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我愛的不是你

  隨著法庭就安華與柳氏盜竊機密資料與惡意競爭、惡意損害其他公司聲譽等罪名的公開庭審，期待關注這件事的公眾終於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這兩個人竟然真的作惡多端，行為歹毒。庭審上，安華主動承擔了自己的罪責，所有的事都是他做下的，所有證據上都留有他經手的痕跡，罪證確鑿，他不抵賴，願意接受法律的製裁。柳氏其他有涉及到此次事件的從犯，都是他背著柳炆兆引誘的，其他人也主動承認確實是這樣。因為被告人都主動認罪，而且證據上也確實找不到柳炆兆直接涉嫌的明證，所以法庭宣布柳炆兆無罪釋放，隻是柳氏集團因為參與其中，判處了一筆巨額的罰金以及其他刑罰。結果如此，大眾普遍都對結果抱有疑慮。比如記者采訪的一位市民就說：“柳氏集團的總裁是柳炆兆，從以往柳氏的事跡來看，柳炆兆手上集中了柳氏的所有權利，這樣厲害的老大坐鎮，竟然會讓安華鑽了空子，隱瞞了他那麽多年背著他坐下那麽多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讓人不敢相信。”另一位市民接著補充：“安華要是有那麽大的實力，直接搶了柳氏集團就是了，幹嘛要費盡心機去跨行搶奪雷特和芯痕呢？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而有更多的市民隻回答了兩個字：“嗬嗬。”一切盡在不言中啊……但是在這個什麽都將就人情和證據的時代，不管心裏有多少懷疑，也無可奈何。好在，柳氏經此一事，聲譽大降，資金損失巨大，據說客戶也流失了很多，現在每天的業績，還不到之前的一半，這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了。“來，為了我們的勝利，幹一杯。”酒店包廂裏，楊靖霖站起身，高舉起酒杯，伸向在坐的另兩個人。轟轟烈烈了這麽久與柳氏的戰爭，終於在今天圓滿結束了。楊靖霖、慕容逸和薑清三人看完了庭審後，一起相約來到了附近的酒店，開了個酒席吃飯喝酒慶祝。薑清和慕容逸同時笑著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幹杯。”一口氣喝完了一杯酒，三個人互相亮了亮空杯，相視一笑，然後坐下繼續吃飯。“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柳氏終於遭到報應了。經過這一次，我想柳炆兆再也不敢向你們伸手了。”慕容逸慵懶的一手撐在下巴上，一手拿著筷子挑挑揀揀，一邊說道。薑清替自己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湯，抿了一口。“可惜柳炆兆沒有判罪，總覺得不夠味。”薑清不無遺憾的說道。“已經很好了，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了。安華這一輩子是栽在監獄裏了，柳氏高層也進去了好幾個，我聽說，柳炆兆氣得現在都還躺在病床上沒下來過呢。”楊靖霖倒是心滿意足。“我倒也覺得還不夠，畢竟薑清可是犧牲了芯痕的。對了，薑清，之後你準備怎麽辦呢？要不要再把芯痕做起來？要做的話我和靖霖都可以幫你的。”慕容逸看向薑清。隨著安華的落網，柳氏的落難，芯痕群龍無首，員工走的走散的散了，客戶也沒有一兩個了，在安華入獄的當天，他進監獄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宣布芯痕破產——這，也許是他對薑清最後的報複了。薑清沒有慕容逸和楊靖霖以為的傷心難過，她隻是略惆悵了一下，然後便笑著說道：“不要了。這個芯痕在我決定放棄它的時候就已經是過去式了，將來，我還會有很多個芯痕。”“哦，聽你的意思是準備新建公司？我可以幫你的。”楊靖霖感興趣的問。新建公司，好啊，他終於找到可以討好薑清的辦法了。當然了，要是薑清直接去雷特，就更好了，就是當老板娘他都舉雙手雙腳讚成啊。可惜薑清卻沒有讓他如意，委婉的推脫道：“這個到時候再說吧，我還要再考慮考慮。”“好吧。”