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分分合合，今時今日看眼前
“這是什麽？”安穩了幾天，逐漸習慣了醫院和公司兩頭跑的楊逸看著自此後很少有往來的季陽親自來到了他的人事部，手中還拿著一個不知道裝了什麽的厚厚的信封，狐疑地看著他。
“你說是陳情書也好，道歉信也罷，總之東西我已經帶到了。”一想起家中那人哭著求著他將這東西帶給他，季陽就一個頭兩個大。前前後後的這麽一鬧，他有些話也沒有了開口的立場。
“開玩笑呢吧，弄得跟真的似的。”笑著拿起水杯喝著水，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楊逸完全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
“什麽時候是假的了。”將那厚厚的一遝放在楊逸的辦公桌上，季陽反問著如今已經不願意跟他說真心話的人。
“誰知道呢？”勉強地扯出一抹微笑，楊逸現在不想跟季陽討論他要說的事情。
“看不看由你，我不希望因為這是而影響了我和你這麽多年的交情，我也不希望因此而阻礙了我們兩家公司之間的合作。”心中默默歎息著，如今他能說的，可以說的大概就隻有這一些吧。
“我是程潤集團人事部的，合作不合作的事情，我無權過問。”盡管他這個人事部的部長好似隻是空有個頭銜，可是如今拿出來做借口還是十分可以的。
“隨便你怎麽說吧，可是不管是我，還是程潤集團的上上下下，以及程澤，從來不把你當做人事部的人員看待。你有能力，也有口才……”這樣的借口對於季陽來說隻是個小兒科的東西，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人還是當初那個機敏靈活的楊逸，隻是缺少了當初的活潑精神。
“是嗎？”輕笑著聽著季陽的誇讚，楊逸不知是該感謝還是該否認，從西城招商會議上回來的他，在看到了無助彷徨的沈希的他，在看清了功利心逐漸增強的程澤的他已經漸漸有了退縮的念頭。潛意識裏，不管是他當時突然提出的議案或者是他們準備好的議案，都不可能通過。潛意識裏，他已經想好了辭呈裏的語句。
前行需要莫大的勇氣，放棄也是需要勇氣的吧。
“坐下來談談吧，且不論你拿來的東西裏到底都寫了些什麽。”晴朗的天逐漸的陰沉了下來，預報中的雪花如期的傾灑著，楊逸放下早已冰冷的水杯，轉身看著一直站著的季陽。
並肩而坐，恍惚裏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別扭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言辭就在嘴間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還是我來說吧，反正你本身就是一一個說客的角色前來的吧。”起身衝倒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已經認定自己就要離開的楊逸先開了口。
“那日的事情你也看在眼裏了，詳細地我也不說了，我隻說一定，我現在喜歡的人是沈希。不是因為憐憫，不是因為慈悲，而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跟她在一起，想要替她承擔，想要看到她開心的樣子。”話題一起，楊逸也算是對著季陽敞開了心扉。麵對著曾經的死黨現在的摯友，有些話語也許說出來才最明確一些。
“總經理。”人事部裏的工作人員一一的向程澤問好，卻也好奇著為什麽總經理一直站在門口卻不進去。
程澤倚在門前聽著房間內楊逸的陳述，笑著看著不住著盯著他看得工作人員。默聲地下達著繼續工作不用理他的命令，卻也阻不斷女工作人員那炙熱的視線。
“不會怨恨她，自然也不會原諒她。今後如果見麵，也許還是會打招呼，這是這也隻是作為最普通的禮節而已。若問為什麽，大概就是她傷害的是我最愛的人吧。”盡管語氣平淡，季陽還是聽出了存留在話語中的感情。
喜歡和愛，他季陽大概還是能分得清的。那晚他就已經從楊逸的眼中看得明白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眼前的人的心，已經被那個堅強的扛起一切又無比脆弱的沈希填滿了。
“最愛的人嗎？”季陽聽得懂這句話，卻沒有深刻的理解。說起最愛的人，超脫親情的愛人，他還沒有過。不過如果設身處地的假想一下，他也就理解了。說到底他看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妹妹的痛苦，對於他的好兄弟的愁腸，他不曾見過也未曾體諒。“我知道了。”
這樣的回答，季陽連他自己都信服不了。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回頭看去，程澤已經走了進來並關上門了。
“兄弟倆若是談完了，就來聽我說說正事。不管是楊逸你臨場發揮的提案，還是我們之前準備的提案，全部作廢。”將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隨便一扔，程澤言辭間帶著幾絲的怒火。
“入圍的都是有誰？”季陽問著坐在楊逸位置上的程澤，門既然被程澤鎖上，那麽是不是意味著這些讓他聽見也沒有關係呢？
“誰知道呢。”單手扶額揉著眉間，程澤繼續說著：“楊部長的日子也做到頭了啊。”
因為此次事件中也牽扯進了楊逸擅自在陳述時篡改的錯誤，再加上此前媒體的一陣關注，董事會的一些家夥們都坐不住了。說他年輕氣盛的有，說他胡作非為的也有，說他越級參與公司事務的也有，看來他的確是該認真考慮一下楊逸在公司中的地位。
“無所謂。”這樣的結局，這樣的調令都在楊逸的預想範圍內，親耳聽到程澤這麽說，他的辭呈也拿出的更加合理些。
“你若想要辭呈，我立馬就給你寫，反正腹稿已經打好了。”平淡地說著這樣的話，好像要辭去職務的並不是他，而是別人一般。
凝神聽著程澤和楊逸的對話，季陽看著因為企劃案失敗而要辭職的楊逸，有些驚訝這事端的走向。
眼睛直直地盯著好似盼著這一刻到來的楊逸，程澤沉默著看著並不屬於他公司的季陽，詢問著，“你怎麽看？”
季陽搖搖頭，示意自己根本沒有發言權。
“隨便你吧。“沒有挽留，也沒有訓斥，程澤扔下這樣一句話就離開了辦公室。
寂靜，不知是誰的聽力十分精確，辦公室中程澤與楊逸所下的結論在人事部中默默的傳開。一時間人心惶惶的人事部仿若一顆定時炸彈，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從裏到外來個變樣。
不知道為什麽楊逸要辭職，也不知道為什麽程澤沒有挽留。季陽看著敞開的門和外麵不安的工作人員，心中一歎。
“季陽你先回去吧……”雙手放在辦公桌上，得到肯定答案的楊逸說不上歡喜，也說不上悲傷。結束了，他的抱負，他的所有。他從不怕從頭開始，就怕無謂的掙紮。
門再次關上，人事部的副部長想要進門卻被季陽攔了下來。