羅茜低聲說道,“雖然我以前沒聽說過小約翰.施特勞斯,也不懂什麽是維也納華爾茲,更不會像那些返校節舞會的舞會皇後們一樣步履行雲,但是如果……我說如果,如果他微微弓著腰,向我伸出手來,我還是會願意,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跟他跳上一支舞的。”
“我說的是真的。”
墓地的那一番剖白所導致的最直接的後果,便是瑪瑟斯先生在會議辦公樓的大廳裏叫了一份星巴克的咖啡外賣,喝完咖啡後又坐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羅茜。
本來以為是凱拉妮驅車前來的瑪瑟斯先生正準備發一通火,在看見駕駛位緩緩降落的窗戶後麵女兒那張飽含歉意的臉後,火氣又憋了回去,最後隻得抱著公文包,坐在了副駕上,哼了一聲:“今年的聖誕禮物沒有了。”
雖然瑪瑟斯先生口頭上說著要取消掉羅茜今年的聖誕禮物,但是在吃完晚飯之後,正準備到客廳去看電視的羅茜,還是看見了那棵由凱拉妮布置好的聖誕樹下,堆滿了各種顏色的禮盒。
這一年的聖誕驚喜並沒有像去年那樣嚇著她,她先是扭頭看向還坐在餐桌前的瑪瑟斯先生,瑪瑟斯先生哼了一聲側過頭去,但微微揚起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坐在他身邊的瑪瑟斯太太用勺子敲了敲盛了玉米湯的盤子,笑著說:“寶貝羅茜,你可得等你爸爸睡著了才能拆禮物,他害羞。”
瑪瑟斯先生氣惱地又側頭看向另一邊。
羅茜笑得眼睛微微眯起,一邊說著“爸爸放心我不會讓你在媽媽麵前臉紅的”,一邊掏出手機對著那些疊在一起的禮盒就是一陣閃光燈閃爍。
她聽見了瑪瑟斯先生的打呼以及瑪瑟斯太太的哄笑聲,這些聲音與電台裏那些每年都會播放的千篇一律的聖誕歌曲交匯在一起,對於她而言,比聖誕老人的馴鹿脖子上的銀鈴聲還要特殊,那是隻屬於她的聖誕歌曲節奏。
羅茜順著這種節奏,按下手機屏幕上的拍攝鍵,除了那些堆積在聖誕樹下的禮物,還有聖誕樹上掛著的暖色霓虹燈、窗戶上掛著的雪花裝飾、餐桌上已經被吃掉一大半的火雞,她甚至將羽絨服口袋裏那張哈利寫的聖誕賀卡也裝進了手機相冊裏。
在拍下了近百張照片之後,她趴在了客廳的窗台上,看著窗外的天空。
平安夜的夜晚向來是燈火輝煌的,不僅僅是洛克菲勒中心那棵巨大的挪威雲杉上的五萬盞LED燈,也不僅僅有戴克高地居民自發組織的聖誕彩燈秀,還有許許多多,像瑪瑟斯家這樣的普普通通的暖色霓虹。
“也不知道在世貿中心一號樓的樓頂能不能看見星星。”羅茜喃喃道。
與瑪瑟斯太太一並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瑪瑟斯先生涼涼說道:“下著雪呢,怎麽看星星。”
羅茜嘴角微微抽搐,又縮了回來,她抬眼看了看沙發背牆上的時鍾,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三十分,離她跟托尼約定的時間隻剩下一個小時了,她隻覺得臉忽然間熱了起來,她原地彈跳起來,急匆匆扔下一句“我先回去睡覺了”,變準備衝上二樓臥室去。
然而還沒等瑪瑟斯太太將那句“現在才八點半”說完,羅茜便先聽見電視裏傳來一聲慘叫,她的身體在大腦下達指令之前便先停了下來,然後扭過頭,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的電視機屏幕。
原本正播放著《歡樂合唱團》的電視機屏幕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切換成了新聞界麵,那個早上還在用每秒的詞匯描述著平安夜初雪的新聞女主播,正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站在洛克菲勒中心的大門前,舉著戶外直播用的話筒,麵色凝重地說:“我現在正位於洛克菲勒中心,為大家帶來此次平安夜襲擊事件的現場播報,目前,被劫人質的身份已經得到確認,是前段時間醫院暴力事件的幸存者,索菲亞.辛普森小姐。”
羅茜微微睜大了眼睛。
而瑪瑟斯太太也轉頭看向了電視,微微抓緊了身側的沙發扶手:“索菲亞.辛普森?這不是羅茜的那個同學嗎?”
而後現場播報的攝影師切近的鏡頭便證實了女主播口中的話。
洛克菲勒中心那棵巨大的挪威雲杉樹頂上,綁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她在這棵樹上掛著的五萬盞燈光的照射下無所遁形,無論是她驚惶失措的眼神,還是眼角因恐懼而迸出的淚水。
一個穿著墨綠色盔甲,踩著飛行器的人緩緩從她的上方降落,他仿佛知道這個鏡頭正在隨著他移動,然而他卻沒有一點被鏡頭窺見冒犯的惱怒,隻是用一雙眼眶微微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鏡頭中央,微微動了動嘴唇。
“夜巫女,你猜一猜,你今天還能不能成功救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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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掛在心上的人了,卡特女士。”羅茜低聲說道,“雖然我以前沒聽說過小約翰.施特勞斯,也不懂什麽是維也納華爾茲,更不會像那些返校節舞會的舞會皇後們一樣步履行雲,但是如果……我說如果,如果他微微弓著腰,向我伸出手來,我還是會願意,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跟他跳上一支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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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真是狡猾啊羅茜,你老板微微弓著腰不就跟你差不多高了嗎?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