楊靖霖的情緒瞬間低了下去。“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是咱們的慶功宴，高高興興喝酒吃肉就好了。”關鍵時候，慕容逸出來緩和話題.“好啦好啦，來，咱們再幹一杯。”“薑清，你不要喝那麽多酒，對女孩子不好的。”楊靖霖回到楊家的時候，還不到晚上十點。大宅子裏，燈火通明，但卻異常安靜。像往常回家一樣，楊靖霖停了車子，就徑直往大廳裏走去。以往，他會先去大廳坐一下，喝杯茶，看看電視，然後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回房間睡覺。在這段時間裏，楊父楊母也會陪著他，或說說話，或就是一家人一起排排坐看電視。今天進了大廳，裏麵卻比往常熱鬧。“靖霖，你回來了啊。快過來，你阮叔叔阮阿姨還有啟娜都來了，來陪他們說說話。”才一看到楊靖霖的身影，楊母就立刻迎了過來，熱情的拉著他說道。楊靖霖一挑眉：這態度不對啊。仔細一看，卻見楊母帶著燦爛笑容的臉上，隱藏著絲絲的不耐煩，顯然是忍耐了很久了。再看楊父，也是同樣的表情。楊靖霖恍然大悟：這是被阮家人纏煩了，要拉他過去救場呢。自從阮啟娜出賣雷特公司機密客戶資料的事情被證實後，楊靖霖就再也沒有見過阮啟娜了。一方麵，他事情多，工作忙，沒有時間；另一方麵，他是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跟阮啟娜相處了。要是阮啟娜隻是背叛了他，他直接分手理由都不用一個，也不會有人說他半點不是。但問題是，阮啟娜在最後又悔悟了，還為他抓住雷特的內應立下了大功。功過是否能相抵，這要兩說，但不管怎麽樣，他跟阮啟娜都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楊靖霖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卻還是認命的走上前去：“阮叔叔，阮阿姨，啟娜，好久不見。怎麽今天這麽晚過來了？”後麵那句話一問出口，楊靖霖心中就驚覺糟糕。他這樣問，好像是不歡迎人家來一樣。果然，他話一落，阮啟娜原本就紅腫著的眼睛立刻又冒出了眼淚來。楊母暗暗朝楊靖霖瞪了一眼，蠢兒子，之前她們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慰的阮啟娜止住了眼淚，結果他才一回來，就讓他們前功盡棄了。楊靖霖朝楊母眨眨眼，暗示楊母再接再厲，楊母怒目而視。好在，還有好脾氣的阮母救場：“啟娜，這是怎麽了呢，是看到靖霖回來太開心了嗎？嗬嗬，靖霖，我們啟娜可是等你很久了呢，快，帶啟娜上樓去好好說說話，她這段時間可是憔悴了不少，看的我和她爸都擔心死了。”阮母祈求的目光，讓楊靖霖心中既動容又為難。不過，還是跟阮啟娜好好談談吧。再怎麽說，他們也是十幾年的感情，即便做不了情人，他也是真的希望能夠把阮啟娜當妹妹疼。阮啟娜人不壞，隻是有點小任性，還愛鑽牛角尖，這些，楊靖霖一直就知道的。“啟娜，快別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哦。”楊靖霖溫柔的笑了笑，輕聲的哄到。阮啟娜迷蒙著淚眼癡望著楊靖霖，眼中千言萬語卻又說不出口，說不出的讓人憐惜。要是楊靖霖以前看到阮啟娜這樣，一定會把她溫柔的抱進懷裏輕憐密愛，但是現在，這樣的動作顯然已經不合適了。而且，現在的他，看到阮啟娜會同情，卻再也沒有當初的愛戀了。看阮啟娜沒有動靜，楊靖霖不由有點尷尬。擅長察言觀色的阮母及時的推了阮啟娜一把：“啟娜，快別哭了，靖霖跟你說話呢。”“啟娜，來，我們上樓聊聊吧。”楊靖霖又是溫柔一笑後，慢慢轉身往樓梯走去，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看看阮啟娜，示意她跟上去。阮啟娜這次倒是反應過來了，看楊靖霖越走越遠，騰地起身，緊跟了上去，動作幅度大到帶翻了臨近的幾把椅子。“啟娜，你先喝杯水平靜平靜吧。”楊靖霖帶著阮啟娜到了樓上的客廳裏坐下，然後給她和自己都倒了杯水。要是以前，他們肯定是直接紮進臥室的，但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不適合去那裏了。阮啟娜接過水，低著頭喝了幾口就停下了，也許是很久沒見到楊靖霖了，這次兩人單獨相處，她表現的有些緊張，雙手攥著杯子緊緊地握著，仔細看去，手都有點發抖了。“靖霖，我們好好聊聊好不好，我想我們之間可能出了點問題。”出乎意料的，最先提出這麽理智的話題的人，竟然是阮啟娜。楊靖霖詫異的看了阮啟娜一眼，可惜對方正低著頭，看不到臉上的神情。“好啊，聊聊也好。”楊靖霖認真的回答道。“靖霖，我這一次，犯了大錯，差點害苦了你，真是對不起了，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吧。”阮啟娜站起來，彎下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然後保持在那裏沒有動，等著楊靖霖的表態。楊靖霖驚得立馬站起來扶住她的肩，想要拉她起來：“啟娜，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我沒有怪你的。”“真的？”阮啟娜猛地抬起頭，含著淚的眼寫滿了期盼。楊靖霖輕輕點了點頭：“恩，真的。我沒有怪你，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改過來就好了，啟娜最後跟我們坦白了錯誤，讓我輕易抓到了內奸，已經彌補了我的損失了。”“那就好，那就好。我看到新聞了，柳氏集團得到懲罰的時候，我真是替你高興。我真慶幸我當時向慕容逸求助了，要是當時還執迷不悟，現在落魄的人，豈不是就變成你了。靖霖，我真高興。”阮啟娜含淚卻帶笑的容顏，說不出的動人。“恩，你做的很好。來，我們坐下說話。”楊靖霖放在阮啟娜肩上的手輕輕用力，讓她坐好，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擦擦臉吧，妝都花了。”阮啟娜接過紙巾，羞澀的衝楊靖霖笑了笑。“我記得小時候，我也很愛哭，你每次看到我哭都騙我，說愛哭的女孩子會長成兔子一樣的眼睛，嘴巴也會變的大大的，很醜。嚇得我做了好幾次噩夢。”邊擦眼淚，阮啟娜邊嗔怪的瞪了楊靖霖一眼。說起小時候，楊靖霖也是滿臉笑容和懷念：“那個時候啊，你可真是個愛哭鬼，明明每次都是你欺負別人，事情鬧大了，你卻哭的比誰都響，害的人家受了欺負的每次都反過來跟你道歉。”“是啊，最討厭的就是慕容逸了，別人一看到我哭就會慌，他倒好，我哭他就哭的比我更大聲，從小就這麽無賴。”阮啟娜的情緒平靜了很多，漸漸地臉上帶上了明媚的笑。“可是現在慕容逸跟你的關係很好啊，可見你們是不打不相識。”從小，阮啟娜、楊靖霖、慕容逸以及其他家世差不多的少爺小姐們，都是彼此的玩伴，楊靖霖與阮啟娜關係最親近，與慕容逸的關係最惡劣，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其他的朋友走的走，疏遠的疏遠了，反倒是慕容逸，與他們兩人都相處融洽。“哼，那是我不跟他計較。”阮啟娜傲嬌的一揚頭。“好好，是你大度。哈哈。”楊靖霖哈哈一笑，附和道。室內的氣氛，一時間非常輕快，如同春風拂柳，溫暖宜人，讓兩人的心都飛揚起來。但是，高興之後，現實的事情卻還是要步入正題的。趁著現在阮啟娜心情正好，楊靖霖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話：“啟娜，我想過了，我們兩個，其實並不適合，我們還是做好朋友吧。”自從上次答應了阮父阮母會慢慢來，慢慢讓阮啟娜接受這個事實，楊靖霖就再也沒有跟阮啟娜提起過類似的事了。現在說起這個，也是因為楊靖霖經過阮啟娜泄密這件事發現，留給阮啟娜希望，其實真的是既害了她也害了他。如果他早就跟阮啟娜說清楚了，她又怎麽會鑽到牛角尖，以為擠走了薑清，他們之間就會恢複如初呢？而且，從他的角度來說，既然他認定了對薑清的感情，想要追求薑清，就不能跟阮啟娜再拖下去，這對薑清不公平。在最開心的時候談分手，其實是件很殘忍的事。前一刻，阮啟娜還覺得她身在天堂，那麽立刻她就墜入了阿鼻地獄了。她沒有天真的以為楊靖霖會向以前一樣愛她寵她，但絕對不是半點機會也沒有了啊！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